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大概持续了五六分钟后,顾言发现了煌族幼虫还在不停的涌现,半点没有减退的痕迹。
“有人在操控这些幼虫。”顾言想到刚刚武器堆里发出的那声类似白虎的哭声,沉下目对秦柠疾声说,“等我。”
“顾言——”
秦柠闻声立即转头看向顾言,却见顾言跨腿从废弃的两截集装箱跃过。
顾言伸手抓住铁网,铁网被他一触碰,自动分离解开,就在顾言闯进铁网以内掀开武器堆时,面前那道报废的武器室的门开启,带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顾言吸附进去。
武器室内,一张褪色的长桌上,懒洋洋地倚坐着一名长发少年。
少年穿着洁白的马甲骑士服,微微屈着腿,白色的皮靴一下一下轻敲着桌角,听到门钝重的开启关闭声,少年终于慵懒地抬起那张苍白漂亮的脸庞,打量站在门内的男人。
高大挺拔的,英俊矜贵的顾指挥官。
少年舔弄着尖齿,轻声说:“好久不见啊,言哥哥。”
这一句好久不见,间隔了十数年。
顾言盯着坐在长桌上的少年,冷淡道:“是你。”
少年点头,“是我,邢斯淇,很高兴言哥哥还记得我。”
顾言神色平稳地扣动扳机对准他,少年立即说:“外面那只兔子——”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邢斯淇先一步闪身下桌,啧了一声,“言哥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确定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顾言盯着他,目光精炼锐利,似乎是在判断怎么把这只高阶级煌族人弄死。
“可我却有很多话想要对言哥哥说。”邢斯淇一边说着,按下了长桌边缘的按钮,将大仓的即时监视光屏投放在墙壁上,给顾言直播武器室外的杀戮画面。
顾言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监视光屏上所显示的画面,秦柠已经杀红了眼,单枪匹马杀到了铁网这边的方向,显然是想要冲破铁网后面的武器室。
顾言转身去开武器室的门,但不管他多用力,门始终丝纹不动。
邢斯淇轻笑了一声,“言哥哥别白费力气了,哪能这么轻易把门给你打开啊。”
“我很高兴再次看到言哥哥,但是也很难过,因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言哥哥啊。”
“小时候把我从哈巴狗嘴里救下的言哥哥,也是亲手杀了我爸爸的言哥哥……救命恩人,杀父仇人,你说巧不巧,怎么都是言哥哥呢。”
邢斯淇一边说着,走到他对面,见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光屏的监视画面上,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便也跟着他看向光屏上的那只目露嗜血红光的垂耳兔,微微歪了下脑袋,相当费解地转头回去——
“言哥哥,嗯,你不会认为,就凭这几十个愚蠢的人类,真的可以阻止我离开天河星系吧?”
邢斯淇见顾言仍然没有丝毫被激怒的反应,支着一只手,思忖了一会,将目标缓缓锁定在光屏上的垂耳兔上,翘起嘴角问:“外面那只蠢兔子,言哥哥你讨厌她嘛?要不要我把她的心肝掏出来送给你?”
话音刚落,又是一枪崩了过来,这次邢斯淇闪得慢了些,右臂被那一枚子弹擦过,血从右臂渗流而下,迅速染红了衣衫。
“嘶……言哥哥果然还是这么狠心。”
顾言掀翻长桌,将邢斯淇踹倒在地,枪口抵住他脑门,终于开口,声音寒冷阴沉:“把门打开。”
邢斯淇似乎感觉不到半点危机,还很喜欢地抬头看了看他握着枪的修长结实的手,攒动喉结,慢吞吞地问:“我听到那只兔子说,她是你的前妻,言哥哥,你跟她结过婚了嘛?”
顾言再次扣动扳机。
邢斯淇仿佛在死亡边缘来回横跳,还挺带劲地挑起眉梢,“她好像很怕狼,我要是……把这些煌族幼虫通通变异成野狼,你猜……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冷静吗?”
顾言抬头,光屏上的画面不知何时变了。
秦柠的周身被一群恶狼围剿,狼嚎声此起彼伏,顾言看到的是,之前被一声狼嚎吓得直往他身上跳的秦柠,此时眼睫猛颤,却压抑住了全部的恐惧,在群狼攻起的同时,她张开了兽爪,利用大仓的集装箱跳跃,或开枪击毙恶狼,或利用战术刀将扑上来的恶狼刺杀,她甚至连半秒得以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全程都在战斗。
邢斯淇冷笑:“啧,我明白了,原来她那会是在跟言哥哥装可怜,真是好心机啊。”
“你找死。”
伴随着顾言寒沉的三个字,砰地又一声,顾言朝邢斯淇脑门开了枪。
但邢斯淇只是抬手抹了抹血,苍白的脸仍然看着他笑。
似乎在故意等着他露出真面目。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言眼瞳骤变冷光,邢斯淇感应到了,在挣扎起身之前,单薄的身躯被顾言一掌震碎。
然而,粉碎的,并没有血肉,而是一阵灰蒙蒙的尘埃。
邢斯淇的声音在空荡荡武器室响起,“哈哈,言哥哥,我又不是当年的笨小孩了,我知道你很厉害,连当年我爸爸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又怎么敢轻易用本体出现在你面前呢,我真的很怕你像当年杀死爸爸那样,把我也给杀了……”
说到这里,邢斯淇语气骤然阴凉下去,“言哥哥,除了你,我不会让这座岛上的人类活着离开这里的,包括……那只兔子。你等着吧。”
邢斯淇消失不见了,但武器室却并没有因此安静下来。
顾言站起身,抬起阴戾的黑眸,看到光屏画面中,大仓一片恶狼死尸,而秦柠浑身是血扑到了铁栏这边,一口一口狠狠咬开铁栏。
她撞不开铁栏,就张口咬,咬得满嘴是血,却还要把眼前的障碍物全部咬开,眸光目标明确地指向武器室内的方向。
顾言很清楚自己只要花点时间把武器室内的按钮巡视一遍,总能找到开启舱门的按钮。
但顾言没有花这点时间,径自走向武器室的门,顾不得会被这座岛上的人察觉出什么,嵌在掌心内的光体震开了武器室的门。
武器室外,层层铁栏被全部咬开了口子,秦柠就站在门外,毛茸茸的兔耳朵沾了血,直直立在颈后。
脸上的防毒面具不知什么时候被掀掉了,正呲着兔牙,双眼通红地望住他,满目暴虐嗜血,持在手中的枪口还在淌着血,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厮杀中缓过来,鼻腔还在发出小兽的低鸣声。
“秦柠,是我。”
顾言放缓呼吸,压制住声线的不平,沉声开口叫她。
秦柠噙着红眸抬腿跨过废弃栏杆,一步一步笔直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拽住他的胸口,鼻尖微微抖动,嗅闻他身上的味道。
直到确定了这是她所熟悉的标记过的气息,安全的,温暖的气息。嗜血的双目终于不再紧绷,逐渐趋向涣散。
“老公……疼。”
秦柠只来得及小声地发出模糊的音节,呈着兽爪状态的两只小爪子扒住了顾言的胸口,挠破了他军服外衣。
没了防毒面具的防护,再加上高度紧绷的精神一瞬间得到解脱,秦柠在大仓无形缭绕的气体中到底是支撑不住了,绷直的兔耳朵坍塌了似的软乎乎垂落脸边,长长的睫毛抖颤着,在他怀里倒了下去。
避免怀里的小兔子倒下去,顾言伸手扶住了她骨架细薄的后腰。
把秦柠抱起离开时,废弃战舰的穹顶照进来一束白光,一半落在秦柠非常柔软可爱的长耳上,而顾言的脸庞则仍然隐没在阴影黑暗中,寒冽瘆人。
顾言俯视地上一片死尸,目光宛若能够绞碎血肉的刀刃一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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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假孕了,你负责吗
嘀嗒——嘀嗒——
化开的树挂簌簌坠落,沿着帐篷外部淌下。
秦柠在头痛欲裂中睁开了眼睛,还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停泊了飞行器下来。
秦柠迫使自己坐了起来,身体骨骼好像被什么碾过,疼痛难忍的。
在昏暗的视线中低头,模糊可见的,身上已经被换了一身干净的迷彩军服,手腕被绑了绷带,就连两只兔耳朵也感知到了束缚感。
秦柠抬手摸了一下耳朵,果不其然……耳朵也被绑绷带了,还正好绑住了她敏感的耳尖部位,秦柠憋得鼻头红通通的,半晌,终于按捺不住拎起枪掀开帐篷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