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精每天都在装乖(穿书)(22)

只不过仅坐了一次,乘辇的事便就此作罢了。

杜遥坐在上面,一路上惹眼得很,她什么位分也没有,只不过是个在宫里头吃白饭的,哪儿能受得了这待遇,宫女们看她的目光很是复杂,有羡慕,但更多的是鄙夷。

一时间,关于两人的风言风语传得更厉害了。

她羞得老脸通红,当天就回绝了六殿下的好意。

……

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孟和玉和他的家人待她都真的像是在对待家人,有时杜遥走在去静英宫的路上,甚至会有一种回家的感觉,那感觉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新鲜。

她少有被人呵护照顾的经验。

她年长,杜宁只不过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丫头,就更别提照顾她了。

因此当听见柔嫔对她说“若是有哪个野鸡敢在你面前瞎叫,你便告诉本宫”时,她居然有些慌张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来被人担心是这种滋味。

约摸到秋初,她已经逐渐习惯了三天两头往静英宫跑一趟的生活,柔嫔待她不算坏,不管是生活还是其他方面常都提点她几句,面上嗔她,实际上却句句都是关心的话。

至于孟和玉,他课业忙,不常与她交面,两人之间的相处也算是相敬如宾,就是到了夏末时,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一连三四天都见不到他,有时见到了也只是风尘仆仆的一眼——

她将要离去,而他从外归来,步子很急,往书房走,那张脸上装满了事情。

外面飘着秋雨,令人徒生寒意,他进门,肩上的薄氅上沾满细小的水珠点,表情不辨阴晴。

两人擦肩,杜遥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没开口打扰。

谁料想,孟和玉却先她一步停住,看她一眼,说:“秋寒,当心身体。”

说罢,他便抬手解了身上的玄氅给她系上。

杜遥一愣,再回神他已转身走了。

“……”

不等她走出去几步,就会被架着辇的小太监赶上:“杜姑娘,今日雨大,您就坐一回吧。”

“您权当发善心,不坐奴才们难向殿下交差啊!”

……

她坐在辇上摇摇晃晃,身上的衣服宽大,几乎将她完完全全地包裹严实,尽管出门时已经是小心翼翼地掂起了下摆,可衣服说到底大,下摆裾上还是沾上了泥水。

几块深色的阴影,带着泥点。

她正低头,看着衣服上的污渍出神,就又听见身边跟着的小太监说:“杜姑娘,殿下还说了,天不好,就好好呆在宫里头,不用出来乱跑——”

“毕竟来日方长,不怕没有见面的机会。”

来日方长……吗?

等到第二天,雨未停,雨势愈大,她乖乖呆在寝宫里哪儿也没去,娉茵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物件,一问,说是静英宫那边冒雨送来的绸子,给她做件氅子用。

娉茵解开绸子给她看:“这红色可真漂亮。”

尖晶玉红,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的那件圆领长衫一个颜色。

连娉茵都不记得,但他却记得。

“殿下可真有心。”娉茵说。

杜遥看了眼一边挂着的那件玄色大氅,心说他何止是有心,简直是故意戳她软肋,是狡诈!

这也太会撩了!

她揉揉莫名有些发热的脸,再不敢多看那绸子一眼。

*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等杜遥再去静英宫时,已经又过了四五天。

好不容易挨到天晴,她得借着这个机会,去换衣服,去听听柔嫔的唠叨。

还有,去见见孟和玉。

孟和玉不在,意料之中。

她还了衣服,被孟知宁拉出去踢毽子,小姑娘家家的好动,毽子飞上飞下,好不快活。

杜遥随口一问,才知道孟知宁也连着好几天没见到过孟和玉了——

“哥哥最近昼出夜归,要不是宫里的人报备,我还以为他没回来过呢。”

她抬脚,把毽子往杜遥的方向踢过去。

杜遥一愣,毽子没接住,落了地。

“哎呀,杜姐姐泥怎么没接住呢?”

“最近是出什么事了吗?”

孟知宁捡起毽子,自顾自地踢起来:“不清楚,不过听说大哥那边出了点事情,别说是我哥哥了,就连我二哥和五哥都没见过,听我娘亲说,就连我父亲都一连好几天没吃下饭了。”

孟知宁口中的大哥是老皇帝的大儿子,孟毅,常年在外征战。

既然孟毅那儿出了事情,就说明……边关的仗打得并不顺利。

杜遥又看了眼孟知宁,那丫头还在踢毽子,还不知道若此次战败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

战败,求和,诸臣请书,而后就是老皇帝在割城和和亲之间二选一。

他选了和亲。

皇后虽然如今只是个只会吃斋念佛的空壳子,但也不容小觑,权衡之下,把孟知宁送出去,合情合理。

聪明如孟和玉,不会理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

……

杜遥没再多留,只魂不守舍地道了句别就走了。

秋季的雨总是一阵又一阵,她走到半路,天空已然又变为了灰蒙蒙的颜色。

乌云压在头顶,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

御风来的时候,杜遥正坐在桌前发愣。

,傍晚,天色暗,窗子开着,院里不远处的树上正吧嗒吧嗒地滴着雨,空气很冷,她却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一晃神,树上多了个人影,戴了半片银色的面甲,正站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不清楚神色。

杜遥定睛一看,张张嘴,站起身扭头就跑。

那人却反应极快,跃身而下,三两步就跨过了窗台,闯了进来,抬手就拽住了她的后颈:“杜姑娘,在下御风,殿下请您去一趟。”

杜遥胆战心惊地回过头,问:“不知阁下说的是哪位殿下。”

那个叫御风的人却忽然笑了:“杜姑娘与我一样为主子做事,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所以……你是那晚的——”

“正是在下。”

……

杜遥到底被带去了孟鸿逸那儿,那是一条暗道,弯弯绕绕的,让人不辨方向,走出之后,又见一殿,不大,但是在外面却全然看不出存在的痕迹。

一进门,杜遥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殿里修筑了高高的台阶,孟鸿逸在上,面前正摆着一张古铜褐色的矮几,正低着头给自己的杯子里倒酒,头发散乱,额前有发垂下,遮住了眼睛。

“参见二殿下,二殿下万福金安。”

整个屋子的装饰都是深色,灯火绰绰,叫人心里生怕。

“快起快起!”他猛地一抬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是青紫色的胡茬,看起来很是颓废,“快坐!”

杜遥跪坐在堂下的矮几前,桌上摆的东西跟孟鸿逸的无异。

“我早盼着杜姑娘能来!”他又说,表情有些失控,“来,陪我吃顿饭!”

杜遥坐定,心里一惊,不敢直视他,孟鸿逸看起来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已与先前那副温润开朗的模样全然不似,像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狂的疯子,像一个变态。

他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夹起矮几上的菜吃起来,动作很急,含糊不清地问她:“杜姑娘真是好本事,我听闻了,如今宫里都在传你与我六弟情投意合天生一对呢!”

“杜姑娘放心!”他拿着筷子指她,瞪着眼睛,欣喜若狂,手有些发抖,“等我称帝,杜姑娘便是头号功臣!”

“来!今日便算是我们的庆功宴!”

说着,他端起酒杯拿着酒壶,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她,摇摇晃晃地从台阶上走下。

瓷白的杯子里酒水不断地洒出,他双目猩红,就站在她面前,表情有些不受控制,紧紧盯着她。

他以一种扑的姿态在她面前坐下,动作太大,把矮几上的筷子撞落,叮叮当当地落地,而后他便不耐地皱着眉,表情狰狞,像是发了疯一样抬手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杯盘落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食物混合着碎片散在杜遥脚边。

杜遥身子一颤,仍垂着眼没看他。

两人相对,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矮几,杜遥清楚地听见孟鸿逸嘶嘶的喘气声,像是某种不通人性的猛兽,御风递上新杯子。

她听见孟鸿逸自顾自地倒满,而后面前多了小小的杯子,满满当当,杯底在褐色的桌面上拖出一条水迹。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