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战争之中太宰的作为,和种田所表现出的行事作风,在某种方面这两人无疑是相似的。
至于侦探社的福泽谕吉,他也不想再去想些什么了,侦探社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心情烦闷到见到恐怖分子会松口气,他这个港口的首领也是没救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酒就好了,他一定要大喝一通,如果这件事情解决的话,就去酒吧狠狠喝一通吧。
对,
就这么办吧。
果戈里是个不算太安静的人,或许他真的是马戏团的人吧。
说起话来总是能够带动别人的情绪,本来诚惶诚恐的司机也渐渐在他的话语里放松了心情,在他手指间不断被抽出的卡牌中,一个神奇的魔术正在形成。
他用着不算太恶劣,可以说的上真诚的语气,在观察身边人的神色后,适时送上合适的话题,不得不说,这个人非常的不错。
中也心里又升起了挖角的冲动,港口实在太缺人了,但他们正在转型,需要的可能更多是那些普通人。
在出租车停下来前,他们的交谈都算非常的和谐,中也看着这片低矮的建筑群,不由打量起来,没想到死屋之鼠会在这种地方,不过老鼠藏在普通人之中,也算非常正常。
倒不如说,这样才更安全。
果戈里非常热情介绍。“其实他准备了很长时间,本来我们并不是在这里,但一想到要邀请朋友过来,就不得不重新找了个合适的地方。”
他们在一栋普通的民居前停下脚步,国内监控设备的普及率还是太低,下车后就没看见一个监控摄像头,坂口安吾要来找的话,可能得费些时间。
中也不为所动地跟着果戈里进屋,在玄关处换下鞋子,他这一刻真如同一个普通的上上门做客的人。
也终于见到了那张照片上的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确像个只会在黑夜中出没的吸血鬼,他面色苍白,黑眼圈非常重,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的,又让人感觉特别的纤细病弱,还有些神经质。
中也在走近他时,脑中的危险警报并没有拉响,他非常坦然地走过去,并看到对方端上一些茶点,果戈里还在唠叨,似乎茶点里的点心就是他特别准备的。
中也沉默地看着两人,上门做客让他感觉挺新奇的,屋内的氛围意外的普通,他有些意外,即便看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照片,但想到对方的所作所为,还是免不了觉得对方可能有着什么,就如同太宰那样。
背后可能有条噬人的蛇。
“长话短说吧。”中也开门见山,如果直接解决的话,说不定就不需要去见什么种田了。
对方若真的像太宰那样,那就更不能和对方东绕西绕,现在他就连嘴皮子上的亏都不想吃。
果戈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他就像是在看戏的观众,嘴角的弧度在幸灾乐祸。
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没有因为中也的态度而感到不悦,也并没有因为朋友的笑容而觉得生气,他自己率先喝了一杯茶。
温热的茶水流下喉咙,温暖了脏腑,这样的感觉对他来说也很久没有过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只是随便地活着,就算不那么随便,他也不觉得进食对于自己来说,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并没有感觉到纤细的身体,会带来不便。
不过倒是因为如此,反倒拥有了不错的欺诈性。
他捧着杯子,看向中也,语气里满是真诚。“其实我只是想要中原首领,能够将‘书页’交给我,我知道那位前首领将它放在了你这里。”
而此时此刻的机场内,太宰看着银将盯着自己的黑手党成员塞进卫生间的隔间,丝毫不在意进出卫生间人的惶恐神色,甚至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的不断朝某个号码发去短信,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好了,就这样吧。”
太宰并不打算给这个部下一个教训,银也收回手,对方已经昏厥的不省人事,她在里面关上隔间的门,又从上面翻过去,走出来。
干练的丝毫没有被拷问时留下的伤口妨碍,她只是沉默地跟在太宰的身后,最后太宰将两张机票递给她。“你先过去吧。”
中也那家伙想把他撇开,根本不可能,那么有趣的事情怎么可能少的了他呢。
最好在中也受伤的时候,自己华丽丽地登场,这样才能狠狠地嘲笑中也的自作主张,一想到拷问室内那张冷淡的脸,太宰就觉得气闷。
他实在搞不明白自己胸腔内鼓动的到底是什么,索性直接归结成可恶的蛞蝓。
银接过机票,抿紧唇,转身离开,太宰盯着这个部下的身影,眸光不由越发冷酷起来,蛞蝓果然还是蛞蝓。
还是回去好好嘲笑他吧。
太宰干脆利落的转身,朝机场外走去,这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看了眼上面的电话,皱了皱眉,还是点开。
还没听完对方的话,脸色不由一变。
走出机场后,一辆车停在他身前,坐在驾驶座上的坂口脸色复杂地看向这位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后座的种田脸色还有些苍白,青灰色的和服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看上去非常的严肃,其实他的表情也是这样。
太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哎呀,是安吾啊。”阴阳怪气地打起招呼来。
坂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和太宰也就见过两三面。
最开始是在港口,他是潜伏进来的调查员,彼时森鸥外还在,但关系绝不是能够这样打招呼的。
之后就是见证了种田长官和他的一些会面,但这也是非常官方的,是为了平衡横滨的各大势力。
而港口那时的势力已经造成了一定的倾斜,太宰的手段又非常的冷酷,很多时候,异能特务科又非常的被动。
坂口没有回应,他虽然察言观色,却绝不是那种自讨没趣的人。
“中也真的被带走了吗?”太宰冷不丁地问。
种田看了眼坂口。“准确的来说,是跟着走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确实如你所言非常的棘手。”种田道。
太宰皱紧眉头。“中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除非他心甘情愿,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强迫他。”只是,他回忆着最近对方的表现。“他可能察觉了。”
说完这句话,他不由笑了起来。“果然是中也,也终于察觉了嘛,没脑子的蛞蝓也不算笨嘛。”
他重新掏出熟悉自己的那只手机,左手又拿着从部下那边拿来的手机,不断地发起短信来。“跟着它来走吧。”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坂口,上面正有着红点在地图上。
是定位。
“福泽正在处理猎犬的叛徒,侦探社可能不能到场,如果中原中也不能处理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
“就要出动你们的杀人侦探勒。”
太宰似乎知道他要说的话,杀人侦探他略有耳闻,而陀思妥耶夫斯基至今为止所做的事情,只要被特级危险人物揭穿的话,结果是他们都喜闻乐见的。
但这样并不能让太宰感到有意思,但显然他和种田所代表的官方组织,并不能维持牢靠的盟友关系。
异能特务科处理完这件事,就会对威胁横滨的组织出手,港口和他们处于天然的对立面,这是之前的他并没有改变的事情。
其实对现在的他来说,横滨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就算整个城市都毁灭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毁灭了就毁灭了,他从来不觉得这个城市有趣,更加不觉得之前脑子里出现的东西,不受自己控制,好似存在另一个意识的‘自己’所做的事情有趣。
有的只是可笑。
或许他的敌人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要达成的目的更加的有趣吧,但现在或许正在偏离那个目的呢。
但这样,也是很有意思的,不是吗?
“你不觉得自己□□控了吗?”
在这栋普通民居里,死屋之鼠的首领这么说着,来自俄罗斯的客人说起话来有种慢吞吞的感觉,中也觉得自己的耐性比起之前要好多了。
“这种操控非常的细微,我之前也未曾察觉到,但在这次的行动中,我却有了明显的感觉。”
“是啊是啊,在离开我们的据点时,第二天却又莫名其妙回到了那个地方,我讨厌这种感觉,所以在陀思察觉之前,我的厌恶感更加明显。”果戈里满脸笑容地说着,全然看不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