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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昨天吃的一样
“妇女参政论者被捕”
……
工作日的教堂空空荡荡,两个人并排坐在布道坛上,面前摊着她们能买到的所有报纸。
“你怎么看?你觉得这条线索有用么?我们翻遍了今天的所有报纸,只有《每日邮报》第十版上提了一小条。”,李理直接问舒盐。
“我觉得有用。想想我们上个世界是怎么过关的?”,舒盐反问道。
李理蹙着眉头复盘了经过:“老夫人死后,男主人能合法掌控母女四人的生死成为领主。重伤领主,让他虚弱冻死,于是过关了。”
舒盐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返出回声。背后玻璃花窗在她身上投出彩色的光斑:“我原本也这样想,但有人提示了我另一种思路:如果那个亡灵域的领主不是男主人呢?
如果领主是你烧掉的那些法律呢?”
“这话怎么说?”
“法律赋予了男主人处置所有女人和她们财产的权利,这就是她们苦难的根源。母辈积累的财富不能传递给女儿,只能被一个毫无关系的男人摘了果子。
如果一个家庭出现这样的悲剧,可以归结于‘找丈夫时没擦亮眼睛’,找到的男人‘狼子野心’。
可如果这样的悲剧在同时代的每一个家庭中都在上演呢?那证明所有女人痛苦的根源都是这些歪了屁股的神圣法律!它们不服务于女人,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道德而合法地剥削女人,洗劫女人!”
李理被她说得眼神发光发亮:“所以我们摧毁上个亡灵域的关键不在于消灭了一个吃女人的男人,而在于消灭了让这一类男人为所欲为,有恃无恐的环境!”
“就是这样!”
李理若有所思,缓缓地类推:“所以现在把情况从一个家庭扩大到社会,无非是把一个在家里掌权的男人变成了无数在社会中掌权的男人。”
舒盐点了点头:“没错!所以,这条消息才如此重要:‘妇女参争论者’被捕。妇女们在斗争,她们不要遵守残害她们的法律,她们要当制定法律的人。
这个亡灵域的统治根基根植于每个男人奴役自己的女人。整个社会的男人们和女人们签了一张不平等条约。
从我们进入这个亡灵域的第一刻开始,我们就在男性的操控下活着:男厂主,丈夫,男警察。甚至接受信息的来源,编辑和记者:‘威廉·汤马森,杰克·威尔逊,爱德华·汤普森……’这些都是男人。
想要想要铲除亡灵域,就要颠覆他的统治根基。”
不远处传来巨大的玻璃碎裂声。两人跑出去,看到妇女们拿着砖头,砸碎了所有的橱窗,高喊着:“妇女选举权!”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加入了她们。警笛声临近,两人假装力竭和落下的女士们一道被手持警棍的警察狠狠地迎面一击,栽倒在地后被薅着头发扔进了警车。警察们穿着挺括的警服,小胡子干净整洁卷得一丝不苟,真是标准的英国绅士。妇女们头破血流,实在不该弄脏了他们整洁的制服。
舒盐被狠狠踏在背上,哆嗦着出了一身冷汗,缩成一团和李理头靠着头。舒盐这辈子还没这么痛过,痛得让她开始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她听到李理发出压抑的咳嗽,转过身把手绢递给她,李理用帕子兜着,吐出一手绢血。边吐还不忘安慰她:“没事,就掉了颗牙。”血顺着嘴角流了一下巴,仿佛一个进食到一半的吸血鬼。
她被警棍直击倒地,那人还想再冲着倒下的李理狠狠踢上几脚,被舒盐扑上去垫在了自己背上。
她们被剥掉衣服,换上囚服,投入狱中。
监狱里的女囚基本全都是妇女参政论者,望风时,有位大姐认出了舒盐,发现自己曾与舒盐在监狱门口擦身而过(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舒盐向她介绍了自己和李理,这位大姐于是把她们介绍给了所有因为女权进来的女人。
她指着脸色苍白,站都要站不稳的那几位女士,对她耳语道:“那是埃米莉,西伯尔,她们正在绝食抗议。如果不给妇女选举权,她们就绝不进食。
不过他们是不会让她们死在牢里,成为英雄的,今天晚上就又该灌食了。”
又指着角落里啜泣的女士,道:“那是玛丽,她丈夫是个赌鬼。把她的儿子卖到了一户有钱人家抵债。”
舒盐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丈夫拐卖儿童,为什么是她在这里?”
大姐仿佛看新鲜事儿一样地看着她:“女人是没有对孩子的监护权的。女人和孩子是男人的财产。她为了修改法律要回孩子加入女权,结果就被抓进来了。”
她又指了指那位咳嗽到直不起腰的女士:“那是维奥莱特,她有三个女儿。她七岁在洗衣厂打短工,十二岁开始成为正式工人。她今年三十岁,肺已经被漂白的气体完全熏坏了。大女儿也进了洗衣厂,她加入我们是为了女儿将来能有和她不一样的生活。”
“莉兹,潘克赫斯特夫人有一场阳台演讲,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么?”,舒盐看着大姐反应了半天,忽然想起来自己叫莉兹,于是赶紧答应了她。
二十四小时后,舒盐和其她的姑娘们一起被放了出去。李理的腮帮子还肿得像个葡萄柚,出门后她们被不知名的女士们拥抱,献花,还在衣襟上别上了一枚勋章。
几人分头离开了监狱。夜半前往集合的广场,这里的夜晚静悄悄,拐了几个弯,跨过拱门,她们看到了成百上千带着勋章别着鲜花的女性。她们有的高举着绿、白、紫条纹旗,有的高举着“妇女选举权”的大宣传牌,全都一言不发地望向阳台上那扇打开的窗。
一个女人从屋中走出,站在阳台上,摘下面罩。楼下高举着标语和旗帜的女人见到她激动得挥动着手中的道具,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发出备受鼓舞的欢呼。整个广场的喜悦和振奋如潮水般蓬勃地扩散开来。就连急着完成任务的舒盐和脸肿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李理都被感染得精神为之一振。
她站在台上,开口讲话仿佛自带一种魔力,让所有听她说话的人都觉得她在专注地望向自己。
“……我知道你们所有人今晚到达这里,听我讲话,都做出我难以想象的牺牲。甚至与以往的生活有了裂痕。因此,我被你们的决心所打动!
我们曾经和平地争取过,埋头苦干,拼命硬干。想要用卓越的成就和辛勤的劳动证明女性的价值,换取我们应得的尊重!
可是我们被日复一日地抢夺劳动果实,恶意压低薪酬,贬低我们劳动的价值,耻笑我们无能。但这些人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折断我们的翅膀,让我们在廉价的劳动中消磨,从不给我们出路!
我们和平地抗议,提案。获得的是他们嗤笑着驳回,侮辱我们‘由女性参选的政府作出的决定会缺乏事实上和道德上的权威’
现在我们明白,暴力是男人唯一能理解的语言!
我们从今天起不再做违法者!我们要做立法者!”
“……我们斗争的目的在于,每一个女孩出生都会又与他兄弟等同的机会,无论在家庭中还是社会上。无论法律明文规定,还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兄弟不再吸血自己的姐妹,丈夫不再寄生自己的妻子!”
“……我们要不断斗争,把这个旧的君主制父权社会打烂!如果女人想要选举权就只能进监狱,那我们就打破监狱!”
舒盐和李理已经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们安静地离开集会广场,但却不知道只有两个人的力量要怎样颠覆陈旧腐朽的利益集团。
当天晚上又爆发了大规模的抓捕,可是媒体依旧压制着,第二天的新闻对此三缄其口。仿佛连听说这群疯女人都会腐蚀“家庭天使”们纯洁的心灵,让她们的思想有被疯子玷污的可能。
英伦的绅士老爷们对她们紧闭双眼,仿佛她们只是一群疯女人,一群跳梁小丑。只要高贵的老爷们对她们的破坏视若无睹,出丑的就只有她们自己,新一天的太阳升起,她们照样寸步难行。
他们的睁眼瞎终于在1913年6月4日被迫结束。
艾米莉·戴维森手拿着“女性投票权”的紫白绿横幅自戕于乔治五世的马下,终于让全世界都得以正视这群女疯子,纸终于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