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加油!”
宁玖拉着一旁不情不愿的宁闻风助威,声音才刚落下,两人都射出了第二箭,这一次,却是晏流芳更胜一筹。
想不到她一个女子,这骑射却是丝毫没落下,看来这几年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看来她也是真想进那什么翰林院。
可是她在如何也是个女孩子,便算是此刻瞒住了所有人,总不能一辈子以男儿身活着吧?
“啊?有人倒下了!”
宁玖正思虑间,猛地听得一阵惊呼,她一愣,顺着那视线看过去,这才看到在考场中倒着一人,一旁的马已被制住,比赛也暂时告停。
待细细看了一番,这才惊觉那掉落下马的人是晏流芳。
没一会,便有大夫背着医箱过去,将人诊过一番,不禁眉头紧锁,便与一旁侍卫说了一声,没过多久,便有几个侍卫过来,将人抬了下去。
宁玖匆匆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很快便寻到了人。
晏流芳被安置在临时准备的小房间里,诊断的大夫随后便进去,宁玖跟过去时,门已经关上了,她在外头等候了许久,等那门开的时候,见那大夫一脸惆怅的走出来,便已知大事不妙,忙前去询问情况。
“无事,就是这后头的比赛怕是不能参加了。”
宁玖蹙眉,忙进去,见晏流芳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忙将门合上。
“可好些了?”
晏流芳听到她的声音,忙挣扎着要起身,宁玖忙将她按下,还未开口,晏流芳已是猜到她要说什么似的,道:“月事来了。”
这话被她说的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她就不知道要是惊动了别人,这可是欺君大罪?
宁玖叹了一声,道:“那大夫也知道了?”
晏流芳点头,“他只需把脉便知我不是男儿身,我已经恳求他为我保密。”
难怪刚刚见那大夫一脸怪异的表情,想必也是被吓到了。
宁玖叹了一声,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来了?”
“不……不知道。”晏流芳额头冷汗虚浮,想必也是疼的紧。
便是正常的女孩子家来月事都要疼上一遭,何况她还一直以药压制,这般突然来了月事,不疼才怪。
只是现在还在书院里,这事要是真传出去了,难免惊动上头,虽说是初试,皇帝可是时刻盯着的,要是被他知道有人冒充男儿身参加初试那还得了?
当下也顾不得晏流芳肚子还疼着,小心翼翼的将证据处理了一番,这才替她捂住被子,看她脸颊绯红,想也是未经此事,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这事以后你可月月都要来一遭,你这还算晚的。”
晏流芳低头,半晌才喃喃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明明都服用了药物,只要不接触极寒之物,便不会失策,今日之事,着实古怪。”
宁玖顿了顿,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有什么极寒之物,你……”
她蓦地一顿,抬头问她:“今日你是不是也带了个平安福?”
被她这般一提醒,晏流芳也怔住,忙将被子掀了半角,从腰上解下那装了平安福的香囊来。
宁玖忙接过,将那香囊打开,从里头掏出几粒硬邦邦的东西来,那东西看着像石头,却比石头圆滑,灰溜溜的颜色,像是什么树上结的果子。
“是乌石子。”
“什么东西?”
晏流芳道:“传说中乌石树是安抚阴灵的树,只有寺院那种佛门之地才栽种,这乌石子虽受佛性,却生得极寒,若是寻常人触碰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因服用药物的原因便不能接触这些东西,倒也难怪今日突然……”
她嗤笑一声,大有几分自嘲之意。
乌石子,极寒之物,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出现在平安福里?
宁玖从头到尾想了一番,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她觉得心底一寒,道:“流芳,你可还记得之前在丹霞镇,我下来寻水喝遇到你的那一晚?”
晏流芳点头,“九九,你的意思是……”
“只怕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至于那人是谁,两人心知肚明,晏流芳却是有些不敢相信,怔了半晌问道,“我……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
这便是宁玖想不通的地方了。
若真是她,她的目标该是萧燃才对,又为何对一个素无恩怨的晏流芳下这么一着棋?
正沉默间,听得外头有敲门声,随后便是林月桓的声音响起,“云尚师兄,你可好些了?”
宁玖忙替她掖好被子,这才过去开门。
“九九也在啊,云尚师兄如何了?”
“在休息。”
宁玖应道,随后看了与他一齐来的魏凌霄一眼,道:“你们进去看看可以,别吵她休息。”
说罢,便也不看两人一眼,跨步出了门去。
等来到院子里,正好见莫玉荇守在门边,看那脸色,似是踌躇。
宁玖想着晏流芳卧床的姿态,越发觉得这人可怕得很,便笑着走过去,笑问:“怎么在这里干站着?”
☆、chapter82
“九九。”
莫玉荇闻言抬头,一张脸上除了担忧,竟是找不出任何别的情绪,若不是知道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倒也真是看不出她竟是那个背地里会对人使计的人。
她如今对魏凌霄笑脸迎合,那笑容底下,倒是不知有几分出自真心?
“晏公子可好些了?”莫玉荇蹙着眉,担忧问道。
“你希望她是好还是不好?”宁玖笑着应了一声,视线停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许是觉察到她眼神中的探寻之意,莫玉荇愣了愣,“九九这是何意?我……我自然是希望魏公子好的。”
“那便行。”宁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感觉触手冰凉,忙笑道:“玉荇这是觉得冷?”
“没……没有。”
莫玉荇忙抽回手,很快掩饰掉瞬间的局促,“我方才跑过来出了汗,方才被风吹了一阵,便有些凉。”
“看来你也很担忧云尚师兄。”
“我也是跟着魏公子与林公子一起过来的,晏公子的病情如何了?”
“无事了。”宁玖笑罢,看着她说道:“那想害她的人倒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她自小学医,底子好,这回倒要教那害她的人失望了。”
莫玉荇却是反应极快,忙做了个震惊的表情,道:“你说是有人要害晏公子?”
宁玖却是不答,眼神直勾勾盯在她身上,“玉荇,那香囊里面放乌石子,可是有什么讲究?”
莫玉荇一顿,诧异的抬头看她。
“你给诸位师兄的香囊里面,放了平安福,可那乌石子又是何意?”
“我……”莫玉荇犹豫片刻,道:“九九,你怀疑是我要害晏公子?”
“自然不是。”宁玖道:“我只是很好奇,那乌石子为何要放到香囊里。”
莫玉荇忙解释道:“这是我在寺院时那僧人告诉我的,他说这乌石子生在寺院中,常受佛祖感化,甚是有灵性,我便求了些放到香囊中,九九,你要相信我。”
“我并非不信你,可是你不知道,你千里迢迢寻得那乌石子,险些要了云尚师兄半条命!”
“我……”莫玉荇怔住,“为……为何?”
她眼睛中的诧异难辨真假,看上去倒是真无辜的很,可宁玖却再不愿轻易相信她,便将头撇开了些,冷声反问道:“究竟为何,你真不知道么?”
莫玉荇眼睛瞬间便红了,她轻咬下唇,连连摇头。
“乌石子乃是极寒之物,你既然听了那僧人说道此物,竟不知这些么?”
“九九,我真不知……”莫玉荇急了,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我真不知那东西会害了晏公子,而且我看公子他们戴了也都没事……”
宁玖暗自冷笑。
这便是她高明的地方了。以祈福的名义为他们每个人求得平安福,既不显得刻意,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便算是真出了事,一般人又怎么会想到是她?
便算是真要对峙,晏流芳的女子身份便再隐瞒不住,这姑娘,从前真是小瞧了她。
此刻,若真追究下去,只会对晏流芳不利,而且打草惊蛇,也得不偿失。
权衡之后,心中也通透了许多,忙堆笑道:“看看,我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还紧张了?”
说罢又道:“云尚师兄碰不得寒物,这事我也是上次在丹霞镇才知道,你那日早早睡下,应当不会听到我们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