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敲门声,闫圳走出去:“进来。”不一会儿提着一个食盒回来。
他把东西放在餐桌上,自己去洗手,对安拙提出要求:“把东西拿出来,摆好。”
安拙打开一看,是宝源斋的菜品,当然最下面一层装的是十香粥,这不是仝玲给他叫的吗,看来,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仝玲已经开始在照顾他了。
也是,于闫圳,她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刚产生要分居的想法时,安拙还曾幻想过,闫圳会不会不适应没有她的生活,毕竟她把他伺候得那么好,就算是个用得顺手的物件,丢了也会不舍吧。
后来,她终于明白,她真是太高看自己了,太自己以为是了,不能想,往事不堪回首,一想就羞得恨不得找地洞钻下去。
安拙把餐具往桌上一扔,够了,都要离了,她凭什么还要受这些过往的折磨与羞辱。闫圳一出来,就看到安拙站在他面前,一副备战的姿态。
真是一点都不顺把,他为她特意提前给宝源斋打电话,十香粥是需要提前预定的。可看她这意思,是不打算领情了。
安拙开门见山:“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不是只有你忙,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闫圳坐下拆了筷子的包装,又拆了勺子的,安拙闭了闭眼:“你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闫圳声音低沉地吼了一声:“坐下!”安拙被他吓了一跳,好像只有刚结婚时,他轰她出书房那次这样吼过她,一时被他的爆发力震慑到,安拙顿在原地。
眼前的隐形门在自己面前慢慢合拢,安拙急走几步,已经来不及了,门关上了。她用手抠,一个着力点都没有,缝隙也没有。竟是自动门吗?刚才她明明看到闫圳是用手推开的。
闫圳也不管她,任她跟那门较劲。终于安拙放弃了,她走过来面向闫圳:“你把门打开!”闫圳吐出的依然是那两个字:“坐下。”
安拙泄愤似地坐下了,闫圳给她盛了一碗粥,递到她面前:“吃。”
安拙看看粥,看看他,人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幽幽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羞侮我?”
闫圳瞪她:“安拙,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度。”
“哼,”安拙轻哼一声,抬手把放在她面前的碗轻轻一拨,碗落地,碎了。她做这个的时候,全程盯着闫圳的脸,只见他额上青筋冒了出来,安拙知道,她成功气到他了。
“你疯了吗?”好半天,闫圳才冒出这么一句。
“快了,这是你的目的吗,把我逼疯,成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就离不了婚了,你到时想怎么控制我都可以了。”
闫圳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她,这是安拙?乖巧甜美的小妻子?
安拙也不知这些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她从来不知自己也有如此刻薄的一面,但是,说完以后,她觉得好痛快。
“好,那我们就来算算账。”闫圳拉起安拙,把她往沙发上一丢,自己坐在她的对面,脸色阴沉:“我问问你,提前一点招呼都不打,忽然离家出走,你还有理了?”
“我打了,我打了无数电话找你,你都没接。”
“你放屁,我怎么不知道。”
“你骂人?闫圳你骂我,”长久以来的压抑委屈,如大坝决堤一般倾泄出来,安拙哭了,闫圳愣了。
与她在一起生活的这几年,闫圳还从没见安拙哭过,都说女孩子娇气泪窝子浅,可闫圳心目中,安拙不是这样的,她给他的总是笑脸。
安拙这一哭就刹不住闸了,边哭边控诉:“你们欺人太甚,我一开始只是想分居,想给彼此机会,想解决问题,可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让人转告你,也石沉大海。你人回来了,让我去别墅,去干什么,看你跟仝玲合家欢吗?还让人吓唬我,明知道我怕他怕得要死,还吓我。不过也好,我现在不怕了,被你们逼得,我病好了……还拿我认识的人威胁我,他们的好处又不是我求你给的,明明是你主动的,还要算吗?你算得过来吗?”
信息量太大,闫圳一时不知该跟她算哪样。他站起身,走过去,想让她别哭了,却不知如何下手。
“好啦,别哭了,我没有骂你,那能算骂?”他把人箍在怀里,安拙挣扎,他吓她:“再动,看见那床了吗?给你捆上面。”见她不敢动了,闫圳低声说:“别哭了,你自己也有问题,我一大活人,你有心找,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一般都在公司,电话打不通,你不会来公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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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安拙闻言一下子就不哭了,被气的。还有比此时的闫圳更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吗。他不接电话不回电话,倒成了她的错?!
看安拙停止了哭闹,闫圳本应该撒开她,但他却发现这种感觉很好,不舍得松手了。他无意识地搂得越来越紧,鼻息间是她头发的香气,嘴唇下移,摩挲到她的后颈。
如此亲密的接触,两个人皆反应巨大,闫圳想吻上去,想咬,想发狠儿,但他没有得逞,安拙反应迅速,立马回身跳开,与他保持了距离。
没什么脾气的安拙,此时气得手直哆嗦,实在忍不下去了,决意与他理论一番,首先:“闫总,请放尊重些。”
闫圳何时从安拙这里受过这个,以前她对于他给予的所有亲密爱抚,一向都是甘之如饴……这世界就不存在永衡,就没有不变的人,闫圳一边坚信着这种信念,却还是希望自己身边有例外。
安拙继续:“我不认为我有问题,找你一次不回两次不回,次次不回,我不是机器,没有安装每日call你的程序,我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不是只有你会生气,我也有脾气的。”
闫圳站了起来,安拙闭声做出个防御的姿态,他并没有走向她那边,只是去拿了根烟,低头点烟,深吸一口:“看出来了,脾气是不小,以前藏得挺深。”
又吸了一口,他说:“我知道了,下次会及时回电话,秘书办我也会通知下去,只要是你的电话优先接进来。”
安拙:“呵,不必。”
“不要闹情绪,成熟一点,没有我的明确指示,下属们有时是不敢做事的,不要认为他们是在针对你,不用太敏感。”闫圳皱眉,这烟味道不对,对缓解情绪也没什么帮助。
又被他伤到了,原来她的委屈他都懂,如果换以前,安拙只会躲起来默默舔伤口,但现在她要坚强起来,不能被他两句话就打倒了。
“打住闫圳,以前你已就此事教训过我了,那次找你诉苦算我多事,你现在也不用为我改什么规矩,我没有这个需求了。”安拙冷漠地说道。
闫圳低头嗤笑了一声,真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的牙尖嘴利,一句顶一句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
闫圳被激起了好斗心,商场、拳台、他都是凭着不服输的狠劲儿才站在了高处。他原始性格里的攻击性,注定了他鲜少有软下心肠的时候,安拙已经算是例外了。
搁以前未婚的时候,你要告诉他,老婆会不打招呼离家出走,闹分居闹离婚,闫圳才不会挽留呢,让她有多远滚多远,她要是敢有骚操作,他也不吝把对方彻底教育服了,再让她滚蛋。
闫圳把最后一口烟圈吐出,摁灭了手中的烟,透过烟雾看安拙……他舍不得,凭空想像时想怎么狠就怎么狠,现在到了具体的人身上,他却下不去这个手。
别看她梗着个小细脖在这儿跟他犟,闫圳感觉得到,她色厉内荏得很,她怕他。闫圳其实是不在乎用什么方法把人留下的,如果能吓到她从此老老实实乖乖呆着不找事的话,他觉得也无不可。
只是……他舍不得。
这一声笑,是笑她的自不量力,也是笑他自己,既然下不去手,那就只能委屈自己忍着了。打不得骂不得,又放不了手,这个香甜诱人的小烫手山芋忍痛他也要握在手里。
“分居我同意,离婚不行。”闫圳觉得他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安拙惊奇地看他:“我不用你同意,我已经提起讼诉了。分居的事早就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