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笑容温柔,面若尧山玉,沾染了情|欲,显出无尽风流神采。

“晚晚,你总是这样,总是半途要扫兴。我近来想了许多,其实从前好些苦你都不必吃的,只要你对我顺从些,讨好些,我心里早就是喜欢你的,不必等到这么晚才明白心意。女子啊,不需要太聪明,不要太倔强,只要学会依附男子便好。”

“更何况我不是别的男人,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含章哥哥。”

音晚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残存着一丝倔强:“不,你不是含章哥哥。”

“哦?”萧煜学着她的声调,轻轻浅浅:“那我又是谁呢?”

他趁她出神,将她锁进怀里,凑近,嗅着她发间盈香,柔声道:“我是你一直喜欢的含章哥哥,我们可以永远厮守在一起,琴瑟和鸣,不羡仙……”

音晚躲避着他的亲吻,脑中渐渐乱起来,直至身体悬空,又被扔回了榻上,萧煜爬上来,像看猎物似的看她,目光炽热,幽叹道:“出西苑那日我曾发过誓,世人负我、辱我,我便要活得更加肆意快活。只要入我眼的东西,皇位也好,你也好,我都要死死抓在手里。晚晚,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是我的女人,我怎可能放掉你?”

音晚艰难地挣扎,摁住他的手,哑声道:“我自己脱。”

萧煜诧异于她的顺从,又有几分惊喜,便将她松开,眉眼含春看着她。眼见她低垂着美眸,慢腾腾地解着抱腹的带子,卷翘的睫毛微微颤着,掩着眼底的光。

倏尔,她松开带子,极快地摸向散花绫粟玉绣垫,抽出一把匕首。

第27章 火葬场3 萧煜:晚晚,你要杀我吗?……

萧煜自幼习武, 又素来机敏,这一刀原本躲过去是绰绰有余的。但他没躲,只斜靠在榻上, 生生受她一刀。

血肉撕裂的声音自胸前传来, 只可惜, 音晚实在太虚弱了,刺得不够深,匕首的刃只没进去一点,她便停了手。

她眼中迷雾散开, 突然澄明, 仰头看向萧煜, 又点头看看自己的手,鲜血顺着刀尖涌出,点点若桃花, 滴落在榻褥缎面上。

萧煜却还在笑着,道:“晚晚, 你要杀我吗?”

“你下手忒轻了, 这样, 是杀不死我的。”

音晚霍得缩回手,那匕首跌落在榻上,刃身雪亮,带了一点嫣红的尖。

萧煜面上无半分痛苦之色,胸前已洇开一团血污,浑然不觉, 只像在与音晚说笑话:“告诉你个秘密,我是回来报仇的,在仇报了之前, 阎罗殿是不收我的。不然,这十年间,我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音晚浑身颤栗,跌滚着下榻,赤着脚奔出了寝殿,徒让青狄急匆匆地追着她喊。她跑进侧殿,把门关上,又轰隆轰隆拖来雕花闷户橱,把门抵住,再不肯出去。

望春听到响动,进来一看,只吓得魂魄欲散,忙喊着要去叫太医,被萧煜斥了回来。

他脱下外裳,只剩素绸中单,淡然吩咐:“去拿点伤药过来,这么点小伤,也值得咋咋呼呼。”

望春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奔出去寻伤药。

那边青狄敲不开音晚的门,又见望春端着药瓶进进出出,心想不妙,冒险翻|墙出了去。

护卫来报,要不要射杀,萧煜正让望春给他上药,闻言只轻笑:“不用,本王今夜正好想见见岳父大人。”

谢润来得极快,萧煜听见他哄得音晚开了门,把青狄塞进去,又絮絮安慰了许久,才朝他这边来。

望春把绣帷悬起来,将沾血的布团和药瓶收拢进朱漆盘里。谢润进来时正见他忙活,而萧煜悠闲地仰躺在榻上,翘着腿,拿着那把匕首左右翻看。

谢润见他没事,暗自松了口气,讥讽道:“命挺大的。”

萧煜笑了笑:“我命大,那是你们父女两命好,我若是死了,你们活不到天亮。”

而今京城形势已定,他大权在握,麾下猛将无数,若他有个差池,别说死几个人,地震天摇都不为过。

谢润冷哼:“我方才去见音晚,见她衣着单薄,袖子都破了,你想干什么?”

萧煜翻了个身,正对着他,手抵着脑侧,笑得烂漫:“她是我的王妃,我想干什么不应当?”

谢润咬牙,怒道:“你不光该死,你还无耻!”

“好了。”萧煜逗够了他,敛起笑,神色凝重起来,黑漆漆的瞳眸幽邃如渊,紧盯着谢润,字句如捶凿:“你这女儿有些古怪。”

谢润满面怒容瞬时僵在脸上。

萧煜的声音似敲金裂玉:“琼花台夜宴她就有过一回不寻常,我被她诓过去,什么都没查出来。后来她又跟我说她偷吃避子丸,将身体所有不适归结于此,我便没有再疑心。可今夜……”他坐起来,道:“谢润,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一个人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吧?”

第28章 火葬场4 萧煜:我都对晚晚做了什么!……

她捅他时分明精神正恍惚, 那血自他胸前滴落,她表现得既惊骇又慌张,还有些异样的恐惧忙乱, 举止细微里, 处处都是古怪。

所以他由着她跑, 由着她把自己关起来,等着谢润来,就是想问个清楚。

谢润的手垂在身侧,攥紧又松开, 如此反复, 额边青筋暴起, 经络分明。

在来的路上他便想过,音晚不会这么不知轻重,在这个时候去捅萧煜一刀, 她定然是又犯病了。

萧煜何等精明,事情能瞒到今天已经是奇迹, 是不可能瞒他一世的。

可该从何说起?

萧煜的心不住下沉, 对方的沉默正无声的印证着他的部分猜测, 他道:“不管晚晚有什么病,需要什么药,你说出来,哪怕踏遍天下,我也会去给她寻来。”

谢润突得出声:“音晚对你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你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他问得无比认真,面上的困惑犹疑甚是生动。

萧煜不恼, 将一封奏疏扔到谢润身前,倾身看他,眼中光色粼粼:“谢润, 现在的我,想要什么伸手便能拿来,谁能阻我?你想一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现如今的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去算计的?”

谢润将那封奏疏捡起来,原是他的请辞折子,善阳帝已经批了。

虽然此情此景过分压抑,可看着辞呈上的朱批,他还是豁然轻松,仿佛常年压在脊背上的大石终于被移开,胸肺皆畅,连呼吸都轻快了。

他合上奏疏,看向萧煜,顺着他刚才的话:“是,我已没有什么值得你去算计了,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萧煜那过分沉暗的面上突然泛起剔透的光,幽静温暖,连声音都变得柔和起来:“为了你的女儿,因为我爱她。”

他胸前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寝衣潦草合着,透出淡淡血渍,可看上去一点都不可怖。像是恶鬼收敛起獠牙,沐浴着情爱的光芒,又变成了那个洒脱明媚的少年郎,俊秀若明珠,仇怨淡去,对世间满怀憧憬。

但谢润清醒地知道,他再也不是十年前的萧煜了。

他身怀冤屈仇恨而来,心狠血冷,凶戾乖张,万千手段、百般城府只为讨债。他可怜,他所做都是应当,自己欠他的。可唯有一样,他绝不是女儿的良人,这天底下任何一个爱女儿的父亲都不会愿意把女儿交给这样的人。

所以,今天的坦诚只能是手段,不是结果。

他在来淮王府的路上,又想通了另外一件事。

善阳帝活着时,会守着这秘密,用来拿捏他,迫他听话。可如今善阳帝要死了,难保他不会基于各种原因对旁人说出来。

如今萧煜势头正盛,各种算计都围绕着他。与其遮遮掩掩,到最后再生出些误会,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和盘托出。

萧煜有句话说得对,若过去这秘密还值点钱,从今夜起,他已不是尚书台仆射,身上已没有什么值得算计的了。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谢润合了合眼,收拾心情,叹道:“晚晚……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身上的不是病,是毒。”

“是一种极罕见的蜀地藏|毒,镜中颠。身中此毒,先是时常头疼,出现幻觉;然后便会精神恍惚,言行怪状;最后疯癫自残,成为一个彻底的疯子。”

萧煜紧攥着匕首柄端,任上面的雕花深陷入掌心,觉得这症状有些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听过。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问:“晚晚为何会中这样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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