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冉盯着虞禾。
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孩子，但是她表情平淡，模样冷静，看起来并不像是说笑。
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行度，就是让人觉得刺激了点。
抹了把脸，许冉说：“我暂时保留意见，不过我希望你和恶鬼交涉的时候，或者交涉完了，能够带我去见一见它，至少咱们也不误伤。”
误伤不误伤的，是托词，主要是她也想去试探一下。
要说恶鬼，那是肯定会对人类出手的，它们天生对人类报以敌意。
如果能让恶鬼见到人还平和，她才能相信一点虞禾说的。
旁听的赵启想到了小黑屋的那只黑手鬼。
嗯，它现在确实挺冷静的。
不过……等等，怎么忽然就是虞禾和许冉开始谈了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吗？不过……他确实就是个抱大腿的。
——
定下和许冉合作的事情，虞禾和赵启趁着中午还有点时间，趁机在学校里到处走了走。
学校里各个地方基本上没有人，虞禾和赵启两人路上有两次差点撞到老师，不过他们都提前避过去了。
这个学校接触到学生的渠道实在是太少了，虞禾能理解许冉和她合作的原因，作为食堂工人，她虽然时间自由，奈何学生时间不自由，她想去找人聊天估计都难。
就虞禾这一个上午观察到的，这些学生之间基本上都不互相交流的。
在下午上课之前，虞禾和赵启及时回了教室，等着下午的课。
这个学校并没有课表这种东西，虞禾等下午上课的老师来了，才知道是什么课。
孝道课。
没错，这个学校还有专门的孝道课。
而且上课的老师，还是个熟人，正是王老师。
王老师挺着一个有点大的啤酒肚，脸上很严肃：“今天的孝道课，是我给你们上，你们是父母生下来的，也是父母辛苦养大的，你们就应该对父母孝顺，无论父母说什么，你们都不能反驳……”
王老师强调着，也是给学生们洗脑，反反复复说了很多话，大多数都是说父母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要反抗父母，要顺从。
虞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更在意的是，很多学生都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跟着点头。
好想很赞同王老师的说法。
能够被送进来的，应该不会是单纯的听话的小孩吧？一定有某一方面在父母心目中很出格。
但是现在，他们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这些老师在打断他们的骨头四肢，强行扭成同一个模样。
虞禾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但是王老师没准备放过她，王老师一直在给学生们洗脑，却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虞禾身边来，他停止了讲课，忽然收起了温和，脸上带着笑容的看着虞禾：“于同学，你对我的课，感觉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王老师那手像是无意的，就要往虞禾肩膀上放。
然而他的手在半路被截胡了。
赵启一脸感动的握着王老师的手，眼中甚至真的能隐约看到泪水：“王老师，你说的太对了，我们就是没有好好听父母的话，父母养我们多么不容易啊，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他们，谢谢王老师让我知道了这个道理吧啦吧啦……”
王老师：“……”露出了尴尬中无法保持礼貌的笑容。
赵启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不是为他自己，是为了王老师。
虞禾的脾气，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总结来说，如果这些老师能够不针对她，她不介意配合‘听’一下这些老师的课，但是如果针对她……参考之前的张丽。
也不是说，赵启觉得虞禾会怕了王老师，但是他也怕虞禾仇恨值拉的太多，最后那一两天太危险。
现在也不是和这些老师翻脸的时候。
再说了，如果真的让王老师碰到虞禾，他也觉得过意不去，他现在是抱大腿的，当然不能让大腿被这些玩意恶心到。
——他想的还是没错的，虽然讨厌，但是既然人被赵启给拦住了，虞禾就止住了动手的想法。
而王老师……对赵启更讨厌了。
并且深刻觉得赵启需要教训。
王老师眼神一沉，忽然说：“赵同学，于同学，你们两个晚上的反思课之后别走，我找你们有事，有些事情我还忘记交代了。”
赵启的手一抖，他坚强的露出笑容：“好，麻烦老师费心了。”
被赵启握着手一通剖白，王老师也没心思去做其他的，他臭着脸抽回手，继续给人洗脑去了。
赵启等王老师转身，脸就绿了，疯狂在外套上擦手。
擦！他一点都不想碰一个中年肥腻男的手好不好？他觉得自己的手脏了。
虞禾看到了他的动作，疑惑：“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这样拦着他？”
“嘶，好歹我也要有点用吧？”赵启小声嘀咕，在王老师注意之前赶紧坐直了，没有继续出声。
下午的第二节 课，倒是没有出什么意外，反正也是一节洗脑课，等课上完，他们就开始搞卫生，其实也就是一小部分人去，另外大部分人都留在教室，虞禾二人就是没有去的人之一。
在搞卫生的人回来之后，时间到了五点，他们就去吃饭。
出教室的时候，虞禾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然后手心就多了一点东西，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一个远去的背影，没出声。
虞禾和赵启当然不会去食堂，他们去找了许冉，许冉晚上不用打餐，已经在等虞禾二人了。
因为虞禾性格比较冷淡，赵启之前一直都不太敢和虞禾唠叨，但是他和许冉唠叨就没有心理负担了，再说了，这就当是在交流消息了。
于是他一边吃饭一边吐槽下午两节课，还很忧愁，作为学生，他们肯定是会被老师盯上的。
“如果能找到身为老师的那个玩家，也许可以帮你们避开一下。”许冉之前觉得自己这个食堂工人的身份局限很大，但是现在看来，她身份还是不错的。
至少不会被那些老师骚扰。
第24章 文德书院（5） 你想看我？
虞禾对晚上的反思课很好奇, 只是等真的上的时候，她瞬间：“……”
“你们要知道，你们有的一切, 都是父母给你们的, 你们被送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们自己也知道, 你们现在进步了多少，你们也应该知道, 你们要知道自己做错了, 要知道……”
一通打击之后, 张丽才停下, 她眼中带着厌恶：“好了，现在轮到你们自己反思。”
于是就有第一个人站起来, 站起来的那个人是直接哭了：“对不起，我就是个废物，就是个垃圾, 我怎么能沉迷网络呢？网络都是祸害，游戏是最大的祸害, 它让我沉迷, 让我忘记了父母对我的恩情, 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
说着说着, 他还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学生a把自己狠狠贬低了一通, 说得他好像活在世界上就是个错误, 等说完, 脸都被自己抽红了。
“很好，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虽然你还是个垃圾, 但是也不是没有挽救的余地，下一个。”张丽满意的点头。
“我不应该喜欢女人，男女才是正常的，我是个怪物，我知道错了……”第二个学生是个女生，从她的话中，虞禾能判断出来她是为什么被送进来。
这个女生痛哭出声，虞禾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还是觉得自己很悲哀。
不管是天生性向，还是唯独喜欢上的那个人是同性，在虞禾看来，其他人其实都没有干涉的权力。
这是她的自由。
可惜了……
虞禾心中有微薄的触动和感慨，只是很快，她就压下了心中涌现的那一点怜悯，转而开始仔细听这些人的反省。
他们的反省，泄露了很多消息，虞禾一个个听过去，这里来的最多的人，就是有网瘾的，还有就是不认真学习的，早恋的，逃课的……
像是之前第二个女生那样的，喜欢上同性的，除了她之外，这个班级没有其他人。
三十多个人反省，差不多一个人四五分钟，就快要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最后反省的，是虞禾和赵启。
因为考虑到虞禾的性格，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赵启就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