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在春风中凌乱的秦景。
秦玺过来拉了拉秦景衣角,小声道:“姐你忘了?皇后其人素来极爱节俭,从不铺张,最是厌恶添置新衣,过年那次把宫里分发的衣料都退回去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秦景猛然记起来文中的确提过几句皇后脾性,只是刚才自己一心想着搭话,居然都忘了这茬儿!
得,拍马屁都能拍到马蹄子上!
望着皇后一行人远去的身影,秦景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猪狗嫌以及任重而道远。
第4章 年纪轻轻,为什么就不讲武……
回去的路上秦景半天一句话都没说,绷着脸看着马车窗外。
原本是想拉秦景出来散心的,结果这趟赏樱过后,秦玺眼见秦景甚至比关禁闭的那三天还要郁闷了。
“姐……”秦玺凑到跟前,可怜巴巴地盯着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过来瞧大人脸色。
秦景刚碰了一鼻子灰,着实没心情说话,就自顾自地出神。
其实刚去和皇后套近乎之前她就预料可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却没想到非但自己表现糟糕,对方态度还如此冷淡,好像生怕跟她多说一句似的。
更悲惨的是,虽然原文中没有提及,但并无明确立场的皇后现在都对他们是这种态度,秦景估摸其他后宫嫔妃更是得唯恐避自己不及。
放眼这偌大皇宫,目前能全心全意站在她这一边,竟都在这驾吱呀向前的马车里了,剩下的人不是想弄死她,就是想斗倒她,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要真是长公主出事,这些人能不赶着在她坟头添一锹土就算阿弥陀佛了。
车外春光明媚,车内秦景的耳边呼呼刮着北风。
秦景倏地就理解了为什么长公主的性格如此交横跋扈,见谁嘴上都不留情面。
因为人人厌烦的反派女配,其实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而已。
那一副看似刀枪不入的外壳,只是用来自我保护的工具罢了。
“理理我嘛……”秦玺不依不饶,轻拽着秦景衫裙上的一根系带。
“有话快放!”秦景心烦意乱地抽回衣带。
秦玺立马恢复了惯常嬉皮笑脸的模样,随即伸手入怀,小心掏出了一个纸包,轻轻打了开来。
一股淡淡的花香瞬间就飘满了整个马车车厢。
“这是鲜花饼吗?”紫苏凑过头来,抽抽鼻子,好奇问道。
“苏苏姐,要不说你是大厨呢!这都能闻出来,高手中的高手!”秦玺说着,拿起一块递到秦景面前,“姐你要不尝尝?”
秦景嫌烦刚想推开,秦玺就赶紧补上一句:“这可是用新鲜的樱花瓣做成的鲜花饼,你确定不要来一块?”
也不知道秦景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盯着秦玺:“这是你刚买的?”
“是啊!我趁你们在赏樱的时候买的。那个摊主说了,这里面可都是趁着朝露,新鲜收集起来的花瓣,错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那你找人给我再去弄些樱花来,要整朵的,越快越好,记住花瓣不能破!”
秦玺一头雾水,但哪敢说半个不字,点头如捣蒜般连声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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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阳宫的小圆桌上摊着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细看之下,有瓶酒,有剪刀,有染料,有暖手炉,还有一小盅粘稠的的透明液体……
秦景打开一个茶盏的盖子,用木夹从里面拈出一朵樱花。
娇嫩的花瓣已经褪去本身的颜色,泛着极淡的粉白,十分娇嫩。
紧接着秦景一刻没停,立即把花转移到了那一盅不明液体中。
紫苏在旁边瞧了半天,怎么也搞不懂她家长公主这是在练何方仙术,不吃不喝地围着这些个盆盆碗碗已经搞了一整天了。
“公主,这花瓣和糖浆配在一起……它,能好吃吗?”
话说长公主向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早却破天荒地让紫苏准备一盅玉米糖浆来,还说有大用处,难道这所谓的大用处就是用来泡花瓣?!这是什么新奇吃法……
说话间,秦景屏气凝神,又把几滴染料倒进了小盅之中,然后拿来暖手炉,把小盅搁了上去。
公主莫不是失心疯了?紫苏目瞪口呆。
之前秦景追的爱豆过生日时,她自己动手做过永生花做应援礼,这会还依稀记得制作步骤。
那日经秦玺的鲜花饼提醒,她忽地灵光一闪,想到皇后娘娘既然爱赏樱花,不如送份永生花给她,岂不算是投其所好!
屡败屡战的秦景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但毕竟所处时代不同,能找到的材料非常有限,秦景想尽办法才将面前这些东西逐个凑齐,但尝试半天,之前做的几朵纷纷半路夭折。
在秦玺拿来的那些樱花里,唯独这朵花瓣最鲜艳最完整,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秦景把手放在温热的小盅上,念念有词:“一定能行!”
与此同时,紫苏忧心长叹:长公主近来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是得找太医来瞧瞧了。
第二日,紫苏惊觉长公主的病症又进一步恶化了。
早起她端着铜盆进来的时候,却见秦景衣冠不整,神神叨叨地把泡了整夜的樱花从小盅里捞出来,冲着它傻笑。
接着又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拿帕子护了,把花放在了窗边不会晒着太阳的桌面上。
像是完全没有听见紫苏进来,秦景凑近细细端详她的杰作,鼻子都几乎贴在了花瓣上。
“公主?这花泡了这么久,您不会是还想吃它吧?”紫苏瞥了眼那盅已经十分浑浊的玉米糖浆,准备一旦秦景张嘴,就冲过去把花夺下来 。
“你看她,多美啊!”
然而秦景丝毫没有体会到紫苏的担忧,沉浸在永生花的美貌当中,久久无法自拔。
只要再等几天花瓣风干,这就是一朵成熟的永生花了。
秦景满脸幸福,坚信皇后一定会被自己这满溢出来的诚意所打动!
就在这时,清阳宫外似乎有人来访,听脚步声好像还不止一个。
要说这长公主宫里平日冷清惯了,只有秦玺时常会来看姐姐,还能有谁这阵过来?
“姐姐,你可是不欢迎妹妹来呀?”
清脆的女声里透着压不住的甜腻,愔愔地笑。
秦景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猝然就从她的永生花梦里醒了过来。
叶吟吟怎么来了?
“姐姐,你这是在忙着做什么呢?”还没等秦景有何反应,叶吟吟已然翩跹而至,站在小圆桌前信手拿起了一朵秦景之前做废了的樱花。
“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秦景对她实在难拿出好脸色,转身对紫苏:“你去倒杯茶来。”说着就想把叶吟吟引到外间去。
可谁知叶吟吟仿佛对那朵樱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拿在手里一直不放:“那日姐姐赠我凤钗,我一直都想过来感谢来着,但姐姐……不是总在忙吗,就没好来叨扰。”
装什么装!就跟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才被罚关禁闭的一样!秦景在心里怒吼。
“哦,是吗。”秦景不冷不热地回说,“那既然你来了,心意我也收到了,贵妃娘娘还有何事吗?”
是个人都能听出这是在下逐客令,可叶吟吟好像没听懂一样,浅笑嫣然,还在小圆桌前坐了:“姐姐这是在做什么有趣玩意儿,教教妹妹可好?”
秦景一个头有两个大,怎么就碰上个不讲武德的呢?
于是秦景咬牙切齿地鬼扯:“甜点。”
“是是是,是我想做樱花玉米羹。”紫苏反应极快,把端来的茶杯放在桌上,信口附和。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小丫鬟进来躬身行礼:“贵妃娘娘,长公主,霍将军来访,正在院中候着。”
秦景直想奔过去看黄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不想见的人都扎堆登门呢!
“霍将军?他为何事而来!”
”将军未曾透露。”小丫鬟一板一眼地汇报,“只说是要求见公主殿下。”
看来这尊瘟神也躲不过了。
秦景丢下坐在旁边的叶吟吟,也不解释,就往前院走。
眼下这情况,能赶走一个是一个。
因为只是在宫中日常巡视,霍原渊今日只穿着件竹青色的禁军常服,那其实只是件普普通通的官袍而已,却衬得他面色素白干净,眉目疏朗。
他站在那里身板挺得笔直,宽肩窄腰,看得出来是日常习武之人,又有些遗世而独立的超凡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