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柱这边可没在意刘管事两人,而是紧紧地的盯着宋秋学。
哪怕宋秋学没直接说,但是从旁边人的反应来看,秋学不但考中,甚至还考了个案首回来!
案首啊。
那可是第一名。
宋大柱热泪盈眶,双手搭在二郎的肩膀上,哽咽的道:“好好好,爹就知道你一定有能力考上的。”
陈家的人也纷纷迎了上来。
一人一句,特别的热闹。
两家的人都以为宋秋学先前没考上,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赴考的时候生病,如果不然肯定老早就考上了。
这话对于其他人来讲,或许就像是没考中的一个借口。
一个特别可笑又不可信的借口。
可对于宋家和陈家来讲,自然是信的。
不然怎么可能突然考中案首呢?自然是之前就有这个能耐,只不过是因为生病了。
好在,好在这次考试顺顺利利。
宋秋学问道:“爹,舅舅,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让人事先通知,想着是给他们一个惊喜,没想到刚刚下了船就碰到他们了。
他看着身边一个在打人一个在呼痛的两人,不用想就知道这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在原身的记忆里。
这段时间确实出了些事。
只不过原身对自己的家人都不在意,更别说是对旁的亲戚。
宋秋学又开口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家人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用这些事去麻烦宋秋学。
宋大柱倒是没这个担忧,他道:“二郎你快帮帮你舅舅,这人……”
“误会!绝对是误会。”刘管事哪里敢让这个老汉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就算秀才老爷没继续怪罪的心思,周边听到的人或许也会想着要讨好秀才老爷而针对他们。
他可不想因为那么一点好处就把案首给得罪。
便赶紧辩解:“秀才老爷,这真的是个误会,我那是听信了小人之言,不然不会得罪您家长辈。”
刘管事指着一旁被揍得倒地的人,“是他,故意用几文钱买来的无用茶叶诓骗你家兄弟,让他们掏二两银子当做赔偿。”
陈家老二闷哼:“是十两!”
刘管事连连点头,“对对,是十两。”
第54章
刘管事带着谄笑, 显得极为卑微。
心中到没觉得什么不情不愿,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讲,就是跪在地上奉承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此可见, 真要得罪了面前的人, 那他今后不会有日子了。
现在伏低做小,不过就是为了顺利渡过这一劫。
要是度不过去, 别说继续做码头的管事,怕是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 都得将锅甩在王锵身上。
刘管事想甩, 王锵却不想背。
尤其是谁都不是傻子, 都知道一旦这件事坐实, 谁都别想好过。
王锵这会儿浑身大汗,他下意识的反应是一把抓着刘管事的手, 带着沙哑的嘶吼:“是他,他收了我的好处,是他……”
“混账东西, 赶紧闭嘴!”刘管事心中一慌,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王锵没跟之前一样任由刘管事揍他, 而是与他扭打在一块。
一瞬间, 码头上乱成一团糟。
宋秋学冷眼瞧着。
不管是二两还是十两, 对于这两人来讲其实都不算多。
但是对于他们农家人, 那就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庞大到足够压垮他们。
宋秋学不需要去回忆原身的记忆, 就能够猜想到一些。
同样的, 他不需要给这两人一些眼神,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有很多事不需要自己去动手,就有人替他收拾。
“简直是无法无天!”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面上带着愠怒,“来人啊,将他们两个带下去好好拷问,绝对不能让老百姓受骗!”
管差立马上前,将两人捂着嘴巴扣押下去。
之所以会捂着嘴巴,不过就是担心他们乱说。
毕竟这件事当时是经了衙门,衙门的判决可是让陈家赔偿王锵的损失,不管王锵是不是买通了衙门的人,这次衙门都有过失。
袁县令心里暗骂着。
好不容易他们这个又小又破的县城出一个案首,这对于他这个县令来讲,也是一件大业绩,而且这人是从他管辖的地方出去的,但凡这人以后真的成了高官,对于他来讲也是一件大幸事,说不准以后他这个小小的县令还得仰仗他过日子。
当然,这些都是或许。
谁也不确定这次考上案首的宋秋学以后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但就算是或许,那也有赌一赌的机会呀。
不管怎么讲,都不能得罪。
甚至还得表现的亲和、友好。
可不能因为手下干得糊涂事让对方对他没好印象。
有县令亲自下命令,这件事很快就解决。
宋大柱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听着老婆子说着话,时不时也会回应几声,“这几天天气不错,咱们把家里的棉絮拿出来晒晒,过上几天就得变天了。”
陈氏看了他膝盖一眼,“一变天你腿又得疼了。”
宋大柱笑了笑,“无碍。”
疼就疼吧,再疼他心里都是高兴的。
二郎考中了秀才,还是案首的名额,明年去考举,只要不生病出意外,考个举人回来应该不是难事。
光想想,就高兴。
也觉得,这些年付出的努力都值得。
其实不止老三家对供二郎这件事有意见,就是有时候出门,都会被人取笑,说什么全村子就他们家累死累活,活得比耕地的牛都要累。
结果怎么着?赚得银钱全都打了水花。
甚至还有人嘲笑他痴心妄想,说什么笃定就是泥腿子,还妄想着考中秀才走仕途。
那嬉笑的声音真的太让人懊恼了。
却偏偏没办法反驳。
可现在不同了。
无需他反驳,对方就已经表现出羡慕嫉妒的眼神。
这段时间家里更是天天有客上门,大多都是镇上的老爷们来拜访,他们家门外的泥巴路上都印着深深的车轱辘印。
果然啊。
这身份一变,层次就不同。
就连村长和他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在村子里建造一座牌坊,要不要把村民改掉,以二郎的名讳为名。
这些事,哪是以前能想想到的?
宋大柱笑了笑,他想着等到了九泉之下,总算是能面对列祖列宗了。
“对了,我娘家托人来了信,说是后日想上门一趟。”陈氏说着,家里的事都是当家人做主,娘家来人该用什么东西招待,也都是当家的来安排。
宋大柱问道:“你家侄子的事处理好了?”
陈氏点了点头,带着些庆幸,“县衙的人心肠都好,这事过了那么久,好多证据都找不到,是官差们连着跑了三四天总算将这件事调查清楚,不但将二两银子要了回来,还让那人赔偿了些许。”
宋大柱点着头,“那就好,那群人是真的可恶,要不是二郎中了秀才,陈家还不知道会被逼成什么样子。”
“那两人罪有应得,说是要被发配边关做苦力,以后没好日子了。”陈氏恨恨地道。
虽然没去码头,但是过程她也听其他人说起过,要不是有二郎这个转机在,她娘家的人真的会被逼死。
好在。
老天爷还是眷顾他们的。
也好在,二郎有出息。
家里热闹了一段日子。
最后宋秋学以要继续赴考的名义谢绝了来往见面的人,继续‘艰苦’温书。
但其实呢。
有了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在,宋秋学学起东西来真的很快,快到连自己都惊叹的地步。
如此一来,到也不用一整天都将时间花费在温书上。
还是能抽出一些时间来教导家里的孩子。
现在不同之前,案首的身份一到手,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人捧着银子上门。
有些银子不能收,可有些银子就是必须收。
宋秋学将能收的都收下,再加上一些人送上的贺礼,宋家这会还真不差银钱用,别说将三个孩子送去书塾,就算将他们一家人送去都能承担得起。
只不过,书塾的夫子能和案首比吗?
确定不会打扰到二郎温书之后,他们最终决定还是将孩子们留在家里,由二郎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