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我(40)

尹迟不想再跟她纠缠,冷言:“别犯贱了赵琦,你曾经也是骄傲的女孩儿。”

她很少说这么重的话,赵琦不免被她吼得一愣。

人一旦陷入偏执的情绪,很容易走进死胡同。

尤其是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

傍晚回到家,因为奔波了一天,太过疲累,尹迟饭都没吃倒头便睡,直到凌晨两点多钟被饿醒。

镇上不比市内,深更半夜还灯火通明,有繁荣的夜市。

怕吵醒叶强和卢成敏,尹迟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悄悄摸进厨房,打算自力更生。

她刚从冰箱里拿出一把蒜苗,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便欢快地震动起来。

瞥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尹迟缓了两秒才接起。

-

她已经很多年没来过鬼屋,这里面的陈设跟以前相比,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灰尘更厚,蛛网更多了些。

四处都黑黢黢的,一个人走在其中,难免害怕。

她刚走到二楼,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拽进一间屋子。

还来不及尖叫,嘴巴已经被人紧紧捂住。

直到嗅出熟悉的气味,尹迟起伏的胸膛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抬肘往后一撞,听见声闷哼,“你有病啊,非要在这鬼地方见面,还吓我!”

尽管肋骨被她撞得有点疼,张津北双臂仍旧环抱着她没松开,下巴眷恋地在她馨香的脖颈间轻蹭,“你想我了吗,我很想你。”

尹迟并不想在这么阴森的地方和他谈情说爱。

她带着张津北回到家,刚打开门,没想到正撞见起床上厕所的叶强。

六目相对,叶强只愣了一瞬,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转身进了卫生间。

张津北从她身后贴上来,低声:“你以为他们没察觉嘛,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

尹迟斜她一眼,领他进了自己卧室。

刚锁好门,张津北就像头饿狼似的扑上来,伸舌在她脸上舔满了口水,一副要把她吃掉的架势。

尹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推开张津北。

“你找我就只是为这事儿是吗?”

“什么事?”他被拒绝,脸色也不好,冷冰冰地反问。

尹迟膝盖抬起,蹭一蹭他腿间:“你说什么事?”

被她这么一蹭,张津北更加意动,“有情人做快乐事,不很正常?”

“你他妈只会发情!”因为叶强和卢成敏就住在隔壁,尹迟不敢高声,只咬牙切齿地低声。

“呵。”屋里没开灯,两人又离得太近,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张津北以强硬地姿态扣住她的后脑勺,咬上她的嘴唇。

尹迟一边挣扎,一边还要控制住不要发出太大声响,没防备嘴唇被他咬破,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

夹杂几滴眼泪,不知是谁的。

又腥又涩。

尹迟难以发声,破碎的字音从嗓眼里滚出来:“唔绕告你强健!”

“好啊,去告。”如果说张津北一开始没打算真刀真枪,现在却被激怒得没了理智。

尹迟渐渐地不再反抗,张津北见她软化,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

她闭着眼,不去看他。

心中哀戚地想到,终究还是被赵琦的话影响。

把邪火撒在他身上。

在这段不健康的感情中,人不人鬼不鬼。

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渴望一段新的、干净的、纯粹的、可以见光的爱情。

她爱张津北吗?

可是好像已经忘记了正常地去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

第二天早上,尹迟醒来的时候,张津北已经不在了。

院子里,卢成敏正在洗衣服,叶强在做饭。

尹迟刚推开客厅门就听见炝锅声。

卢成敏察觉动静,转头看她一眼。

“剪子过来,帮姥姥拧一下衣服。”

尹迟心疼姥姥,走过去说:“又不是没有洗衣机,你干嘛非要手洗。”

“哎呀,我又不是洗不动,洗衣机那洗得不够干净啊。”

尹迟无奈,撇撇嘴,帮起忙来。

两人合力把一大盆衣服拧干,挂上晾衣杆。

尹迟闻一闻手心,全是洗衣粉的香味。

她笑得很开心,把手递到卢成敏面前,让她闻。

卢成敏拍拍她的脑袋,一边抖衣服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剪子,你小时候就比较独立,我和你姥爷也很少约束你,你一向争气,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现在你长大啦,我和你姥爷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尹迟笑容一顿,把骤然盈眶的泪水憋回去,继而唇角翘得更高,“嗯,我知道啦,您和姥爷也是。”

“傻孩子。”

-

张津北和尹迟冷战了两个多月,近三个月。

直到圣诞节前夕。

这次仍旧是尹迟先低头。

她考研结束,他戏也已经拍完。

尹迟给他打视频电话,他接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

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个电话,等了很久。

“喂。”但是电话接通,声音还是矜持又冷淡的,很久没见,视频中他英俊的脸庞也是没什么表情的,似乎想要笑一下,却因为不太自然,很快放弃了。

尹迟倒是笑得很开心,语气熟络亲热得好像他们从没有冷战过。

“圣诞节准备怎么过呀?要不要我去找你?”

张津北意外地眨了眨眼,想点头,克制住了,抿了抿唇说:“不,还是我去找你吧,等着我。”

“好。”

直到挂断视频,张津北才终于没忍住笑出来。

旁边的助理惊讶地盯着他看,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

结果圣诞节那天,张津北还是因为工作原因失了约。

尹迟不仅没有生气,还好脾气地安慰他。

张津北受宠若惊,在她这里,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两人见到面,是元旦那天。

一月一日,阳历新年的第一天。

榆城很多年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

因为雪天,飞机晚点,张津北比原定时间迟到两个小时。

元旦期间,学生放假,榆高没什么人。

比起往常,冷清许多倍。

教师家属楼就在学校对面,趁这时间,尹迟临时去拜访了高中班主任。

索性老师在家,且没有责怪她不打招呼就上门的唐突行为。

收到张津北说快到的信息,尹迟才向老师告别,从家属楼里走出来。

大雪飘扬,风吹雪花覆在她眼睫,融化成湿漉漉的冰晶,模糊了视线。

她眨一眨眼,想要看得清楚些。

“扑簌簌”一阵响动,旁边一棵小树被厚重的雪压弯了腰,枝杈承受不住,层积的雪纷纷扬扬洒了满地。

尹迟被吓了一跳,侧身躲去,不想撞进了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里。

她仰起头,对上张津北清隽的眼眸。

漫天雪花在他们头顶飘洒。

看久了,有些眩晕。

张津北摘下自己的围巾,给她戴上,“怎么约在这里?”

他给她系围巾的动作自然又熟练。

尹迟一时陷入某些回忆,忘记回答他的问题。

等回过神来,张津北已经牵着她的手走进校园里。

“这里好像没什么变化。”

“嗯。”

张津北瞧出她心不在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尹迟摇头,“等会儿再说。”

两个人牵着手,迎风冒雪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闲逛。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傻?”

“是啊。”

绕了一圈,最后尹迟带他来到医务室门口。

“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这里不是医务室吗?”

尹迟摸了摸脖子上似乎还带着张津北体温的围巾,微笑道:“那年你帮忙背陈凤娇来医务室,在这里给我系上你的围巾,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爱你了。”

他问过她那么多遍关于“爱”的问题,她永远吝于开口。

不是因为不爱,正是因为心里的爱太满,才没办法诉诸于浅薄的言语。

而当她终于开口的这一刻,张津北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相反,当她能够坦诚地对他吐露出“爱”的字眼,才证明她心里已经放下。

“我很爱你,应该说,我以前很爱你。

跟你说声抱歉,我这人性格比较别扭,我爱你,非要说成不那么爱你。对不起。

我曾经以为爱情应该是让人感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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