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京介绍道:“这位是苏妙露苏小姐,这位是薛先生,这里的店长,去法国蓝带学习过,对甜点很有研究。”薛店长并不握手,一样把苏妙露揽到怀里,结结实实给个拥抱。
柳兰京笑道:“请帮我向厨师表达敬意,菜都很对胃口。今天的冰激凌也很好。”
“日本进口的抹茶,特意选过的, 你喜欢就好。”
“不过苏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抹茶,你要不给她单独准备一份甜点。不吃甜点总感觉一顿饭没有正式结束。”柳兰京转过头,贴近她耳边问道:“那你喜欢什么,就说吧,他应该都能做出来。”
苏妙露道:“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我不太吃甜点,酒倒是喝得不少。”
薛店长笑道:“那我给你准备一个闪电泡芙吧,吃到手上让他给你舔了。”
说完他便大笑着离开,留下柳兰京在旁无奈苦笑,小声同她道歉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开玩笑很没有分寸,你不要在意。”
苏妙露摇摇头,说道:“没有恶意就不要紧,反正再难听的我也听过。我只是有点意外,你今天好像格外温柔,你是去日本开会的吗?我看怎么不像啊。”
“那你觉得像是去做什么了?”
“像是去接受男德教育了一样。”
柳兰京歪着头,扮无辜样眨眨眼,问道:“那你觉得我学得怎么样?能不能顺利毕业?”
“这我可说不好,要看后续表现。”
柳兰京凑在她耳边说话,一缕头发擦着她面颊, “你愿不愿意。”
苏妙露已猜到他的后半截话,心中一阵慌乱,明知故问道: “愿不愿意什么?”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学数学?”
苏妙露一怔,还不等她回话,柳兰京已经握着她的右手,手指在她手心里画了个爱心。
第37章 可以原谅我吗
苏妙露迟疑片刻,这才回忆过来,柳兰京喝醉那夜,她百无聊赖着也是在他手里画爱心。她问道:“你那次没喝醉?”
柳兰京笑道:“喝到微醺了,但意识还是有的。没有意识了叫酒精中毒。”
“你知道我亲了你?”
“当然了。”
“那你为什么不戳破?可别说是你害羞了。”
柳兰京坦白道:“因为我在考虑要不要和你睡一觉。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不想睡我妈介绍来的人。后来我想还是算了,比起和你上床,惹你生气更有趣。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底线在哪里,为了搞定我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苏妙露怒极反笑,把手指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原本一耳光已经要抽出去了,好在想起这是柳兰京的店,到时候她被保安拖出去,搞不好要上本地新闻。她算是看透了,柳兰京要拿人消遣,简直是翻来覆去把人放在火上烤。
难怪他酒醒后对她的态度变得天翻地覆,原来是知道她动心了。他不戳破,只是端坐着看猴戏,故意惹她生气,再哄回来,并不和他戏耍潘世杰有什么差别。
苏妙露气得面颊发红,柳兰京倒调侃道:“我今天真是出门烧香了,你竟然舍不得打我。”话音未落,苏妙露一杯水已经泼在他脸上。柳兰京倒不动气,掏出手帕抹了把脸,笑道:“你真是把我当花,定期要浇个水。”
苏妙露恨恨道:“你心里只有自己。”
“我心里装着全世界,诺贝尔和平奖也不会颁给我。”
甜点端上桌了,苏妙露用勺子恶狠狠挖来吃,有股咬牙切齿的劲。一并送上来的还有杯香槟,她仰头一口喝干。侍应生连忙再给她斟酒,她又是直接喝掉。到第三杯时,柳兰京拦住她,小心翼翼道:“你少喝一点,容易醉。”
苏妙露冷笑道:“我认识的人里面喝香槟会醉的,只有你一个。醉了发酒疯,醒来还不认账。你真的是够阴险。”
柳兰京仍是心平气和道:“我阴险的地方远不止这些,可惜问题在于,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好人,还是舍不得我。”
苏妙露把嘴唇咬得发白,反握住柳兰京的手,捏着他的手指反折,怒道:“在你朋友的店里,我不想和你吵。但是你适可而止点,我已经和你划清界限了,你还要怎么样?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看不起我,叫我去温哥华,就是通过我告你哥哥的状。你后面再怎么颠三倒四,拿我寻开心,我都忍耐了,但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你爱我。”
苏妙露冷笑一声,说道:“我已经爱上你了,你满意了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赢了,可以滚了。把我耍得团团转,羞辱我,看着我为你担心,这样真的好玩吗?你个大型不可回收垃圾。垃圾分类的时候怎么没把你处理掉。”
“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吗?我确实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我没有故意玩弄你的感情。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恶劣,只是比你想象中更缺乏安全感。可以原谅我吗?”他抬起眼睛,又摆出那种无往不利的孩子气神色,微微带点脆弱,招致母性的垂怜。
“别来烦我,我已经够烦了。”苏妙露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他。
“再给我个机会怎么样?”
苏妙露冷笑,抱着肩说道:“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考虑一下。”
“没问题。你不生气就好。”柳兰京轻快起身。他们本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踩着椅子跨出去一条腿,窗一推,就翻了出去。这里不过是二楼,但苏妙露还是慌了,她本就是随口一说,急忙把头探出去看,好在外面有个空调架子,柳兰京手攀在上面,已经稳稳落了地,正扭头冲着她笑。
他们这一桌动静闹得大,周围几桌的客人都起身看热闹。柳兰京从正门绕回来,拉着苏妙露的手起身就往后门跑,一面朗声道: “大家见笑了,就当是余兴节目。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再表演。”
穿过后门,一路跑到条巷子里,柳兰京冷不防就把苏妙露往怀里一拽,扭头飞快地吻了她。他的吻很轻,像是一阵风吹开月桂的香。苏妙露却觉得像是一双手把她往后一推,整个人向无所适从里跌去。她闭上眼,脸上烧热。
柳兰京松开她,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眨眨眼睛,讨好道:“这样可以原谅我吗?” 他睫毛上还是湿漉漉的,乍一看倒像是泪痕未干。
“不可以。”苏妙露揪过他的衣领,气势汹汹回吻过去。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在偷情。两百块一夜的宾馆,苏妙露这几天住的地方,行李箱丢在地上,椅子上堆着四五件衣服,领带甩在床头,柳兰京咬着耳朵同她说了句下流话,眼睛倒是亮晶晶的,带点无辜样,又兴致勃勃,像是小学生去科技馆春游。他扶着床沿跪下,笑道:“我觉得这点技术可以申遗。”
他等苏妙露软下来,才扶着肩把她放倒,床咯吱作响,一阵摇摇摆摆,她仰面躺着,静静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吻自上而下。
结束后,柳兰京一言不发就去洗澡,苏妙露没有动,隔着窗帘望天光,外面已经暗下来,接近黄昏了。她听着洗手间的水声,倦怠感一浪一浪地涌上来。
终于还是让他得手了,一点挣扎也没有就爱上了他。他多半是不以为意的,她不过是花名册上的又一个猎物,接下来,他再敷衍几句,约她出来几次,他们便不会再见面了。苏妙露莫名觉得委屈,眼睛一眨,眼泪落在床单上,就索性抱着膝盖哭起来。
柳兰京洗完澡见苏妙露在哭,立刻慌了,急忙冲到她身边,拿出掏出手帕给她拭泪。苏妙露抹完眼泪就擦鼻涕,柳兰京脸都垮了,嘟嘟囔囔道:“不是吧,我对自己还是比较自信的,不至于让你痛到哭吧。我也没给你传染什么病啊 ,我有体检报告你要看吗?我连 hpv 疫苗都打过的。”
“男的也能打?”苏妙露把手帕丢给他,用手背擦眼睛,抽抽鼻子,自己也觉得哭得窝囊。
“男的可以打,我学校的校医院就可以打,还有职工福利能报销一部分。” 柳兰京跪在床边,带点讨好的神气逗她,温柔道:“好了,到底怎么了,能和我说吗?”
“没事,我突然情绪上来了。没什么别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可以走了,你不是都在洗澡了吗?”
“我洗个澡都有错,不是吧? 对我也太苛刻了点吧。”柳兰京装模作样板起脸,又忍不住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