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绷直的身躯微微僵硬。
他堪堪稳住神色,开口叫她:“秦柠。”
秦柠本来是偷偷地小声哭着,听到他声音,耳尖往外撇了一些,抬起被热雾蒸得通红的双眼,从水里仰起头看了看他,又趴回浴缸,这下哭得更来劲了。
“我我又不是故意要发情的”
“抑制发情期的药剂摔碎了,我没有药剂才变成这样的”
“要不是去追煌族,我也不会”
“你还绑我,还把我放在这里看我笑话”
“我怎么就我,我怎么就不可以委屈了”
秦柠断断续续地说着说着,眼泪越掉越凶猛,跟关不住的水阀一样。
再加上正在发着情的原因,眼角泛开的潮雾明显,现在又趴在浴缸边沿奶唧唧地咬着耳尖哭啊哭,整个小兔子看上去又软糯可人又快要可怜坏了。
顾言站在浴缸旁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奶糖味,他垂目看着小垂耳兔哭了好一会,克制住发紧的喉咙,把小兔子从水里捞了出来,用浴袍裹住了她身体,把她抱出了浴室。
顾言把小家伙放在床边,把绑着她小手的腰带解开了,又给她拉紧了浴袍带子。
秦柠的两只小脚还在滴淌着水珠,冰冰凉凉的,微微蜷起脚趾交叠。
顾言看到了,在她坐的床边蹲下来,把她两只冰凉的小脚放在他膝腿上,低着头,很沉默地用干净的毛巾给她的小脚擦拭干净。
他动作很轻,几乎没用什么力气。
擦干净后,顾言把她两只小脚放回床上。
秦柠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眼泪还没止住,呆呆地掉着泪珠看他,等顾言站起来以后,她还打了个哭嗝,又立刻委委屈屈瘪住小嘴。
小兔子满脸写着“欲求不满”。
“秦柠。”顾言垂着眼,见她还哭,抬指揩去她眼脸上的泪水,指尖温度沿着她脸颊下移,淡淡地说,“别哭了。”
秦柠看着顾言,觉得顾言此时此刻冷眼旁观的反应在她看来分明就还是在取笑她,小兔子又郁躁又委屈,把他的手指推开了,眼眶红通通的,自暴自弃地说:“不要你管。”
说着,秦柠推开他要下床离开。
但刚做了个从床上坐起来起身的动作,她抬手推人的小手再次被顾言扣住了。
很沉稳的力量扣住了秦柠的两只小手,把人儿压回去的同时,低下头,熟悉的气息笼罩住了秦柠。
是顾言吻住了秦柠的唇。
票票呢票票呢
第59章 我……还想要亲亲。
秦柠的头发还没有擦干,有些凌乱地黏在软趴趴的兔耳朵上。
顾言亲上来的那一瞬间,兔耳朵立即往上卷了一小截,但因为兔毛也在水珠,往上卷起来的同时,水珠就稀稀落落滴在了顾言身上。
秦柠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墨黑睫毛洇着水汽,淋在瞳孔里,就漫开了潮湿的白蒙蒙雾气。
原本攥紧了要推开人的小手,一下子软在被他扣住不放的手里,在他缓重而温热的吻中,手指微微蜷曲,无措地抵过他掌心的清晰纹路。
若有若无地,要从他掌心下滑撤离,又立即被他长指指节弯落,稳稳地重新扣紧。
很像是在十指纠缠。
这个认知让秦柠心跳变得很快,很快。
看他近在咫尺的英俊冷漠的脸庞,又觉得很不真实。
好像这只是她处于发情期之下的一个幻觉。
秦柠觉得这样沉陷在虚幻中是不对的,逼迫着自己清醒过来,把手挣出来了。
还想要推开他来着,但下一秒,她悬在床沿的脚尖微曲,脑袋低垂,像只被拿捏住命门的小动物一动不敢动——
顾言很轻地亲了她打卷的那一小撮兔耳,叫她名字的声音也低沉,“秦柠。”
秦柠怀疑顾言的声音施了魔法,不然她怎么立即动弹不得,还乖乖地小声应答,“嗯。”
他伸臂揽过秦柠细薄的后腰,把小兔子抱到了他腿上,训人的语气也并不怎么重沉,“老实点。”
大概是怕他一起来,这只兔子就要下地乱跑,顾言只得这么托着她从床上起来,去浴室拿了条大毛巾再把人抱回床边。
给秦柠擦干头发。
起初秦柠还算配合,可能是怕冷的缘故,浴袍一直紧紧裹着颈脖,不让他碰颈子,其他地方倒是配合得很。
但到他拿毛巾擦她兔耳朵上湿答答的兔毛时,秦柠就不怎么愿意了,敷衍地甩了甩耳朵,企图甩干蒙混过关。
结果就是水滴都挥发到了顾言脸上。
“再甩一个试试。”顾言垂眼看怀里捣乱的小兔子,面无表情道。
秦柠脑袋热热的,也没有很清醒,想了点有的没的,犹犹豫豫地又轻轻甩了一下耳朵。
下一秒,很轻脆的一声。
秦柠满脸通红抬起腰,捂住被打的地方。
虽然不痛,但是打哪里不好,专挑那里打,这不是羞辱她嘛!
偏偏秦柠被这么一打,脸上更红了。
仿佛就是在告诉顾言,她……她并不排斥……
只不过,这也仅仅只是秦柠几秒钟里的胡思乱想,再来一下她肯定要绷不住了,于是接下来,秦柠也不敢再胡乱造次了,乖乖垂着头让他擦干兔耳朵。
顾言见她老实了,这才给她擦拭干净,把擦伤药拿了过来,给秦柠受伤的兔耳朵抹药。
他的手指在触碰秦柠的耳朵,一会轻握,一会捏起来一小截耳尖。
秦柠起初还谨记着要拉紧浴袍,不能给顾言发现她后颈上的伤口,但被顾言碰了一会兔耳朵后,渐渐的,不只是颈背在微微变热,体温也在跟着变热。
好像要发烧了。
理智坍塌,意识逐渐被生理反应主控。
手指不再攥着浴袍不放了,遮住颈背上的布料垂落下来一点,露出了几道被煌族划伤的清晰抓痕。
顾言这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她颈背的伤口,给秦柠的耳朵擦了药后,他又握起她小脚,给她小腿胫骨的擦伤处抹了药。
感觉到秦柠的小脚在他掌心不安地挣扎着,顾言终于抬了下头。
小垂耳兔很乖很乖坐在他腿上,眼睛安静看着顾言,特别专注又诚恳地向顾言提要求:“我……还想要亲亲。”
顾言看了看她,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他能感觉得出此时此刻的秦柠并非是在清醒状态下。
所以,过了好一会,薄唇轻轻动了一下,“你在叫谁亲你?”
秦柠叫了他,小手忍不住去碰他的喉结,眼睛好奇地睁大着,又很喜欢的样子。
顾言听到这两个字时,脸庞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呼吸却轻缓停顿了三秒。
他把秦柠稍稍拉开了一些,闭上眼睛似乎是在试图沉敛下去不该涌上来的情绪,但再睁开眼,眸底却被愈重的惊涛骇浪包围。
于是,下一秒来袭。
刚被拉开的秦柠再次落入顾言怀里。
顾言低头重重吻了她。
按在她后腰上的手沉稳有力,是那种军人经过数年征伐淬炼才有的力量感,占有欲十足地按着她纤细的背。
顾言想起半年前在a区空间站宿舍楼外等秦柠的时候,看到过的公路两边那片被夜色漫过的荒原。
此时,那片荒原在心头着了火。
天快亮时,顾言在阳台抽完烟吹够了冷风,终于关上阳台回到卧室。
秦柠又蜷缩成了一团,趴在他睡过的枕头上,毛绒绒的兔耳朵耷拉在皮肤奶白的小脸上,她眼尾有哭红的痕迹,嘴唇也很红。
顾言站在床边,微低着头,冷静沉着地系上每一枚军装纽扣,试图将自己恢复回之前的状态。
但在秦柠翻身传来轻响时,他想起了一些关于昨晚的记忆。
他记得他在不理智地咬了她的纹身,用冰冷刺骨的话语质问她是为谁纹的身,那会儿小兔子被欺负得泪眼汪汪地趴在枕头上哭,连话说不清楚,更别说回答他的问题了。
他懊恼的是,明明秦柠是迫不得已受困于这场情事,最应该冷静淡然把这当作各取所需的是他,但最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的人,却也还是他。
他到底还是破了防。
顾言整理好军装,脸庞恢复冷峻淡漠的神情,微垂着眸,把床上那只软绵绵的小垂耳兔看了很久,最终还是难抑眸底的情绪,在床侧坐下来。
此时秦柠翻身背对着他,很不安的把被子蜷成了一团,后背都没盖到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