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打你……疼……疼不疼?”
魏凌霄眼前一亮,忙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来,指着自己的右脸道:“这儿还有一丝印子未消去呢,我父皇那一巴掌,可是用尽了他最大的力气,他以前可从未打过我,这也算是头一遭了。”
宁玖不免有些心疼,忙伸出手去,刚要靠近他脸庞,却又犹豫了。魏凌霄眼疾手快,忙伸手攥住,拉着她的手掌放到自己面颊,软声道:“本来是疼的,不过现在又不疼了。”
如此直白的话,只教宁玖面颊泛红。
两人正维持着这暧昧姿势,忽然一阵马蹄声靠近,两人一齐转头,这才见魏凌峰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过来,正巧停在囚车边上。
他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冷声道:“老八,也亏了你还有如此雅兴,过来送个水还难舍难分,可别忘了你在父皇面前承诺过的事情,你若是不听话,可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帮你。”
“知道了,二哥。”
魏凌霄忙将手松开,有些不舍的看了宁玖一眼,道:“放心,一切有我。”
宁玖点头,心里头有些话想问,奈何瞥见魏凌峰那凌厉的目光,不禁咽了咽口水,将那些话都尽数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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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终于抵达东宑边境,两国使者协议一番,这才决意让队伍先行于边境落脚,另让魏凌峰带上数十人将宁玖送进城。
东宑皇帝身体有恙,只派了使臣在宫门处迎接,收了众人兵器,这才领着人踏入宫殿中。
大殿之上,东宑皇帝病恹恹的靠在龙椅上,眼里神韵全无,已然一副油尽灯枯之像。
魏凌峰行了礼,这才将一封密信承上,道:“陛下,吾乃西宺二皇子魏凌峰,特奉父皇之命,前来将伪造贵国太子印的人送来,任凭贵国处置。”
话音一落,两边群臣无不将视线纷纷投来。半晌,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人,指着魏凌峰身后的人,哼道:“西宺二皇子,你说这女子协助萧燃伪造太子印,那她身后必定有靠山,你将她一人送来,这是何意?”
面对此人毫不客气的话语,魏凌峰只是淡淡一笑,“这位想必就是公子毅了?公子有所不知,这女子背后并无靠山,不过是普通女子,伪造太子印,也纯粹是因为同公子燃交情甚好才出手相助。”
“既然这样,那太子印想必也是有着落了?”
“并无。”魏凌峰道:“既然贵国只说要交出那伪造太子印的人,那如今人也送来,我便是已完成任务。”
“你!”萧毅面色一黑,忙拱手道:“父王,西宺国明明已经查到了伪造太子印的人,却不肯将玉符完封不动送过来,以此看来,西宺国对两国邦交没有半分诚意!”
宁玖站在魏凌峰后头,这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正暗自打量,听得一声憔悴的声音在殿上幽幽响起:“二皇子,我……咳咳,我国的太子印,如今……如今正在何处?”
“陛下不必心急,我手中虽无太子印,可却有一样好东西。”
“何物?”
魏凌峰轻笑一声,道:“此物机密,容陛下让我亲自送上去。”
“你大胆!”萧毅怒道:“如今可是我们东宑的朝堂,你这般要亲近圣面,可是欲图不轨?”
“公子毅何必慌张,方才进来时我们的兵器可都一一没收下了,我便算是有那个想法,难道还能当着你们满朝文武的面谋害你们的圣上不成?”
此言一出,殿下众人无不窃窃私语。
上座的皇帝忽然抬手,殿上瞬时安静下来,半晌,皇帝冲着魏凌峰招手,恹恹道:“送上来吧,西宺与东宑乃礼仪之邦,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还成何体统?”
“陛下所言甚是。”魏凌峰说罢,在群臣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踏上阶梯,朝着龙案走去,待行至跟前,双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于圣前。
东宑皇帝伸手接过,颤着手将信拆开,将里头一封有些残破的信展了开来。
殿上一时寂静无声,众人的视线都纷纷落到那病态的皇帝脸上。
约是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见皇帝惨白的脸上充斥着血色,他连连捂着口猛咳了几声,拿开只是,只见掌心一片血迹。
“魏凌峰!你大胆!竟敢对我父王不敬,来人,将他给拖下去!”
东宑皇帝还咳嗽着说不出话来,如此情状,无不以为是魏凌峰方才呈上的东西惹怒了皇帝,如今萧毅这般吩咐,倒真有侍卫从外头进来,将大殿上的西宺人士一一围困住。
魏凌霄视线在他们身上斜了一眼,丝毫不惧,反倒讥讽的看着萧毅,道:“公子毅如此紧张,可是猜到了我呈给陛下的是何物了?”
“你!圣驾面前还如此张狂!真当我们东宑的朝堂是你想放肆便能放肆的?!你们还不快些将他拖下来,难道还要等他坐到龙椅上才肯动手?”
话音刚落,那侍卫兵便涌上去,正要动手,却见皇帝微微摆手,原是要将他们斥退。
☆、chapter102
“父王,此人在咱们东宑的朝堂如此张狂,便算他是西宺的皇子,您也不必惧怕他,此事本是他们西宺违背诺言在先!”
萧毅怒指魏凌峰说道,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张大人,你身为礼部尚书,掌管邦交要职,便是如此放纵他国之人在我们东宑的朝堂撒野?”
被点名的张大人愣了愣,实在是被他逼迫的没了法子,忙拱手上前,“陛下,西宺国的二殿下行为确有不妥,臣恳请陛下下旨,暂将人安置于东行殿,待太子印查明之后,再替西宺国二殿下送行。”
“这么说,贵国这是要将我们囚禁于此?”魏凌峰嘴角一勾,如同鹰隼般狠厉的眼神看得在场众人愣住。
“自然不是,只是……”
张大人正要开口,抬头瞥见东宑皇帝的眼神,不由将话收住,等了片刻,皇帝总算是开口:“朕还没死,便要无召入朝堂,还不快退下!”
一声呵斥,虽显得有些无力,却也透露着威严,侍卫兵纷纷退下,萧毅正要开口,却见皇帝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不由一阵心惊。
“毅儿,这东西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不禁纷纷看了上去。
只见皇帝颤抖的将魏凌峰呈上去的信举起来,正好对着的是呆愣住的萧毅。
是那封信!萧毅暗中派人让莫玉荇取出来的密信。
“父王,我……”
“你大胆!”皇帝双手拍于案上,强撑着身子要起来,奈何试了两次无果,只好又坐了回去。他视线直勾勾的落在萧毅身上,抚住心口道:“燃儿奉朕之命前去西宺为质,如今为质期满,你这个做兄长的不仅不思量着接他回来,反倒暗中派人去害他,若不是他手中还有半块太子印,是不是今日就命丧他乡了?!”
“父王,您莫要听这西宺贼人的挑拨,儿臣又怎么敢做出那等事情?”
“你不敢?朕看你是没什么不敢的!朝堂之上,朕还没死,就敢擅自调遣密卫,要不是太子印还遗落在外,今日你是不是连朕都敢对付了?”
萧毅忙伏地跪下,“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不成器的东西,今日当着外人的面脸都丢尽了,还不快些滚下去思过!”
几番激动的言语,已是耗尽了极大的力气,皇帝靠在椅上,眼前空荡荡的,过了片刻才定下神来,他抬手,“来人,将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带下去,另外……”
抬手指着宁玖:“那女子也一并带……”
话音未落,魏凌峰却出声打断:“陛下不必急着了结此事。”
皇帝一愣,抬头看他。
魏凌峰道:“陛下要留下这女子自是可以,毕竟此女子伪造东宑太子玉印,陛下要审问她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公子毅枉顾两国邦交,先是撺掇我西宺太子夺取兵权,又是伤我同胞兄弟,如此罪行,陛下想必也不会阻挠我带公子毅回去吧?”
宁玖原本正立在下头,听闻此言,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他。
她忽然想起不日前她被魏凌峰带进城时,与魏凌霄临别时的场景。
“哥,你让我带玖玖去,你留在这里!”
“你?”魏凌峰无奈的斜了他一眼,“黄毛小子,连仗都没打过,如何能应付那种场面?”
“我……”魏凌霄闻言,不禁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