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够了解战天爵,他甚至没有想过真的去了解他。
一想到这里,战庆元的心中如针扎一般的难受。
战天爵不知杀了多少,仍有源源不断的人进攻。他们似乎也有些着急,被战天爵阻拦下,丝毫没有入侵林子的机会。
此时的林中。
云拂晓双手紧握望着远处的那片火光,她心中很是焦急不安,但同时她也信任战天爵。战天爵答应过她,他永远不会出事,他要与她白头偕老。
绿安似乎看出云拂晓心中的不安,走上前握住了云拂晓的手。在林子中大多是家眷与卫兵。除此之外便是皇上与众皇子。武官们都已经冲锋陷阵,家眷们望眼欲穿。
君傲天此时心中愤然不已,他走到双手被紧紧捆绑住的二皇子跟前,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要得了朕的性命么?”君傲天对二皇子早已不顾父子之情,他对二皇子除了憎恨,还是憎恨。
二皇子眼中也显露诧异的神色,今夜之事宁太守从未告诉过他。他更不知晓宁太守会带人来夜袭。二皇子不是个傻子,他心中自然清楚自己成了宁太守的探路灯。
宁太守此行并非是来救他,若是来救他,他可以有千万种方法,宁太守此次派兵前来,全然没有顾及他的安危,为的只是取了君傲天的性命。
若是他顾及自己,他就不会如此大摇大摆的闯入。
“儿臣也不知此事……”
“你是该不知晓,你如此蠢笨,宁太守怎么放心将此事告诉与你,”君傲天冷哼一声,“朕原本以为,宁太守是为了让你登上朕的宝座,没想到你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他真正想的是自己能亲自登上王位。”
二皇子心中重重一惊,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君傲天。君傲天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恐惧,仿佛那些来势汹汹的私兵并不是洪水猛兽,而是牢中困兽。
“父皇……儿臣知晓错了,你说得没错,儿臣的确只是一颗棋子。”二皇子道。
“若朕今日丧命于此,你也不要想活。”君傲天冷冷道。
“父皇……”
“朕早已派人监视宁嫔,若是此行朕有任何遭遇,宁嫔的性命决不能留。”君傲天悄声道。
二皇子腿脚一软,身子摔在了地上。他没有想到君傲天竟然有如此嗜血一面,他看自己的神情仿佛是在看待宰的羔羊一般。
二皇子怔怔的望着君傲天,一时间竟然不知晓该说些什么。
绿安此时走到云拂晓跟前,住了云拂晓的手,见云拂晓的手心有些发凉,不由得安慰道:“妹妹,没事的。”
第1500章 他真的要死了么
云拂晓点点头:“我相信天爵。”
“恩。”绿安婉约一笑。
战场之中,众将士们奋力拼搏,也许是因为后方有家人存在,他们杀敌更加勇猛,很快便突围了出去,将那群私兵围剿在城墙边上。战天爵首当其冲,砍下一人头颅,他正要朝着另一人冲去之时,突然一柄长刀朝着他刺了过来。
战天爵心中一惊,但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他回头望去,战庆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为他当下了这一刀。
那一刀正中胸腔,战庆元吐了一口血,狠声道:“果然还是青嫩了些!连自己的后背都保护不了。”
战天爵睁大了眼,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战庆元拔出刺入胸膛的长刀,狠狠甩向朝着他奔过来的敌军。
果子与团子二人瞧见,连忙上前护着战庆元退了下去。战天爵只觉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举着长剑,朝着人群奔了去。
战庆元要死了么?
他真的会死了么?
战天爵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发问着,他曾经多么希望战庆元怀着对他的愧疚死去。但刚才看着战庆元倒下的那一刻,战天爵的天都要塌下。
战庆元对自己说出的最后那句话仍然是埋怨,他埋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后背,也许自己又一次让他觉得失望,但是战天爵此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到愤懑与不平。
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他眼中已经满是怒火,遇见敌军朝着他狠狠砍去,没有半分的犹豫。
他的盔甲早已被鲜红的血液覆盖,旁人瞧着,阴森诡异。他化身为战场上的猛兽,令人胆寒。
终于,在最后一个敌人倒下的那一刻,战天爵已经精疲力竭。他来不及多想,朝着那林子中冲了去。此时战庆元躺在地上,果子已经帮着战庆元包扎,他的身旁站着茫然无措的战天宝。
战天爵走上前,一把推开战天宝。他蹲下身子,战庆元的脸色已经一片死灰,奄奄一息。
“去……去林中与皇上……汇合。”战天爵说着,一把将战庆元抗在肩上。战场存留的将士们开始清理这战场,细数着活人。将还残留着一丝生命的私军俘虏。
龙威大将军走在战场之上,他脚踏之处尸横遍野。无论是友军,还是敌军。血液混合,在狭小的围场之中铺满了地面。
龙威大将军不禁感到有些头疼,要清扫这战场,恐怕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敌军来势凶猛,他粗略算计了一下,有五千余人。他脚下踩着的不是泥土,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尸体。
在林子中的众人瞧见战天爵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君傲天见战天爵身上背负着的战庆元,连忙唤来太医为战庆元医治。
战天爵此时已经精疲力竭,身子倒在云拂晓的怀中。
“丫头……爷回来了……”
云拂晓的眼中已经盛满了泪,她紧紧拥着战天爵,声音几乎颤抖哽咽:“你……你回来就好。”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在高墙之中,可见尸体无数。
第1501章 真相
围墙之中的营帐早已轰然倒塌,有的已经被火焰烧焦了去。昨日那场烈火依然留有不少余烟,在半空之中徐徐上升。
君傲天望着这惨烈的景象,面向沉着,他冷冷开口道:“回宫!”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着,云拂晓瞧着战庆元虚弱的模样,心中为战天爵捏了一把冷汗。战天爵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狭小的马车之中,只有他们三人,大部分空间早已被战庆元所占据。
那刀虽然刺入了胸膛,但未伤及到心脏,战庆元这条命留了下来。
云拂晓换了一张干净入水的帕子,为战庆元小心翼翼擦拭着脸上的虚汗。战庆元紧闭着眼,嘴里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云拂晓细细听去,战庆元说的是:“德宁……德宁……”
战天爵同样听见此声。他面色一动,朝着战庆元看了过去。他脸上盛满复杂的神色,有愧疚,有愤怒。
云拂晓放下了帕子,轻声叹息一声,道:“天爵,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祖母也说,让我瞒着你,不与你说。”
“什么事?”战天爵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虚弱。
“其实当年,你被德宁郡主不小心推到之后,德宁郡主发了疯一般抱着你去祖母处,让祖母救你。”
战天爵身子微微一颤,回头望向云拂晓。
“她陪着你,直到你清醒过来之后,她才离去。”云拂晓道,“她不敢离你太近,也不敢离你太远,就站在屋中的一角静静的看着你。德宁郡主没有做到娘亲的义务,但是德宁郡主心中也是有你的。”
“你为何要与爷说这些……”战天爵语气带着些许的烦躁,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话。
“小时候,你染上了天花,德宁郡主不知从哪里听说过,吃人肉可以获救,她甚至为了你,割去了身上的一块肉。还好被祖母察觉,及时救了过来。祖母说,德宁郡主的胸膛上,至今还有一块深深的疤痕。”
战天爵的眼眸被红丝侵染,他愣愣的望向云拂晓。云拂晓所说的事情,他为何都不知晓,也未曾听人说起过。
“爷怎么不知晓这些事……”
“祖母想与你说,但是话还未开口就被你拦了下来,”云拂晓道,“我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天爵,我知晓你心中有心结,可是这心结该是解开的时候了,你总不能永远怀着恨意过日子。”
“……祖母还说过什么……”战天爵哽咽着道。
“果子与团子二人……”云拂晓顿了顿,“当初是德宁郡主安排在你身旁照顾你的,为的是能时时刻刻知晓你是否安好。在不小心伤了你之后,德宁郡主心中很是愧疚,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默默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