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公主殿下(62)

作者:尺璧三文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屋子外头,则引来了三三两两的目光。不过这里的人皆有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修养,看了两眼便也作漠不关心的姿态。

秦书手上持着一把青白玉笛,坠饰而落一枚雕刻惨玉,上乘质地,价值连城。

旁人认不得,这个屋子里喝酒的人却都认得。

这是太子殿下的玉笛。

令珩公主云绣妆花裙角轻摆出浅痕的弧度,漫然地在手心敲了一下玉笛,剪水的眸子安静地扫过来,落在端着酒杯正欲饮的裴大人身上。

一屋子的人,谢小侯爷最先反应回来,起身笑吟吟地过去抬袖行礼,“原来是令珩公主,见过殿下......”

没待他话落,便闻秦书转了圈手上的玉笛淡声道,“砸。”

她说完,门外顿时进来几个随侍,一个个冷脸漠然,不由分说地开始造反。

外头有许多姑娘们进来劝阻,一时间乱作一团。

“哎呀,别砸,别砸呀!”

“快别砸了!”

“快来人呐!”

一切发生的太快,喝酒的人没反应过来,茫然惶措,谢小侯爷亦被眼前的混乱懵了瞬神。

如此闹腾的场面下,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浅色身影自墙角转出了厢房,消失在乱糟糟的人围外。

“哎哟,这这这,这是哪儿的风把殿下吹来了......”

持扇的风韵美人轻轻推了推秦书,双瞳能把人魂儿都勾了去,嗓音柔媚娇嗔,“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呀,驸马爷也是男人不是。”

秦书轻勾唇角,抬手便丢了一个荷包给她,含笑道,“好姐姐,本宫的男人可不是谁都能碰的,你的姑娘但凡碰了驸马爷一根手指头,我可也不饶人呢。”

“驸马爷人家哪儿敢呢!那是连衣角都不曾碰到过。”银锭子沉甸甸地轻撞落声,美娇娘接住荷包乐开了花,挥了挥扇子笑容更媚。

她大方地朝姑娘们扬了扬袖,笑声好比银铃,“砸砸砸,随便砸,殿下高兴怎么砸便怎么砸,谁也不准拦着!”

*

离开了潇楼,确认纳兰忱无事,总算放下心来。裴郁卿倒没什么,纳兰忱若是被人发现在这风月场所,被人参一本哪还了得。

马车上,裴郁卿蹙眉揉着额角,喝了太多酒,隐隐有些头疼。

秦书看着他,淡笑道,“怎么,裴大人这是受不住美酒,还是受不住美人香?”

他闻言唇畔漾了抹笑意,微睁开眼,漆深的眸子似也经醇酒而酿,微醺半散,迷朦胧美。

“微臣只受不住殿下的美人香。”

她笑意似是而非,轻声训斥,“放肆。”

她坐在他左侧,裴郁卿靠过来,额头抵着她娇瘦的肩膀,“殿下,微臣头疼。”

“忍一忍便好了。”

“忍不了了。”他仿若意有所指地低叹了声,抬头倾靠,呼吸便恰好喷洒在她耳畔,秦书偏头躲了躲,看着他以眼神警告。

裴郁卿默默同她对视片刻,目光缓缓慢慢,从眉目自下,落在樱润娇唇。他离她咫尺之近,只要低头,便能轻易地将她吻个彻底。

半晌,他轻抵着她的脑袋蹭了蹭,低声呢喃,“殿下,你何时也疼疼我。”

秦书垂眼把玩笛子下的坠玉,无动于衷。

裴郁卿大抵真喝了不少酒,喝下了醒酒汤很快便睡了。秦书在书房帮他翻完了剩下没几本的折子,方才去睡下。

次日,她特吩咐厨房烧些清淡的晨膳,一夜宿酒后也好有些胃口。

裴郁卿用完膳后便去处理事情,秦书则等到了司音的消息。

她带她去了侧院的次厢,秦书见到挂在衣架上的一袭浅蓝粉束带的云纹刺花长裙,意外道, “这么快就做好了?”

这是为了参加陛下寿辰,特去定制的衣裙。

秦书仔细看了看漂亮的衣裙,才想起来回头问司音,“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司音走过来,看了眼这衣裙道,“就是让殿下看这个的。”

她不明所以,司音转身去倒了杯水,回来之后放在这裙服衣袖处,轻拍了拍袖子。

“这是做什么?”秦书看她的动作实在不解,司音却是神色微凝,她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在茶水里浸了浸,再拿起来时,银针已然沉黑。

有毒。

她心下微惊,拿过银针细看了看,冷声道,“怎会如此?”

“我也是从崇一那里得知的,原本我观察苏寒怜,虽不敢太细致,但确认她每日并无任何异常。”司音肃然地看着泛黑的银针,“我问过崇一,他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毒,只说裴大人吩咐不要声张,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另一件一样的衣裙已经给殿下另外备好了,说来也奇怪,崇一说这是大人令他办的事情。莫不是裴大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司音叹了叹,“不过,还好发现得早,要不然,殿下要真穿了这衣裙,还不知道会什么事儿呢......”

司音之后的话秦书一个字也未曾听进去,她恍若被人当头一棒,耳畔蒙声下脑海里一片空白,心口空窒。似被巨石狠狠压着,几乎要喘不上气。

裴郁卿,是裴郁卿......

前世此期,他们对苏寒怜并无过多防备。更未曾料到这一遭,她那时候,穿的就是这身衣裳。

陛下寿辰,宗亲敬酒。

唯有皇族系室方有资格饮御赐酒,可那一次,她并没有喝。

裴郁卿以她身子抱恙不宜饮酒为由,替她挡了那一杯。

虽说这个举动在平日里没什么,但那是陛下相敬,本不当推拒。何况有她一杯,便是代表陛下承认了她的皇族血脉,只差一道正式诏书而已。

所以那一杯酒,分量不轻,纵是代喝也是有些隐引微词的。他那天不由分说地替她喝,秦书虽稍稍意外,但他寻常便本是心思细腻体贴之人,也时常顾念她胃不好,替她挡酒。他们之间的这些小事情,她早已经习惯。

现在看来,太子原本要算计的人是她......

想来是太子殿下已然发现,她的存在对陛下来说,终归是眼可见心可软的存在。

那么裴郁卿,便是在事情无法逆转的状况下,替她饮了这一杯不喝也得喝的酒。

她还对他说不欠他的。

秦书看着那一杯水,喉间生涩,仿佛被什么绞住了心,疼的她直落泪想哭,眼眶一阵阵地泛酸。

司音见她情绪不对,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她眼前被潮泪雾茫一片,恍惚回神间,转身便提裙跑了出去。

“殿下!”

*

西庭院

苏寒怜怔然地跌跪在地上,眼里惊恐万状,美目浑然不觉地流下泪来,“大人......我没有,我没有!”

裴郁卿坐在圈倚上,垂眸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柔弱无助的美人。他眼底的冷沉幽深寒进她心底,令她拼命想逃。

她太害怕这个同传言无二的男人。

他洞悉一切,权倾朝野。

以为自己在算计他的时候,却不知自己已经一步步落入了他精心布下的圈套。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招认什么,才能换他的手下留情。

裴郁卿携了笑意,语气仍是温醇如酒,“苏小姐,我给过你机会。在你进上卿府那天,我便告诉你,倘若有什么苦衷,不用瞒着我,我都可以帮你。”

他俯身下来,微凉的手轻滑过她纤细易折的颈,“可你白白辜负了我对你的宽容和仁慈。”

话音未落,那伴着衣袖漫出沉木香的手箍住了那细颈,不是瞬间窒息的力道,而是一寸寸掐弱呼吸,慢慢收紧,令人步步触及死亡的力量。

手下娇躯连挣扎都无力,拼命撕扯他的衣袖拽他如铁撩的手腕,也毫无用处。

荷颜失了月色,苍白凋零。

“倘若你算计的是我,兴许看在苏小姐容姿貌美,也看在苏大人的份上,裴某还能有些气量留你一命。”

他好似修罗遥遥从狱底传来的嗓音,缓缓入耳,是垂死不见生还的无比绝望。

院子里崇一的声音蓦然响起,随后是殿下。

裴郁卿偏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底阴郁之色渐消散去,他松开了手大步走出去,带上了这间房的门。

尚残留一丝女儿惨冷温香的右手背在身后,见她匆匆跑过来,平复了心绪缓声道,“殿下。”

原本有裴大人吩咐,崇一便在外头拦着死活不让她进,回头见大人出来了才没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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