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且慢!”吴紫檀还未说完,下面有一人打断了他的话,他略有不快的道:“何事?”
这时,林夕道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道:“大人容禀,下官这里还有一份证据需要呈现。”
“何物?”
“风驻悔过书和与方宅的来往书信两封。”
看到林夕道,方弛远冷笑一声,回想起前两日和钱婉儿在狱中的对话,他知道尘埃落定,默默的闭上了眼。
吴紫檀舒了一口气,刚开口道:“呈上来。”
有小吏刚要去接,“不必了。”下面又有一声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又是何人?”吴紫檀皱眉看向立在堂下的三个人。
三人中,两女一男,其中年轻些的姑娘说道:“小女子名叫王芳菲,是傅西雨的小妾。这两位是我的公公婆婆。”
吴紫檀皱眉,看了一眼承恩侯才接着道:“你既然是傅西雨的小妾,怎么会叫他们俩为公公婆婆。”
“大人有所不知,我本是许配给了朱家做媳妇,可是接亲路上被傅西雨看到,就强抢了我回去做妾,还把我的丈夫给活生生打死了。”
“竟有这等事!”吴紫檀震怒的道。其实这些事情他早有耳闻,只是这些年,早已被承恩侯给压了下去。
“千真万确,下女子不敢撒谎。”
“所以你是来告状的?”
“不,小女子几人是来自首的。”女子以手抚泪的说。
“自首?”
“不错。”王芳菲颤颤巍巍的道:“小女子自跟了傅西雨,日日夜夜无不想着报仇,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有一天,他来寻了我。”
众人朝着王芳菲指去的地方一愣,林夕道更是立马暴怒:“你指着我干什么!”
“肃静!”吴紫檀拍着惊堂木大喊,然后对王芳菲道:“你接着说。”
“我本就对傅西雨恨之入骨,此时那位大人来寻我,我便什么都没有犹豫就同意了。”王芳菲的声音小小的带着哭腔,说话还断断续续,但却没人催促。
“见我同意后,那位大人就让我耐心等着,然后一直过了十来日吧,他才说让我带着傅西雨去逛庙会。”
女子似乎陷入回忆中道:“那天早上,我把大人给我的药放到了傅西雨的粥里,待他吃完就缠着他去了庙会。我们上了马车不久……”
“不久就怎样!”此时的承恩侯怒视林夕道,像是一条随时准备咬人的恶犬。
王芳菲好似吓了一跳,咽了口口水才接着道:“然后傅西雨就晕了过去,我不知怎么的也被人打晕,待醒来时,我被人扔在城隍庙的后院,那时傅西雨就已经死了。”
“此时我六神无主,特别害怕,然后想到我公公婆婆就在城隍庙做泥偶,我就找到了他们,告知他们原委,商量之后就把傅西雨做成了泥偶,藏在了城隍庙中。”
“啪!”“你好大的狗胆!”王芳菲刚说完,承恩侯就一巴掌甩在了林夕道脸上,把他打翻了一个跟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林夕道爬起来就想去抓王芳菲,然后又“砰”的一声,被承恩侯一脚踹倒。
“不是我,是她冤枉我,是她血口喷人!”
看着林夕道疯狂的样子,王芳菲又道:“我也知道自己犯了朝廷律法,甘愿伏诛,只是求大人看在我公公婆婆事先并不之情,傅西雨又残杀了我夫君的情况上,能放了他们!”
“你个贱人!”趁着所有人都被王芳菲吸引过去时,林夕道爬起来就去踹了王芳菲一脚:“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冤枉我,我叫……”
上方吴紫檀见状,赶忙吩咐其他人道:“来人,快把他给我压下去!”
众人这才惊醒,慌忙把林夕道和王芳菲分开,又过一时,闹剧结尾,方弛远才把眼睛睁开,回忆起钱婉儿临走前最后问他的一个问题:“你想林夕道有个什么下场呢?”
“死。”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说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终身□□(虽然只有二十年)要比死来的惩罚更大,剥夺一个人的自由和权力,让他恐慌,这种长时间的压迫,我认为是比死来的更恐怖和难以忍受的,不过对于罪大恶极的人来说,如果能有永久性的□□就更好了,虽然处于人道主义上考虑,这样好像太残忍了
第136章 大婚(正文已完待修)
丰瑞八十七年(这是个bug,待修), 方弛远十六岁, 官至正六品算贤堂监察使,经历国安商行推广算学书之后, 三味先生之名在天下学子间名声鹊起, 不久,方弛远也随之广为人知。
七月流火, 火红的灯笼被高高的挂起,天刚蒙蒙亮, 一阵唢呐锣鼓的声音就在方宅的前面响了起来。
“一会再吹, 一会再吹!”方喜云笑的满脸褶皱的给周围的人发了喜钱:“今日我儿大婚,一会还请大家多卖力, 给多添点喜气儿!”
“方老爷客气!”
“这都是应该的。”
“恭喜方老爷, 预祝方老爷早日抱的大孙子啊!”
收了喜钱的众人不停的向着方喜云说着恭喜的话。
方喜云不停的摆手,嘴里只是不停的回道:“今日辛苦大家,哈哈哈哈,同喜同喜。”
院内, 方弛远也早已收拾整齐, 他刚又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就听到外面赵春青大声问道:“仝歌儿, 海味可齐了?”
“八式海味呢, 都放好了。”
“唉, 好!”赵春青应了一声, 然后又往一边检查着喜饼喜钱。
“你去里面看看弛远。”仝歌笑着推了推楚正则, “伯母这边我帮着弄就行,这边东西我都检查好几遍了,准错不了,你快进去看看吧。”
“嗯。”楚正则点了点头,因为方弛远这边亲人都不在,所以接亲的事就由他跟着去,石头几个人跟在后面跑腿。
“弛远。”楚正则进了里屋,看着方弛远已经穿戴整齐就笑着说:“挺精神的,弟妹手艺很好。”
方弛远低头笑笑:“是吗?”他对着自己身前身后都看了看,大红色的衣袍上绣着鸳鸯和蛟蛇,袖筒宽大但因为针脚绣的很密,所以看上去也不会松松垮垮,衣襟上绣的是重复的花纹,万字形暗金色,整个衣服他穿着也合身,不由得又点头笑了笑:“是挺好看的。”
看他的表现,楚正则也没笑话他,谁第一次成亲不是这样呢?当年他十六七岁的时候,凭着一股闯劲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真的到了去接亲的时候,也是手抖的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弛远,快到时间了,我们先出门,在正午前,咱把新媳妇给接回来!”
“唉,好!”方弛远连忙点了点头。
另一边,泷兴溪山张家村,方安山领着方喜进两兄弟,天不亮就在村口的大树下点了一盘炮,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半个村,村里有起早的人,都疑惑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爹。”方喜楼对着方安山喊到:“这炮也放完了,您回去歇着吧,等中午了,我让空子再去喊你。”
方安山摇了摇头,像是不太同意,拄着拐杖拉着老张氏对大树下一坐,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娘……”方喜楼又想去劝老张氏,老张氏也不说话,方喜进就道:“爹和娘想等就让他等着吧,你回去让空子把早饭端来,在带件衣裳,我在这看着爹。”
“唉。”方喜楼看了看方安山夫妇,点头应了一声就走了。
半个月前,家里收到了方弛远要成亲的信件,这样的大事,家里完全没有什么准备,而且京里面也只有方喜云两口子在那,方安山不高兴,就要在村里在办一次,家里人劝不住,就同意了。
所幸现在家里有些闲钱,日子过得也富裕,就准备在家门口摆两天的席面,也不准备问别人要喜钱,家里有什么食材的,带一点过来就行,而今天中午,就准备摆第一次。
“我的远儿啊……”方喜进在一边看着,不知怎么的,老张氏突然一个人呜呜的哭了。
“娘。”方喜进皱眉:“你怎么了?”
“我想远儿了。”老张氏呜呜呜的哭的伤心:“那孩子一走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又能不能等的到了。”
“能,肯定能。”方喜进不知道如何去劝,就一手掏手巾给老张氏擦鼻涕,一边轻声道:“娘的福气大着呢,肯定等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