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我就不禁有些头痛起来。
第10章 魔杖与铜铃(1)
几天的时间迅速过去,很快又到了周一。我乘在雄鹿的背上越过法梵德的雪山,来到了圣茉夏娜森林之中格伦蒂娜的家。
这一回,我刚刚掀起那些植物叶片构成的帘幕,就看到格伦蒂娜坐在大厅的桌边,而她面前的桌子上则放着一根差不多等身长的木杖。它看上去像是用一整条树枝削成的,上面还连缀着几枚银色的叶片。而在它的顶端,则生长着一朵淡紫色的大花。
“小未白,来这里。”看到我进来后,格伦蒂娜笑盈盈地向我招手,“你的杖完成了。”
“我的杖?”我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格伦蒂娜点点头,“你可能把那些事都忘了……假酒误事啊。一周之前,我指导着你开始动手制作属于自己的魔杖,然后……”
接下来,她将我失去记忆的那两天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我听完后只觉得一阵尴尬,红鸢那家伙居然喝那种烈到会让人失忆的玩意儿……这该说是她的体质太怪物了一点,还是该说我的酒量太差了?不过真的有烈酒烈到会让人失忆吗?
虽然在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些疑虑在我碰触桌上那根魔杖的一瞬间就全部烟消云散了。指尖传来的是坚硬而温暖的触感,就好像是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饱饱地沐浴过一般,这根魔杖竟然有着自己的温度,在我抚摸它的时候,也模模糊糊地能够感觉到它内部那生命的脉动。
即使这根树枝现在已经脱离了生长它的母体,可它传递到我手掌中的生命力依旧沉静而有力,就好像它仍然扎根在那充满魔力的丰沛水土之中,与大地和湖泊相连,在蕴满生机的微风中自由摇曳。
“这就是……我的魔杖?”我喃喃地道,以尽可能轻柔的动作将它拿起,捧在手中,唯恐伤及杖头上那缓缓摇动着的紫色花朵。
“是的,按照阿瓦隆的传统,它应该被命名为格洛尼安,亦即‘星之树的女儿’。”格伦蒂娜点点头,微笑着看向我。
我满心欢喜地捧着这魔杖,几乎是想要迫不及待地去触碰它枝头上的花朵,但是又怕会损伤那柔嫩的花瓣,不知如何是好地抱着它站在原地,几次三番想要伸出手去,可最终还是只敢抚摸着它温暖的杖身。
“那个……”爱不释手地抚弄了这魔杖一会,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抬头向格伦蒂娜问道,“这个……不用滴血认主什么的吗?”
格伦蒂娜愣了一秒钟,然后她看着我的脸,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也笑得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瞪着这花枝乱颤的精灵小姐。
“你以为阿瓦隆的魔杖是什么东西?北欧那群矮人铸造出的嗜血魔剑吗?”格伦蒂娜起身,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消失,她胡乱揉着我的头发,“这根树枝是你亲手取下的,即使不用滴血认主这种滑稽的小仪式,格洛尼安和你之间的联结也依旧紧密。这是湖水与圣树赠送给你的礼物,没有再次认主的必要。”
我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格伦蒂娜接着道,“所谓杖这种东西,最初是人们用来行走与牧畜的工具。换句话说,‘杖’这个概念,在一开始就等同于‘行走’和‘引导’,它是我们魔女最初也是最好的助手与伙伴,并且又引申出‘驾驭’与‘统治’的概念。它可以帮助我们引导魔法,也是扶持与支撑我们在魔法之路上行进的器物。”
“在魔女之国,基本上所有正统的魔女都会拥有自己的杖,亦或者是‘具有和杖同等概念’的东西。那可以是武器,可以是法器,也可以是饰品,甚至是生物,此类种种,不一而足。”格伦蒂娜继续说,“至于杖能给魔女带来什么样的具体辅助,就看魔女个人的水平和性情而定了。”
我半懂不懂地听着格伦蒂娜讲述这些长篇大论,最后得到的信息其实也只是“她也不知道这根杖具体会有什么样的力量”以及“每个正常的魔女都有自己的杖”。
“这么说来,格伦蒂娜老师您也有自己的杖咯?”我心里忽然涌出一丝好奇,试探着问道。
格伦蒂娜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笑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小家伙。但是很可惜,我的杖没有办法给你看……”
我不无失望地“哦”了一声。格伦蒂娜摸摸我的头发,“好了,那么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吧。今天我要教你如何与动物乃至于植物沟通交流。这种魔法在古代被称为‘兽语’,通常作为先知与智者的天赋征兆而显现,同时也是德鲁伊们的必修课。将这项魔法发挥到极致的魔女不仅仅能够和动物植物对话,甚至也可以与山川、岩石、草木、湖泊和溪流沟通交谈……”
格伦蒂娜说着,带我离开了树屋,来到了屋前的草地上。
“通常而言,兽语需要一颗澄澈而自然的心灵,要想与那些纯粹自然的生灵交流,最好也是最为便利的办法就是让它们认为你是同类。不过凡事无绝对……阴暗的心灵同样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只不过这样的话,就只能与诸如毒蛇、蝙蝠、老鼠,乃至于喜好阴湿的昆虫之类的生灵交流,而与其它动物无缘了。”
听了格伦蒂娜的话后,我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虽然我自认自己的心还不算那么阴暗……但是好像也和澄澈自然搭不上边。”
格伦蒂娜抿嘴一笑,“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啦。这项魔法要求的主要还是心境而不是性情。而且再怎么说,这也比驾驭独角兽容易多了……”
“驾驭独角兽?”
“你没听说过吗?只有心地纯洁的人类、精灵或半精灵少女才能驾驭独角兽,而且还必须是处女。”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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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我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拿着魔杖被雄鹿送回龙堡的家时,却在房间里看到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人。
“嗨。”
卡戎坐在桌边,一脸平静地朝我打着招呼。小夜老老实实地坐在他对面,看上去十分害怕的样子。
“呃,卡戎老师?”我呆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看错人了,“真的是卡戎老师……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喝酒喝倒了。所以来看看你。”卡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顿时一阵尴尬。
“用这种理由请假的学生,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啊。”卡戎继续说。
“呃,对不起,卡戎老师……”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不过看卡戎的脸上倒没什么怒色,反而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先不说这个。嗯……”卡戎站起身来,绕着我走了一圈,“噢,你手上的魔杖不错。是阿瓦隆一脉的工艺。”
我紧张地呆在原地,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最近有去过冥水么?”卡戎忽然狐疑地盯着我,问。
“冥、冥水?”我被这个问题一下子问蒙了,大脑一片空白,许多个念头一瞬间掠过。卡戎这一问让我想起了那个梦,那个我独自站在冥水之中,被河中怨灵拉入水底的梦……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知道我做过的那个梦?虽然以六塔首座的身份而言,就算他知道我做了什么梦也并不是奇怪的事情,但是……
“你身上沾染了冥水的气息……而且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卡戎皱眉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肩膀,“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否利用我给你的铃铛,去过冥水。”
“我、我只是梦到过冥水,大概……并没有实际地去过。”我挠挠头,“但是我也不太确定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没有去过冥水,那么就是你碰触过和冥水有关的东西。”卡戎说。
“会不会是给小夜喝的魔药的关系?那个是用黑夜精粹制作的……”我问道。
“不,那个东西已经褪去了冥水的气息,不会再有残留了。”卡戎说,“你是不是喝过一些别的东西?比如……”
卡戎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比如……冥河魔药?”
冥河魔药……?
他说……冥河魔药?
“冥河魔药就是……用冥河的水雾调配出来的那个?”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