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脑中一亮,想起那个在屏风后头不远处的柜子,又联想到刚刚吱呀的一声,她不禁捂住额头。
“灵霄师兄在柜子里睡觉?”
魏凌霄那桃花眼一挑,极度不耐烦道:“你有意见?”
“没没没,自然是没有。”宁玖嘴角艰难的扯动了一下,眼睛望向他抱在胸前的手,犹豫了片刻才指着道:“灵霄师兄可否先将那个还我?”
魏凌霄垂眼在手上看了一眼,哼道:“还你?又不是你的东西,为何要还你?”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宁玖不禁咂舌。眼里带着些愤懑朝他看过去,魏凌霄似是察觉,不禁眉头一扬,手指勾住那项链,伸手在她面前晃动了几下。
小样,还没完没了了!
宁玖被他招摇的有些烦了,忍了半天,终于伸出手去欲夺,魏凌霄又飞快缩回了手,“这东西可没写你的名字,算不得你的。”
宁玖一口老血堵在喉口,就差没喷他一脸。
什么混世魔王,这就是个市井无赖吧?拿了别人的东西不还就罢了,还这般戏弄人,可要点脸好吗?!
她用了好半天的时间才平复住那一瞬间就要迸发的情绪,深呼一口气道:“灵霄师兄,这东西我戴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景芜师兄他们都知道这是我的东西,方才是我不小心将它落到地上,我又怎知师兄会在此,还将它拾了去?”
又正色道:“师兄还是还我罢。”
魏凌霄看着她急切的眼神,一时玩心大起,道:“你若想要那也不是不成,先前马场之事,我被罚抄二十本《心经》,到现在还剩十七本,眼看着期限将至,不如你去帮我抄了。”
马场那事都过去两月了,二十本《心经》还剩十七本,他怎么就不上天?
宁玖内心腹诽,面上却是讪笑道:“灵霄师兄,此举怕是不妥,我们两个笔迹差别太大,明眼人一看便看出,到时候再害你被罚可不好。”
魏凌霄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宁玖只当他是想通透了,没想下一刻他眉头一挑,说的极为认真:“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那就给你个特权,容你找他人代抄。”
说的好像她有那个责任为他抄一样,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倒是让她看着像是该去做那些事情一般,简直欺人太甚!
“你!”
她一番想要反驳的话正要脱口而出,魏凌霄隔空抛来一记警告的眼神,宁玖念着那珠串项链还在他手上,只好一忍再忍。
“灵霄师兄,这抄《心经》一事还是你自己亲自来比较好,一来这笔迹容易暴露,二来……诶,你别走啊!”
正想与他细细理论一番,以柔克刚,以德服人,没想魏凌霄却是压根也不吃这一套,横手将她推到一旁,自己便像个无事人一般开了门出去,宁玖在后头追了半天也没瞧见他人影,又想起林月桓还在素清斋等她,只好暂时作罢。
那家伙的腿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恁的跑那么快?
“九九,快过来!”
进了素清斋,林月桓一眼便看到了她,忙伸手招呼她过去,宁玖一脸愁容,望着面前饭菜,又想起刚刚魏凌霄故意气她的样子,越想越觉得烦躁。
“不说太热要去换衣裳,怎么这衣裳换了,还是出了满头的汗?”
宁玖咬牙嚼了两口饭,虽然想说,又想这换衣裳遇到魏凌霄的事说出去,林月桓定然又是藏不住话,便摇了摇头,道:“没事,方才跑的太急了。”
☆、chapter20
林月桓噗嗤一笑,“跑那么急做什么,你这是怕我抢你饭还是怕故羽师兄抢你饭呢?”
宁玖讪讪一笑,抬头与萧燃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她真的怕还没等到协助质子回国,自己已经被魏凌霄这厮给气死了,天大地大,怎么就躲不过那小魔王呢?
“景芜,你就莫要取笑师妹了。”萧燃在一旁见了,忍不住开口道。
“哦……”
林月桓应了一声,低头吃了几口饭,又突然抬起头来,神秘兮兮道:“今夜我们去渭西河放河灯吧!”
两人同时看向他,没明白他为何突然甩出这么一句话。
林月桓将筷子一放,道:“今日荷灯节啊!”
“荷灯节?”
宁玖初来乍到的,哪里知道除了传统节日之外,还有这什么荷灯节,当下便觉得有些疑惑。
林月桓解释道:“今日是封荥城一年一度的荷灯节,男女老少都去渭西河放河灯祈福,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许的心愿么?”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魏凌霄那家伙良心发现,将那珠串项链还给她。
“人人都去,岂不是人山人海?”
宁玖想了想,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人多才有意思。”林月桓笑道:“除了放荷灯,还有好多好玩的,比如说擂台赛,杂耍什么的,可热闹了!”
敢情他这想要许愿放荷灯是假,要去凑热闹才是真。
“还有好多好吃的吧?”宁玖看着他,忍不住打趣道。
“当然,诶,九九你怎么……”
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宁玖话里的意思,瞬间便涨红了脸,他转头看了看对面的萧燃,见他低头偷笑,不禁急道:“反正就是很好玩,你们到底要不要去?”
宁玖抬头看了一眼萧燃,又转头看向林月桓,笑道:“唉……看我们的小馋猴如此急切,我们要是说不去,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林月桓被这般打趣,瞬间便炸毛了,嚷嚷着让宁玖莫要拿这个外号出来打趣。
忽然身旁有人走过,宁玖转头,看见魏凌霄大摇大摆的从他们身边过去,那笑容便瞬间就变了。
好家伙,拿了东西不还,还如此大张旗鼓过来显摆,这是不给她气死不罢休啊!
林月桓瞧着他背影哼道:“哟,这人平日里都看不上咱们素清斋的饭菜,今日怎么还跑到这边来用膳了?”
说罢又问宁玖:“九九,你想什么呢?”
“啊?”宁玖回神,不禁咬牙切齿道:“没什么,那你今日可要叫上亦清师兄他们?”
“自然是要叫上的。”林月桓道:“人多些热闹,都是同窗,一起下山去渭西河转转也好,还可以叫上道之师兄和云尚师兄他们。”
得,又是除了魏凌霄全部要照顾到,这两人这般幼稚的游戏,什么时候是个头?
午膳过后,林月桓果真挨个去问了一遍,不过也不凑巧,除了凤梧凤栖正巧有时间,其他人却是都不能一同前去。
林月桓原本最想原修可以一起去,乍一听倒是失落得很,整个人也恹恹了不少,不过他那人最是没心没肺的,也就失落了片刻,没一会儿便乐颠颠的期待着晚上那荷灯会。
下午国学课,宁玖正耐心听薛陆离授课,忽然脑袋被一团柔软的东西砸中,她低头,见着腿边躺着一团被揉得褶皱的纸团,抬手拿起,四处一看,目光很快锁定在了坐在古奉陵身后的魏凌霄身上,此刻那厮正斜着身子看着她,很显然,那纸团便是他方才扔过来的。
丢的还挺准,偏偏往她头上去砸,怕不是故意的吧?
宁玖只当他又要捉弄,心里头暗自骂了一通,一脸不爽的将那纸团打开,里头只写了六个字,好像生怕她看不见似的,写的还特别醒目。
不要你抄书了。
呸,不要脸!
谁同意给他抄书了?
宁玖将又揉成一团,默默的塞到桌案地下,抬起头接着听薛陆离讲课。
正逐渐入神,一个东西又啪嗒砸到脑袋上,宁玖怒目瞪了过去,魏凌霄却是两手一摊,做了个鬼脸。
宁玖再次压住心头的不爽,动手将落在一旁的纸团拾起来打开。
今晚我要同去。
同去,去哪?
宁玖恍惚了一阵,想了好半天,这才想起午膳时林月桓说的荷灯节一事。原来当时魏凌霄从他们旁边经过的时候,将他们说的话都听了过去。
同去?怕不是开玩笑吧?且不说林月桓对他心有成见,就单单他平日里我行我素的那一套,去了也只会祸害人。
这要是带他去,岂不是给别人添堵?
左右思虑了一遍,她决定再次装作没看见,继续坐正了身子听课。
只是这又没坐多大一会儿,脑袋又被纸团砸到,她咬咬牙,正要去拾,听得上头薛陆离语气一沉:“灵霄,去夫子面前跪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