陈依迟疑几秒,走过去,顺手把包放下,来到床边,盯着他看,“要不要帮忙?”

她看着他开始拍打手背的血管。

“不用。”他说。

陈依沉默着看着,接着就看到针头入了,他撕下床头柜上的透明医用胶,贴稳针头,陈依下意识地跟着松一口气。

“坐。”他又道,他往后靠去,靠在床头,点着床边。陈依看了下,四周没有椅子,这套房子除了书桌后的厚重椅子外,其余地方都没有,她抿了下唇,捡了床尾坐下,闻泽辛挑眉,“你以为我现在有力气对你做点什么吗?”

陈依没回他的话,只道:“说吧,你想怎么谈。”

闻泽辛那只打了吊瓶的手掌放在床头柜上,两条长腿,一条放在地上,一条虚虚地搭在床边,他听见这话,也没立即应。

陈依看着他的脸。

男人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怎么开口?或者是还有什么想说的?这时,她看到他手背上正在回血。

陈依惊了下,“回血了。”

闻泽辛偏头看一眼,手背往下放了放,但是还是回血。陈依也没法完全看不到,她起身走过去说:“你是不是插错……”

她头发在这时突然披散下来,身后的橡皮筋掉在地上。那三千青丝宛如瀑布一般,闻泽辛眼皮撩起来,看到她发丝,以及藏在发丝里的雪白脖颈。

她可真天真。

下一秒,他那只空着的手按住陈依的后颈,往自己那里按去,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恰好卡着陈依的脉搏。

他薄唇贴上去,吻住她的脖颈。

陈依身子一僵。

随即她开始挣扎,闻泽辛顺着往上,咬住她的耳垂,并且是狠狠咬住那种,带出血丝。

陈依的手猛地撑在床头柜上,按在他针口处。闻泽辛在她耳边低声道:“只要还是夫妻的一天,你就该履行夫妻义务。”

陈依心口震了下,偏头,近距离地去看他。闻泽辛从她发丝跟脖颈离开,眼眸也看着她,他挑眉,“嗯?”

陈依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闻泽辛的脸偏了一点点,他舔了下唇角,接着手往下,按住她的腰,把人按在大腿上,陈依跌坐下去。

她声音发颤,“你不能在外面找别人吗。”

“不能。”他说,接着咬住她的领口,开始解扣子。

陈依又开始挣扎,可是她挣不过他。

闻泽辛冷冷地道:“你挣,越挣离婚之日越久。”

陈依肩膀一下子就泄气了少许。他的吻游离在她脖颈处,陈依看着落地窗,看到外面的泳池,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吻越来越下,闻泽辛眼眸里闪过几丝血光,可是他发现怀里的女人僵硬如铁。

几番触碰,她只颤了一下,下一秒则身子更硬。

他薄唇离开了些,盯着怀里这具身子,几秒后,他掀起眼眸,看着她的神情,却只见她看着窗外,无动于衷。

那一刻。

闻泽辛的胃狠狠翻滚了下,那丝腥甜似乎又要冲上来。他狠狠地压抑住,随即冷笑了声,“这么想离婚?”

陈依察觉那些吻停了,听见这话,把视线转了回来,对上他眼眸。

“是。”

她父母此时支持她离婚,她就要把握机会,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闻泽辛听着她那声斩钉截铁的“是。”

他讥笑一声。

“好,给你看看什么叫现实。”

他把她推开。

陈依赶紧站好,指尖开始收拾领口。闻泽辛伸手,用力拔下手背上的针头,血珠溅出来,陈依扣完最后一颗,看到那些血珠,眼眸闪了一下,偏头过去,似是不敢看。

她低声问道:“你想让我看什么?”

闻泽辛抄起桌面上的打火机跟烟盒,拿了一根出来,站直身子点燃,垂眸看她:“衣服穿好。”

陈依愣了下,低头一看,看到腰间衬衫出来了,她赶紧塞进去。看她弄好了,闻泽辛眼眸从她身上收回来,说:“下楼。”

陈依提起小包跟上。

两个人经过书桌,茶几,看到关东煮跟满天星都没有转头去看,陈依不感兴趣,闻泽辛则是懒得再去看不能把人挽回的礼物。

一路抵达负一楼。

闻泽辛开车,陈依坐在副驾驶,夜色冰冷,黑色的阿斯顿马丁一路疾驰,车里两个人都没说话,非常安静。

他嘴里咬着烟,偶尔红绿灯时,会取下烟,在中控台弹一弹,手肘搭着车窗,有些许的冷漠。

陈依看着这边窗外的风景,指尖捏着手机,渐渐地她发现这路是去陈氏的,她愣了愣,看向闻泽辛。

男人取下嘴里的烟,准备掐灭,间隙间看她一眼,四目相对一秒,他把烟摁灭后,启动车子,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也没解释为什么去陈氏,陈氏能有什么现实。

又过了十五分钟。

阿斯顿马丁缓缓停在大厦门口,此时夜风吹过,大厦顶端的LOGO有些明显,陈氏的LOGO在多年前就被取下来了,现在是别的公司的招牌在那里。这栋大厦也卖掉了三分之二,现在也不完全属于陈氏了。

看一次难过一次。

陈依敛下心神,推开车门。

她迎着夜风,头发有些凌乱,看向从驾驶位下来的男人,“你想让我看什么?”

闻泽辛关上车门,看她一眼,绕过车头走过来,强硬地牵住她的手,带着她上台阶,进大堂。

这个点不少公司都下班了,前台自然也就没人,寂静得脚步都有回声,闻泽辛刷卡进了电梯,拉着她进去。

目前这栋大厦分层。

陈氏在十六层十七层十八层三层,抵达十八层,电梯门开,里面却还有光亮着,似乎是还有人在加班。

这个时候,晚上十点半。

闻泽辛牵着陈依来到一间研究室,刚刚那些光就是这里面透出来的,四面玻璃敞着,闻泽辛松开陈依的手,按着她的肩膀,逼着她往里看。

陈依一眼就看到站在操作台上,鬓角发白的陈庆,他正一个人拿着图纸,站在一台小机器的面前。

闻泽辛手插口袋里,俯身在她头顶说:“看看,你想要离婚,而岳父却还在努力,依依,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陈依眼眸紧缩。

闻泽辛低沉的嗓音又道:“你一了百了多容易,那也得想想岳父,他能不能真陪你一了百了。”

“嗯?”他指尖轻轻地往上,把玩住她垂落的发丝。

陈依呆愣着,看着父亲,听着身后那男人的话,这个男人多可怕,他那么透视人心。

陈依手脚冰凉。

这时,研究室里的陈庆抬起头,往这边看来。陈依心里一惊,立即往旁边躲去,旁边是昏暗的,闻泽辛也跟着过去,他手撑着她头顶的墙壁,垂眸看她。

陈依也看着他,眼眸却带着冷意跟恨意。

恨他不爱,花心,却还要用各种手段禁锢她,让她得不到自由,得不到舒适。

闻泽辛眯眼。

彼此在这黑暗中相对。

他说:“以后都要这么看我吗?”

陈依推开他,大步地走向电梯,说:“我要回家。”

闻泽辛在原地站了两秒,随即跟着上去,车子停在大厦门口,下去正好,可是出了电梯,陈依却直接往路边走去。

闻泽辛脸色沉下来,只追了两步。

陈依已经拦了一辆黄色的的士上车了,闻泽辛看了几秒,转身回来开车,油门一踩,调转车头,追着那辆的士而去。

的士开得再好,性能也比不上闻泽辛这辆车,更别提的士压根就没打算加快速度,司机师傅看着身后那辆好车,看一眼后座的客人,“你好,那车子是找你的吗?”

陈依也看到闻泽辛那车了,她对司机说:“您慢慢开,不用急,他跟着就跟着吧。”

安全重要。

她只是不想看到他而已。

司机师傅哦了一声,专心开车,但是开出去没多久,这辆黑色车子就开过来,紧接着车头横了下。

司机师傅明白对方的意思,不得已踩了停车,他不想惹事,拿起手机,问陈依:“要不我帮你报警?”

陈依摇头。

车门已经被闻泽辛打开了,他站在外面,冷冷地道:“出来。”

陈依看他几秒,刷地走出来。闻泽辛拿出几张钱扔进驾驶位给那司机,司机哎了一声说:“这位客人已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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