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点头，“开心！”
虽是半夜惊醒，又玩了一会儿，她却一点都不困，鸢儿枕着他的怀里赏雪，自然而然就说起了她的梦魇，“主人，我梦到有一个人想要杀你。”
“谁要杀我？”
“一个很凶，很凶的人。”鸢儿苦恼地说，“我叫他哥哥，可是鸢儿没有哥哥。”
凤凉筝一僵，手指卷着她的发丝，若有所思，素鸢担心过她哥哥要杀他吗？她从未担心过吧？素鸢对雪永夜言听计从，就算雪永夜要杀他，她也不会说什么，也未必会难过，为什么会如此惊惧呢？
“鸢儿还梦到这里……”鸢儿说，“鸢儿不喜欢这里。”
凤凉筝又是一怔，“为什么不喜欢这里？”
“主人把鸢儿关在这里，还和鸢儿吵架，鸢儿流了好多，好多血，很痛很痛，鸢儿一直在哭，一直在和主人吵架，不喜欢。”
凤凉筝轻笑，“那是梦，不是真的。”
他顿了顿，“我不会和你吵架的。”
“你会！”
“不会！”
“你会！”鸢儿固执地说。
“那是你的梦。”
“你在冰墙里就凶鸢儿。”
凤凉筝心里一抽，“再也不会了。”
鸢儿仰着头看着他，“你真的不会凶鸢儿吗？”
“嗯！”
“那你为什么要把鸢儿关在这里？”
凤凉筝轻声说，“不是关。”
“就是关。”鸢儿虽然天真，却也聪明，“暗卫姐姐不让我走，只允许在山上玩，鸢儿一个人在这里好久，那就是关。”
凤凉筝的性格，从小就不习惯去解释什么，作为凤凰城少主，他只需要下命令，需要手底下去做什么，他不需要和任何人去解释，也习惯了手底下的人听从他的命令，也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命令，他的权威。
鸢儿不一样。
鸢儿不是他的下属。
有些话对着素鸢没办法说，对着鸢儿却自然而然就能说，“鸢儿，我是为了保护你，很多人觊觎你，想要杀你，他们见过你的真容，除非我把见过你的人，全都杀了灭口，否则护不住你。这里山清水秀，很适合养身体，你在这里好好养着，听暗卫姐姐的话，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就送你回家，好吗？”
“回家？是回凤凰城吗？”
凤凉筝深呼吸，“回你的家。”
鸢儿似懂非懂，也就默认了凤凉筝说的家，就是凤凰城，在她潜意识里，凤凰城就是她的家，主人关着她，是为了保护她。
第473章 我哪儿得罪你了
“主人，鸢儿一定乖乖听话，等主人回来。”鸢儿又小心翼翼地提要求，“可主人要答应鸢儿，不要离开太久，要经常来看鸢儿，鸢儿会很想念主人。”
“好！”
山里岁月漫长，可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鸢儿很听话，忍着心里的恋恋不舍，反复叮嘱凤凉筝一定要经常来看她就依依不舍地送他走，不像上一次离开时红着眼。
凤凉筝命令自己的暗卫组，“保护好她，任何人要闯这座山，杀无赦。”
“是！”
他把自己的暗卫，全部留在这座山上。
凤凉筝回到凤凰城是晚上，一回来就被雁回嘲讽了，“哟，终于舍得回来了，公主生孩子了吗？你去了这么久？”
凤凉筝，“……”
迎面第一句话，怨气满满。
凤凉筝心安理得，“我不回来，你也是被囚禁在院内。”
“谢谢你为我着想，给我了几个月的自由。”雁回皮笑肉不笑，“看来过得不错，都养得胖了些，既然人回来了，我就不假扮你。对了，书桌上有几幅画像，你好好看看。”
“什么画像？”
“你娘送来的，我去过被囚禁的生活了。”
雁回二话不说，走得很干脆。
雁回假扮凤凉筝期间，自然有人假扮雁回，这时候只不过是换回来，倒是也简单，没什么难处，凤凉筝一回来，凤五就让医官过来检查他的腿。
腿上的夹板早就卸掉，如今室内暖和，他走上一刻钟不成问题，基本上痊愈，只要不做剧烈的活动，还需要养上一年，才能做剧烈运动，不扭伤关节，平时走走路，问题不大，可最近寒冬，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坐轮椅好一些。
凤凰城的上元节很是热闹，凤凉筝不凑热闹，在上元节晚宴上，南宫琦又旧话重提，想要听一听驱魔曲，凤凉筝眯起眼睛。
凤五解释了来龙去脉，凤凉筝看着南宫琦，“你想听，我就要弹？”
南宫琦，“……”
凤还林，“……凉筝？”
凤凉筝冷漠地看着南宫琦，“我什么时候成了花楼里唱曲的小倌，你想听曲，我就要弹奏？”
整个宴席，安静得落地有声。
凤夫人欲言又止，怎么感觉她那十一年熟悉的儿子又回来了？
雁回这段时间假扮凉筝，因为一开始弄错了凤凉筝的人设，又经营得深入人心，在宴席上不能依照本心怼回去，怕凤夫人和凤还林难做人。
毕竟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真正的凤凉筝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也不担心自己的父母会生气，根本不会惯着南宫琦。
南宫琦轻笑，“凤少主推三阻四的，不知道的以为凤少主换了一个壳子，连驱魔曲都不会。”
这话一出，凤还林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凤凉筝说，“人的天赋，智慧多与生俱来，或后天培养，短短一年间不会有大改变。一年前我看南宫少主是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的肥羊，在秘境内莽撞自负心无城府，如今却咄咄逼人，谨慎细微，也像换了一个壳子。”
南宫少主和凤少主激情对线，旁人噤若寒蝉。
“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凤少主？”
第474章 凉筝真的喜欢锦书
凤凉筝说，“那三番四次要听驱魔曲，又是什么意思？”
南宫琦，“好奇。”
“你好奇，我就要为你弹奏？”凤凉筝问，“这是凤凰城，不是彩云城，岂容你放肆！”
南宫琦，“……”
凤还林见好好的一个宴席走向不对头，匆忙来当和事佬，含糊地转移了话题，再加上有歌舞，这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歌舞期间，凤夫人命人端了补汤上来，凤凉筝挺喜欢喝滋补的汤，可这中药味太浓了，熬得又过分的浓稠，他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凤夫人过来见汤没喝完，还问他怎么不喝了，凤凉筝，“我不喜欢喝。”
凤夫人诧异，“你这段时间天天都喝，怎么就不喜欢了？”
凤凉筝，“……”
凤凉筝看了凤五一眼，凤五点头，凤凉筝沉默片刻，“从今天起不喜欢。”
凤夫人，“……”
凤夫人锲而不舍，“那你喜欢什么，娘再换一种熬法。”
“不必了，娘，有厨房的人操心就好。”凤凉筝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近问候，“天寒地冻，你就不要忙活。”
“娘为你做这些事也是心甘情愿的。”
凤凉筝，“……”
凤五都不忍心看这尴尬的场面，等凤凉筝回到书房，看到桌上的仕女图，知道都是凤夫人给他挑选的相亲对象时，凤凉筝笑了一声，“怪不得跑得这么快。”
得知雁回在假扮他期间，一点都不避嫌，让凤夫人误会他也喜欢年锦书，要挖兄弟墙角时，凤凉筝第一次为自己这么晚回来感到愧疚而后悔。
他应该陪鸢儿一直到凤凰城论剑再回来！
凤凉筝第二天就拒了画像。
凤夫人不解，“为什么？这都是娘为你看好的女子，品行极好，身家清白，多是凤凰城附属世家的女子。”
“娘，这六幅画像里，其中四个人嘲笑过儿子这辈子都只能当一个残废，其中一人喜欢大堂兄，有一位在孩儿断腿那一年，还故意打过孩儿的断腿。”
凤夫人脸色一边，这些陈年旧事一听就伤心不已，哪儿敢在儿子伤口上撒盐，“那……娘不知道，那娘重新挑。”
她都没想到自己挑的人品行这么差，这些人全是主动想要来联姻的，每个人都愿意的，真是可恶！
她孩子落魄时，落井下石，如今腿脚好了，又想攀龙附凤。
“不必了。”凤凉筝说，“孩儿有意中人，不敢劳烦娘亲。”
凤夫人最怕凤凉筝说有意中人，难道他真的喜欢锦书吗？
从小到大，和他亲近的同龄少女，也就只有锦书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