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晚摇头:“难不成直到武林大会结束之前,我们都要吃这个?”
裴昭也耷拉着眉眼,没什么精神,显然是被这个口味伤到了。
顾照鸿安慰他:“不会的,只是武林大会在武林盟这里举办罢了,过两天等正式开始以后还是要走的。”
金子晚愣住:“走?去哪儿?”
顾照鸿道:“若是顾胤猜得无误,这次用血月阵来比,那应该各大门派都要一同前往碧砚山。”
碧砚山就是血月阵所在之地,也是当年血月窟的势力地盘。如今哪怕血月窟覆灭了八十年,有血月阵在,碧砚山依然无人能登顶。
金子晚只觉得莫名其妙:“所有门派一起去?”
顾照鸿颔首。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碧砚山?”金子晚提问了关键的问题,“折腾来武林盟一趟做什么?”
顾照鸿也很无奈:“规矩,无论是武林大会的开始还是结束,都必须要在武林盟进行,只有这个地方才被认为是没有任何江湖势力渗透的,绝对公平的地方。”
金子晚听得稀奇:“可这又如何保证?”
顾胤见顾照鸿喝了口汤,便替他解释:“武林盟中的人身手都不凡,你看方才给我们送饭的普通护卫的步法和内力,在江湖中也能派个中上。而且他们只听历任武林盟主的话,宛如铜墙铁壁,很难渗透。”
金子晚想了想,问:“那若是有哪个武林盟主想要把这些武林盟的护卫和势力收为己用呢?”
“不可能的。”
顾照鸿咽下了汤,继续解释:“当这个武林盟主在任时,武林盟的人不会违抗他的要求,但当他任期一到,他会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驱使武林盟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烧火的。”
金子晚恍然。
若是哪个武林盟主真存了这样的心思,怕是在位时高兴,任期一到却发现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他感叹:“也不知是谁在训练这些护卫。”
“武林盟的护卫都是家生子,一代传一代,都由世世代代的护卫传下去,保证绝无二心。”顾照鸿答。
金子晚点头,把第二个包子努力地吃完了,然后把最后一个包子递给了顾照鸿,见顾照鸿接了过去,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问:“我怎么感觉,似乎是有人曾想把武林盟据为己有,你们才能知道这种情况会是什么结果?”
顾照鸿失笑:“你也未免太聪明了一点。”他道,“确实有过,是——”
“竹河。”
一直没出声,默默啃包子的裴昭突然说道。
剩下三个人都看向了他。
金子晚被顾照鸿补过课,知道这个竹河是八十年前竹间楼的楼主,后来因剿灭血月窟有功被推举成了武林盟主,但不过二十年,任期一结束,竹间楼便败落了。
顾照鸿颔首:“不错,当时任期一到,竹河想要连任,自以为胜券在握,得到了各大门派的认同和武林盟护卫的支持,却不想结果六大门派四门都反对。”
金子晚蹙眉,显然有些疑惑:“他是滥用职权了,还是怎地?怎么这么多门派反对?”
“他的手伸得太长了,”顾胤笑嘻嘻,语无遮拦,“我看他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武林盟主,是以为自己在做皇帝。”
这话虽然大逆不道,但确实比喻很准确,金子晚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皇帝是掌权全天下,至高无上的人,真正地权力顶峰,让人生便生,让人死便死,想管什么事就管什么事,且无人敢多嘴。
可武林盟主更像是推举出来的一个领头人,各门派各自为营,只是在有所龃龉的时候需要武林盟主出来做决断,或是遇到什么危机,将各门派动员起来群策群力,就比如八十年前的武林盟主就号召了各门派一同去讨伐血月窟。
但真论实权,是没有多少的。
更别提是去管别人门派里的事了。
竹河越了界,自然惹了众怒,哪怕曾在剿灭魔教的战役中有大功也不行,二十年的平静让曾经的荣耀都变得不值一文。
想起剿灭魔教,金子晚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到时候,我同你一起进那血月阵。”
*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开启支线正式副本!
第124章
金子晚这句话一说, 顾照鸿登时便道:“不许。”
金子晚斜睨他:“你在命令我?”
顾照鸿一哽。
顾胤没忍住笑出声。
顾照鸿无奈:“只是一个阵法,解微尘去过,我已经知道了那个阵并不伤人,最多就是找不到出口三日后被扔出来罢了, 没有危险, 你不必担心。”
金子晚全当没听见, 捧着茶杯喝了口茶,不理他。
裴昭在一边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 欲言又止。
顾胤注意到了, 问他:“裴宗师想说什么?”
裴昭轻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三人:“……”
裴昭想了想,隐晦地说:“在阵法中,照鸿不要和小金分开。”
这是默许了金子晚和顾照鸿一同进阵了。
金子晚扬了扬唇角。
顾照鸿仍然皱着眉反对:“何必让他和我一同——”
金子晚反问他:“若是不危险, 你为何不让我去?”
顾照鸿一时语塞。
确实不危险,但也不想让他冒一丝一毫的险。
只是金子晚性子那么执拗,怎可能听他的,最后结果也只可能是顾少侠妥协。
裴昭却是呼噜噜把一杯热茶喝完了, 还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金子晚看他那个样子,又想起顾照鸿说裴昭相面极准,他现在既全无担心之色,想必是没什么事, 就算有波折,想必也是有惊无险。
不过……
金子晚看着穿着他的红衣的裴昭,在心里摇头。
本来看着就年轻,像三十出头,换上个颜色鲜艳的衣服看起来更年轻了, 简直和金子晚差不多。
金子晚真的是对他的内力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力居然能让人保持容颜不老, 怪不得他要在外人面前易容,这消息若是放出去,估计天底下所有女子都会趋之若鹜,都得恨不得把他吊起来审问出个结果。
裴昭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歪了歪头:“你看着我做什么?”
金子晚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能笑笑,避重就轻:“看裴宗师的脸也未免太年轻了。”
裴昭问:“你想学?”
金子晚惊讶:“我能学?”
他虽然不是想学,但裴昭这种宛如教内力犹如卖白菜的样子也着实惊到他了。
裴昭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屏气凝神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你内功底子不扎实。”
金子晚并不生气,他知道这是事实。
他娘本身内功也不算深厚,得意的是步法速度和招式。俗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金子晚内功别说顾照鸿了,连解微尘也比不过,但他步伐速度极快,轻功又万里难挑一的好,因此内功的短板也被遮掩了大半,但在裴昭这种大家面前,是根本遮掩不住的。
裴昭沉吟了一会儿,道:“今日起,每天下午你都到我房间里来。”
金子晚一愣。
裴昭解释:“我给你调调内力,扎实一下底子,虽然我的内力你学不了,但若是内力调好了,你的武功也会再上一层。”
金子晚甚为震动,未曾想裴昭竟真没把他当外人,连武功内力都教!
他虽平日率性而为,但这种事情上绝对是拎得清的,裴昭是江湖上封神的人物,如今却要指点他内力,这便算他半个师父了!他也不拿乔,站起来便想跪下行拜师礼,裴昭看出了他的意图,伸手拉住他不让他跪:“我早年已立誓不再收弟子,冷清虽名义上是我关门弟子,但我是将他看做半个子嗣的,也不算打破誓言。如今你若是这一跪,那我便破誓了。”
他这么一说,金子晚自然也跪不下去了。
顾照鸿摇头,笑道:“你若教了晚晚,不也是有了师徒之实?”
裴昭想了想,耍无赖:“说出去名义上不是我的弟子那就不算。”
剩下几人都失笑。
顾胤看上去是打趣,但实则是转移开了话题:“真好,下午才教,我当年学医术的时候每天早上寅时就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