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令就是将一方手绢或者一片落叶为令,箭头抹红,谁能让红染上令,就算赢了。
明卉也觉得射令难度更高更好玩,当即点了点头,她看向戚婵:“阿婵,你玩吗?”
戚婵摇摇头:“我就不参加了。”
这句话刚落下,安阳就嗤了声:“是害怕了吗?”
戚婵倒也不生气,只对着她们温柔解释:“刚刚玩了会儿投壶,手背有些疼。”明卉这才想起戚婵的手背前日被猴子抓伤了的,虽然不严重,但一直用力肯定不舒服,“那你休息吧。”
云景台没有树,于是侍卫就挪了个树桩来,在上面挂上白色手绢,戚婵看了会,然后退出人群抬起头,此时天穹中繁星点点,圆月更是硕大无比,仿佛那氤氲朦胧触手可及。
虽然明卉等人所在的地方也属于云景台,但是靠近悬崖用竹栏围住的那块地方才是赏景的最佳位置。戚婵往那处走近,刚走近,她就发现前头站了个笔直的背影,戚婵脚步愣了下,但也没有上前,就停在了原地,抬头赏月。
李玄瑾自然听到了脚步声,他回头瞅了眼,只瞧见个纤细的身影,那人微微仰着头,露出天鹅般细白的脖颈,并无往前的意思。
李玄瑾收回视线,片刻后,他转身离开。
临崖的云景台长有四五米,但它是个收紧的口袋形,出去的位置只一米多宽,能容纳三四人,戚婵站在口袋形上头,李玄瑾虽然要靠近她,但能保证一人的距离,他越过戚婵,也就在越过戚婵的同时,戚婵脚动了下,然后她似乎没站稳,刚好扑在李玄瑾的腰间。
李玄瑾怔了下,他低下头,等着戚婵站稳了,他想退开,但这个时候,腰间却传来一阵去酥麻的痒意。
李玄瑾瞳孔骤然一缩,他盯着戚婵,戚婵唇角翘了翘。
“收回去。”李玄瑾垂眸看着她,命令道。
戚婵望着他,不仅没有收回去,她的手反而从腰间缓缓向上,虽山顶要比山下寒凉,但李玄瑾从不怕冷,穿的也只是件单衣,酥麻之感越来越明显,他脸一寒,握住了戚婵的手。
“殿下,手不是这么牵的。”戚婵看了眼两人合在一起的手,笑着提醒。
李玄瑾赶紧甩开她的手,戚婵冲着他笑了下,转身往远处走。
李玄瑾看着她的背景,半晌,他黑着脸使劲儿搓了搓有些滑腻的掌心,大步跟了上去。
戚婵站在一颗树后头,见他明白自己的暗示,跟了过来,戚婵唇角的笑意加深,她语气柔柔的:“殿下,你觉不觉得今日的夜色极其好?”
李玄瑾却没有接这句话,他只是盯着戚婵不吭声。
戚婵自然明白他动作表达出的意思,她前走一步,站的不过距离李玄瑾半臂,她浅浅笑着问:“殿下知道我投壶练了多久,才有今日的准头吗?”
“我不想听这个。”李玄瑾精致的凤眸微微垂下,看着她说。
戚婵唇角勾了勾,她的杏眸望着他的凤眼,似乎要透过眼睛,看到他的心里去:“我练了三个月,那段时间看到壶口手腕就发酸。”
她顿了顿,继续说:“一个小技艺我都能那么有耐心,我想,我喜欢的人是很多个小技艺都比不上的,我应该更有耐心。”
李玄瑾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闭了闭眼定神,但就在他睁开的那瞬,玉兰的香猛地袭来,微凉的触感落在他的面颊处,他猛地后退了步睁开眼,戚婵目光望着他舔了下唇,本就红润的的唇越发水光潋滟。
第18章 明撩(七) 殿下,虽然你说的话不是阿……
这一瞬间,李玄瑾有些不知应该用怎样的眼神去看戚婵。
戚婵面上没有任何羞涩之意,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五殿下,我觉得我身体不够强健,明儿你能教我打拳吗?”
李玄瑾拳头发出了咯吱的响身,他看着树下笑意嫣然的戚婵,咬牙切齿地开口了:“戚二姑娘……”
也就在这一瞬,戚婵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落在背后,叫了身秦乐。
戚婵和李玄瑾说话的地方距离云景台有些距离,而秦乐公主准备去前面的净房,没想到半途中看见阿婵和五皇兄,她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往前面去。
而秦乐一打岔,李玄瑾心中那股说不清的滋味散开了,他甚至都没再看戚婵,转身就准备离开,但戚婵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五殿下,既然你没拒绝,阿婵就当你同意了。”
李玄瑾脚步微微滞了下,他握紧了袖中的拳头,没回头,冷着脸离开。
戚婵目送李玄瑾背影远去,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唇。半晌后,戚婵回到云景台,这个时候,明卉她们已经玩了好几局射令,正准备好好赏月,戚婵和大家一起赏够了月色,才回了卧房。
昨晚亥时快过才回房,睡觉已是子时,但阿婵还是很早就起床梳妆,当她推开房门时,整个客院还安安静静。
戚婵去了隔壁客院,隔壁客院的木门今日紧紧关着,戚婵推了推,没推开,她索性直接敲门。
现在时间还早,天空还是湛蓝色,空气里也透露寂静的味道,她不重的敲门声便特别清晰,很快戚婵听到门后有人问:“是谁?”这是清风的声音。
“戚婵。”戚婵站在门口说。
门后的人似乎顿了瞬,然后他走过来取下门栓,他给戚婵开了门。清风明朗的脸上带着笑:“戚二姑娘有事?”
“五殿下昨儿答应今早教我练拳。”说完戚婵往院子里看了眼,院子却没有青年习剑的身影,但她脸上没露出任何失落的表情,她笑吟吟地看着清风,柔声问:“五殿下呢?”
清风道:“殿下方才已经出门了。”
戚婵哦了一声,然后她推开门,自顾自走进院里。清风见状赶紧道:“戚二姑娘,殿下不在。”
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戚婵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她笑着看了眼清风:“五殿下去了哪儿?”
“我,我不知道。”清风是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早上五殿下比平日里起得还早,洗漱完就快速地出了门。
戚婵看着清风的表情,知道他是真不知道,她颇为纯善地温声问:“我有些渴,能不能给我杯热茶。”
戚婵捧着热茶等了李玄瑾半个时辰,都没等到李玄瑾的影子,还是明卉叫她一起用膳,她对着清风流露出几分失落之色,然后才和明卉去膳堂。
“阿婵,你不是说五哥要教你一套强身的拳吗?怎么五哥没在?”明卉好奇地问。
戚婵叹了口气,颇为善解人意地道:“五殿下或许临时有事。”
“那也不能放你鸽子啊。”明卉道,“若是在膳堂看到他,我帮你问问。”
遗憾的是明卉没在膳堂瞧见李玄瑾,两人用过早膳回到屋子。就听到院子里叽叽喳喳的,明卉好奇地出去打听,过了一会儿,她神色激动地跑到戚婵身边:“阿婵,今日黎明相光寺的僧人在后山挖到了颗千年人参。”哪怕是公主,五百年份的人参也很难得。而千年的人参,哪怕是禁宫,也只有半根,故此难怪明卉会兴奋。
“我们去看看新鲜的千年人参长什么样。”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千年人参明卉从没见过。
戚婵跟着明卉去了相光寺主持住的地方,但还没到达目的地两人就换了反向。一是听说千年人参已经被药僧拿去炮制,二是相光寺的主持同意李玄瑾还要在梅山待的这两日带人去后山搜寻人参,若是搜到了人参,便不属于相光寺,只属于寻到他的人,而现在李玄瑾已经带着人去后山碰运气了。
明卉干脆和戚婵去了后山。
她们走了片刻,才看到在山上搜寻的几个侍卫,顺便也瞧见了那个黑衣背影,明卉拎着裙子跑了上去:“五哥。”
李玄瑾转过身,明卉没先问人参的事,她先问了戚婵的事:“今早你去哪儿了?不是说要教阿婵练拳吗?”
李玄瑾听罢,他看向戚婵,语气略带狐疑:“戚二姑娘,我何时允诺过此事?”
他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味道,戚婵明白了。
“没有吗?”她恰到好处地微微一怔,而后她低下头认错:“那就是阿婵误会了,是阿婵的错。”
她表情楚楚可怜,有种仿佛不是她的错,而她愿意主动担错的感觉,李玄瑾唇角的笑容消失,脸色变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