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辞也是怔怔:“……为何,会起死回生?”
金子晚没有解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看向顾照鸿,又问了一遍:“方才为何不拦洛芊瑜?连襟阵的生门只能被触发一次,如今洛芊瑜触发了,之后你有何打算?”
自从顾照鸿方才说出他与金子晚白日兄弟夜间夫妻的话以后,金子晚索性也不装了。
顾照鸿把他拉过来让他仔细看这作为连襟阵连襟的血玉,解释:“若是这连襟阵里的连襟物事连的是生门,那自然只能触发一次。”
金子晚听出他话外有话,挑眉:“莫非这个不是?”
顾照鸿笑笑:“不是,这块血玉,连着的是另一个阵法。”
所有人都是一愣。
当然,这个所有人里只包括了金子晚和楚凌辞,翩绯然还没有醒,霍骑现在满心都是翩绯然什么时候醒,对这个血月阵早已经失去兴趣。
金子晚疑惑:“另一个阵法?”
顾照鸿给他解释:“一般的连襟阵,连接的都是物件和生门,但高深的连襟阵,物件连接的是另一个阵法,就像这块血玉,若是碰了它便会到另一个阵法中去,且并不会只开一次。”
楚凌辞想到方才碰了血玉消失的洛芊瑜,喃喃:“那她……没有出阵,而是去了另一个阵法中?”
顾照鸿颔首,他看了看血玉:“另一个阵法,才是破阵的关键。”
他也并不藏着掖着,坦坦荡荡:“楚兄可要一同前去?”
楚凌辞苦笑一声:“我澜瑛谷内出了这样的事,我哪里还有颜面去争这个武林盟主之位?”他把自己的剑从地上拔起来,走到了暗室的门边坐了下来:“我便在这里守着,以防有人也发现了这个暗室,进来伤了翩姑娘。”
顾照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劳烦。
金子晚说:“我也去。”
顾照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温和无害的只有外面这个阵,里面的阵法究竟是刀山还是火海,没人进去过,也没人知道,你——”
金子晚看着他,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情意:“我若爱一个人,刀山火海自然也去。”
顾照鸿闻言只觉犹如烈酒浇喉,除了伸手给他,别无所想。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副本!
第150章
金子晚握住了顾照鸿递给他的那只手。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情意与坚韧,于是便一起伸手去碰那轮阴测测发着红光的血玉。
金子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让他胸口憋闷恶心,瞬间失去了意识, 那只握着顾照鸿的手也松了开来。
楚凌辞和霍骑便看着他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翩绯然还没醒, 霍骑守在她旁边,楚凌辞坐在了暗室门口, 不发一语。
暗室里重又陷入了安静。
……
金子晚睁开眼睛, 第一个感觉便是头痛。
但这种痛与他以前病发时候的头痛相比属实不算什么,于是他也没当回事,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入眼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姑娘,她穿着婢女的服饰,看到他睁开眼睛,欢欢喜喜地道:“公子醒啦!”
公子?
床?
金子晚蹙眉, 他仔细地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布置简单又干净的房间,窗外有竹林,风一吹还发出柔和的“簌簌声”, 显然不是方才冰天雪地的模样,却是正值炎热时分的夏季。
这连襟阵不但奇妙,而且莫名其妙。
方才还是隆冬,现在又是盛夏,任砚生摆下这个阵究竟想搞什么?
还有眼前这个婢女又是哪里来的?
金子晚撑着手臂坐起来, 还没有说话,便听那婢女嗔怪:“裴公子醒的也未免晚了些, 楼主等了许久了!”
裴……公子?
金子晚张口想让这婢女拿个镜子来,但他说出口的却是:“……夏日易乏,起不来。”
金子晚心一沉。
他无法控制!
即使他现在仍有神智,能清楚地感知到发生的一切,也能听到、看到,可他不能自由地发出声音。
甚至——
他试图去动一下手指,却连手指也动弹不得。
金子晚更是莫名其妙了。
这个连襟阵把他弄进来,却又不给他自由行动的机会,那到底要他做什么?这他要如何破阵?
况且——
裴公子、楼主……
他有了一个猜测。
这具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而金子晚只是一个附在身躯上的游魂,无法主宰身体的言谈举止和所作所为,唯一不受限制的就是眼睛,可以随心去看一些东西。
这具身体,也就是婢女所唤的裴公子慢吞吞地起了身,婢女像只快乐的黄鹂鸟,欢快地说:“婢子替公子梳洗!”
裴公子说了一声多谢,然后坐到了铜镜前。
金子晚看向铜镜,果不其然,在铜镜里看到了熟悉的一张脸。
——裴昭。
——十七八岁时候的裴昭。
裴昭一边任由婢女帮他擦脸挽发髻,一边打着小哈欠。
金子晚就在他的身体里,看着铜镜里的他。
任砚生设下的阵法,为什么会有裴昭?
他为什么进到了裴昭的躯体里,或者说,成为了裴昭?
任砚生究竟意欲为何?
金子晚脑海闪过种种猜测,但没有凭证支撑,都如同空中浮萍,被他自己一个一个否定了。
与其妄自猜测,不如定下心来看事情会如何发展。
金子晚沉吟,方才听那婢女提到楼主,和年轻时候的裴昭有关联的,又能被称之为楼主的,想必只有八十年前竹间楼的楼主,竹河。
梳洗完毕后,裴昭站起身来由那个婢女带着在这边竹林的小道里左拐右拐,在一个右拐后突然出现一座用竹子搭建的三层小楼,婢女在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裴昭却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
小楼前还有一个青衣婢女,看到他后对他行了一礼:“裴公子,楼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裴昭“唔”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金子晚左右打量着这座小楼,怪不得叫竹间楼,还真就是在竹林里搭了个楼,非常写实。
在他打量环境的时候,裴昭已经走到了里面,大堂里背手站着一个青衣人,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过身来:“裴弟来了?”
裴昭慢悠悠:“竹兄。”
金子晚看着他,这便是竹河了。
竹心长得和竹河当真有几分像,竹心论年纪和辈分是竹河的孙子,哪怕是隔了一代,眉眼间也是相似的。竹河当得其裴昭这一声“竹兄”,他看上去起码三十多了。
竹河看起来是真的看重裴昭,忙请他落座喝茶:“还未多谢裴弟在和那血月窟的魔头一战中设下的阵法,可是大大地挫了那魔教的锐气!”
裴昭“嗯”了一声,说:“任砚生阵法的造诣亦不低,这次威力迅猛是因他无防备之心,下一次却未必能了。”
“裴弟不必过谦,”竹河笑呵呵地摆摆手,“哪怕有准备,裴弟这种阵法天才必然也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裴昭:“……”
裴昭道:“我不能。”
金子晚忍不住笑。
八十年前和八十年后怎么一个样。
竹河却像是习惯了他的性子,面上不动声色,转开了下个话题:“武林盟打算三日后正式杀上碧砚山,届时还得劳烦裴弟将那魔头困住,以助我等将其斩杀!不知裴弟可能布大型的杀阵?”
裴昭想了一会儿,点头:“有一杀阵,名唤心阵。”
竹河闻言面露喜色:“那可当真是万全了!”
裴昭说:“但此阵条件苛刻,还需要一些东西才能成。”
竹河道:“不如裴弟说来听听?举全武林正道之力,必能把这些东西找齐!”
裴昭说了几个金子晚听都没听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