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炽还没说完,就被沉华截了,他有点不满,语气都比之前低沉:“阿炽,你这是信不过我吗?”
“没这回事华哥,你觉得可以就行。”张炽把文件卷起来,苦笑道。
沉华一直都想把帮派扩大,平时只是扩张地盘及开赌设场来维持帮派的生活,规模虽越升,但沉华早已不满足,这次终于有了机会跃出境外,可以从跨国交易开始。
但张炽唯一的顾虑怕是来得快,爬得越高,跌得越惨。
沉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明白你也有顾虑,这些天我不在就是处理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的差池,放心吧。”
“你做事,做小弟的当然放心。”张炽把文件放回原位,跳起身伸下懒腰,嬉皮笑脸的把话题跳过:“老远就闻到肉香味,饿死了,华哥,先去吃饭。”
“好。”
——
孜桐打开车门,抬头看着较有乡村风情的别墅,墅边的园林时不时释放出淡淡的青草香味,令人心情愉悦。但孜桐并没有感觉过于喜悦,反而脸色更加不好看,冷沉沉的,由此至终紧绷着表情,抿着嘴,仿佛很不愿意回到这里。
“来、来了。”一个45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去,黑衬衣的纽扣还没有全部扣上,应该是不久时急忙换的衣服,他使唤了两个园林工人,叫他们把行李带进去,道:“过来累吗?”
孜桐看到他,扯开淡淡的笑容,问道:“吴叔,父亲在哪?”
“老先生在书房,你快一年没过来了,老先生知道你要来,他、挺高兴的。”吴叔偷偷看了孜桐眼色,支吾道。
他近五年才来到这家当管家,家里事多他也不一一清楚,只觉得这父子相处倒也不像父子,冰冷冰冷的,可能是每个家庭的相处方式不一样,他作为外人,也没敢多问。
孜桐垂下眼帘,遮住眸内的讽刺,他把薄外套脱掉,随手挂在了衣帽架,并走向二楼的书房。
叩叩…
孜桐站在门前,没等到几秒,就听到沙哑却毫无感情的嗓音。
“进来吧,门没锁。”
孜桐进入后,环视了书房一圈,最后才落在坐着轮椅的男人身上。
“父亲。”
父亲没有回应,继续埋头看书。
“我听吴叔说,最近请来了医生过来看你,才没几天你又把他赶走了?”
父亲如猎鹰般凶狠的盯着他,使劲敲打自己的双腿,冷笑问道:“你觉得有用?”
“有没有用,总得试下。”孜桐淡淡的道。
“哼。”父亲嗤笑,转眼一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正在处理。”
“处理处理……”父亲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了一起,愤从心头来,用力的把桌上的书全甩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怒道:“这事你已经处理多久了,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吗?”
孜桐蹲下身,把书捡起来,放在了书柜上,转身平静的看着父亲。
“我会慢慢处理,父亲你不需要管、”孜桐看着他,眼神却如看一个陌生人,语气淡漠且疏离:“你好好的休养吧,我会再叫吴叔给你带个医生过来。”
“你滚、咳咳……”父亲瞠目而视,怒拍轮椅:“你就恨不得我早点死,好给你短命的母亲陪葬。”
孜桐听到后,向来冷清白净的脸蛋扭曲得凶狠,也不过几秒的时间,就恢复原状,“嘭”的一声,他狠狠的关上房门。
第五章
孜桐回到自己的房间,疲倦地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休息。
他和他所谓的父亲没有试过像父子俩一样的生活,他不屑,他也不屑。应该说,他也不过提供了一颗精子,但这颗精子真够昂贵,昂贵到他母亲还有外婆也送上了性命。
他微微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隐约看到一个美丽而憔悴的女人半蹲在他面前,纤手轻揉着小孜桐的头发,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扬起。
“桐桐,答应妈妈,以后违条犯法的事千万不要做,不要像你爸爸一样。”
小孜桐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什么叫违条犯法?”
“以后长大啊,你就会懂了。”妈妈漂亮的脸上盖不住的忧伤,孜桐忍不住伸开手,去抚平下她那皱着的眉头。
铃铃铃…
吵杂的手机铃声吵醒了他,他皱着眉拿起一看,是陌生的号码,毫不犹豫的挂掉。没过五秒,又响起来,再挂。
大概安静了一分钟,手机传来了一条短信:给老子接电话。
这语气,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平静的等了一下,果然铃声火速地响起来。
他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跑哪里去了?”
他沉默了一下,问:“谁给你我的号码?”
“你管谁给?老子问你的还没答我?”他处理好帮里的事,就跑到了孜桐的店里,一开始还以为孜桐暂时有事,结果坐了一晚上都没见着他。
“不说我挂了。”孜桐没说说而已,还真的把手机挂掉。
他还没把手机放下,铃声又开始响起来,接通后听到的声音像是焉了气的气球。
“你挂老子电话上瘾了?”
孜桐扯扯嘴边,问道:“谁给的电话?”
张炽不情不愿地说:“你店里的娘们。”
孜桐眯眯眼,问:“你欺负她们了?”
“那几个瘦得跟个干板似的,谁要欺负?”张炽撇下嘴,接着低声调戏道:“要欺负也是欺负你。”
孜桐一时语噻,不知如何接下来,向他示好感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但是像这么直接又流氓的男人,他还真第一次见。
“……”
张炽等了半天只听到沙沙沙的声音,不满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看报纸。”
“你跑哪里去了?”
孜桐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疲累的道:“美国。”
“你去美国做什么?”
孜桐听不惯这质问的语气,语气淡漠了下来:“你管太多了。”
张炽忍了忍,再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张老大还真听不惯这样冷淡如斯的嗓音,不乐意的情绪一涌而上,恶劣性子又出来:“告诉你,老子现在就在你的店里,给你两天时间回来,不然,你就等着重新装修吧!”
孜桐:“……”
“孜桐。”张炽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孜桐:“?”
“你猜老子在干嘛?”
孜桐仔细一听,突兀起了摩擦细碎的声响,很是熟悉的与衣裤发出的磨蹭。
“老子听着你的声音,硬了,然后、”张炽的嗓音沙哑且带丝情欲,宛如和情人调情,发出餍足的满足感:“唔啊…舒服。”
孜桐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摔了,直接把手机挂掉。
没多久,就收了一条信息。
老子就爱你这调调,越冷,老子就越肿胀。
下一秒,孜桐干脆把号码拉黑。
另一边——
知缘糖水店。
几位小弟一边喝着糖水,一边偷偷看着快笑成癫疯的张老大。
眼镜小弟颤巍巍的小声道:“有没有发现老大最近越来越不正常?”
黑衣小弟:“我也觉得,刚刚还拿着矿泉水蹭着裤子,还一边打电话,现在就笑成这样了。”
光头小弟:“我听林子说,老大最近恋爱了。”
“哦。”众小弟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声:“那就正常了。”
——
凌晨。
孜桐拎着行李箱,在台阶上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正准备到家门口时,听到轻微的呼噜声。
张炽坐在阶上,双腿懒散的伸开,右手顶着脑袋,闭着眼睛,时不时地皱着脸,似乎嫌睡得不舒适。
孜桐轻踢了他一脚,张炽打了个寒颤,猛地站起身,脚步不稳差点摔在了孜桐旁边。
“操,干嘛啊你?”张炽揉了揉酸痛的手,问。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孜桐瞟了他一眼,道:“直接坐在这里也不怕吓到邻居。”
“你住的顶楼,谁上来?”张炽撇嘴。
“你在这做什么?”他这句简直是明知故问,一问完就开始后悔。
“我他妈就在你家门口你说我来做什么?”
他停顿了下,声音温凉却又赶客的意味,“你有什么事,明天可以店里谈。”
“老子他妈的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你赶我回去?”他靠着墙,双手交叉,说道。他威逼利诱了糖水店小妹这么久,才吐出孜桐今晚回来的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他,现在叫他回去?想得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