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平行世界，外来人一说，只要能有一线生机，她和齐宣都会为此奋力拼搏，哪怕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三人坐在了树下，齐宣拔了根草，拧着眉纠结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比较好呢。”
“我来吧。”
十五说道：“二十年前的时候，姜雍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平庸的无能太子。”
“那时候，齐宣是齐将军的长女，从小在军营长大，年仅十六岁的时候，就能只身潜入敌营，救回了被押为人质的废物太子。”
听的出来，十五对姜雍的观感不如和。
花了一个时辰，姜明月大致明白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帝国的女子和现在没什么不同，同样是身份卑贱，不受待见，从一出生，就饱受嫌恶厌弃。
能成为龙中之凤的女子少之又少，却并不是彻底没有，只身入敌营救回太子的齐宣算一个，文采斐然，十五岁考中状元，年龄轻轻就身为太子太傅的十五也算一个。
两人都是年少扬名，且身为女子，对帝国向来压迫女子的凌厉手段颇为不满，就联合着一起，上书当时的皇帝，请求给予男女平等的权利，让更多的优秀女子在帝国能得到一展才华抱负的机会。
当时的皇帝欣然同意，并任命齐宣为将军，让她和十五一起去战场上绞杀外敌，以证明女子的能力和手段。
有十五这个军师在，一开始齐宣确实屡战屡胜，但是皇帝为了压下王城里的女人们不切实际的幻想，对齐宣和十五两人的期待，直接让潜入军营的卧底偷偷联合敌军，以帝国一百多万的死亡，强势对外宣布：女子生来是附庸之物，除了带来无谓的战争和牺牲，再无长处。
皇帝足够狡猾，也足够心狠，只可惜这两人的光芒，在黑暗的帝国里，就像萤火之光显于空旷的夜色，并不为外人所知。
“要不是我父亲是将军，恐怕我早就被凌迟至死了，不过，要是能换来我所期望的太平盛世，哪怕凌迟了我，我也甘愿。”
吐了嘴里的草，齐宣说道：“我说完了，你打算，要我和十五出去后为你做些什么呢。”
她和十五都不蠢笨，但凡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为之付出代价。
这人既然愿意帮自己和十五逃脱这囚笼，一定已经暗中计划好了什么。
“确实需要你们二人为我做一些事情，”姜明月喜欢和聪明人相处，她说道，“我相信你们二人一定会对我的安排很满意的。”
齐宣一开始不知道姜明月话里的意思，在姜明月问她监狱里的女子能不能信任，她回了一个能字，在监狱里永无终止的枯燥日子一下子改变了。
她和所有人都被安置在了空间中，日日夜夜的和永远都杀不完的敌军开始了殊死搏斗，有人生，有人死，死了的人意识从空间回到现实，休息了一会，还会继续回到空间，再次和她们战斗。
齐宣的个人感觉是，虽然累，但是挺爽的。
“我想你们应该很久都没有松动筋骨，”姜明月说，“在上战场之前，还是多磨炼一下吧，到了战场之上，生死不会重来，到时候一点失误都会成为致命弱点。”
既然这些人想靠着自己的力量，刺破永夜，给这腐朽黑暗的帝国带来一丝光明，姜明月愿意给她们机会，让她们得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诚然，她确实可以靠着自己，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只会是，她被封神，帝国的人会尊敬她，却不会真心实意的尊敬其他女子。
空间里的时间不会流逝，现实世界过了不过几天，齐宣等人在空间里却战斗厮杀了几年时间。
监狱的狱卒不知道这几天的饭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原本已经奄奄一息性命垂危的女囚们，如今一双眼睛恶狠狠的，带着光亮，像是草原上的恶狼，能一口咬断他们的脖子。
狱卒头子穿过一个个囚牢，突然觉得脚有点软。
“陛下有令，传唤你过去见他。”
狱卒头子说道，“公主，你也是聪明人，要是服个软，撒个娇，兴许能让皇上放了你，你还小，总不能和这些罪不容恕的囚徒们关一辈子。”
前辈们年少早死的经验让狱卒头子明白莫欺少年穷这个道理，被关进牢里的王室中人，似乎天生带着能死灰复燃的buff，只要不死，总能得到被无罪释放，甚至更往上一层攀爬的机会。
齐宣冷冷笑了一声，狱卒头子不以为意，王室中人也就罢了，总不见得这被关押了二十年的人还能得到平步青云的契机。
等姜明月离开后，他对属下说道：“通电。”
这些人的视线，真叫人发自内心的厌恶。
女人的目光，不需要带着野心，只需要永远温顺，永远臣服。
......
姜明月看到了这个帝国被万人疯狂崇拜尊敬着的皇帝--姜雍，平心而论，姜雍现在年龄不过四十，保养的还算不错，起码看上去像三十出头。
“明月，”姜雍静默了许久才开口，视线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虽然你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孩子，这么些年，对你和师珩都还算不错。”
“你若是缺钱用，完全可以和我说，为什么要带师珩去品香阁那种地方呢。”
姜雍的目光里带着谴责，看上去像个对子女失望的父亲。然而在他瞳孔深处，藏着的是一贯的无情薄义。
姜雍既然能身为一国帝王，自然也有他的本领，并不如齐宣说的那般废物无能，心理战是他最擅长的，他坚信，在自己的怀柔政策下，师明月应该会感激涕零，带着师珩一起离开王城，再也不会出现，污了他的眼睛。
但是，和他想象中相反的是，姜明月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问道：“你真的对我和师珩的处境一无所知吗。”
“我以为，让你在牢里待几天，能磨灭你莫名增长出来的野性。”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孩子，怎么会处置你？”
“不如这样吧，”姜明月说道，“我有个办法，既能让我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你眼前，又能让大牢里的那些女子心甘情愿的为你赴死，再妨碍不到你的眼。”
大牢里的女人，除了那些被他施加极刑泄愤的平民，剩下的都是家世优越的。这些女人的父亲，都是和他一样古板封建的老头子，为官几十载，却对自己的女儿异常的爱护，他打不得，杀不得，却也不愿意放她们出来。
这些人是自己的心病。
姜雍视线微沉，姜明月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
“什么办法？”
“听闻边疆战事告急，距离帝国两百万公里之外的星球上，有流寇海盗作乱不休，欲侵犯帝国，”姜明月说道，“我请命，让我带领她们前去绞杀敌人。”
“她们被关在牢里二十年，已然没有什么力气，到了战场，恐怕只有一个死字。”
姜雍想起了自己年少时遇到的两个少女，一个勇敢无畏，笑容明朗，一个腹有诗书，气质温婉。
若是她们的光芒能不那么耀眼一点......
姜雍：“......”
姜雍：“那么，明月，告诉我，你想从中获得什么呢？”
姜明月：“派人治好师珩的眼疾。”
为了唯一的弟弟，甘愿赴死，替自己拔了一直戳在心里的那根刺，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姜雍很轻易的就相信了。
“明月，不得不说，我这么多子女当中，你是最懂我的一个。”
姜明月眼里透露出一种意义不明的笑容，回道：“我的荣幸。”
帝王将无罪释放二十年前抓的一群逆贼，并给她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这则消息在姜明月回到自己和师珩栖身的院子里的时候，已经传遍了王城的大街小巷。
鄙夷有之，轻视有之。
姜明月对此都不太在意，她相信那些被释放出来的人想法应该也和自己一样，人在达到一个高度时，外界的声音对自己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
只有最无能的人才会对别人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作出质疑，因为他们自己做不到，就深信他人和自己一样做不到。
小院的门开着，皇帝这些天都有派人送饭过来。
师珩就坐在院子里，听到她回来的动静，站起了身。
“姐姐，你要领兵去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