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对她动手动脚吧?现在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问完之后,周围一片寂静。
乐陶公主心中咯噔一声,沉下脸冷眸扫过低头不语的众人,冷声问:“谁惹祸了?”
缃缃匆忙来迎的时候,长公主这声质问刚刚出口。
那些人都不敢吱声,可是她却不能当个鹌鹑。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唤了一声:“公主……”
“到底发生什么了?”乐陶公主神情不太好。
缃缃面露难色,有些无助的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她也很难解释清楚。
“公主过来一看便知。”
“带路。”乐陶公主说。
缃缃沉默着带她上了二楼,停在一个雕花绘叶的画门前。
那处和廊内其他的雅间不同。
这不同不仅是因为那处的门扉格外豪奢,还因为那门前守着两个不苟言笑的青年。
他们像两尊门神一样,一下子镇住了这靡靡之所的歪风邪气,带来一股子塞北苦寒的风沙味。
缃缃伸手去推门。
他们铁臂一抬,拦住了她。
缃缃怎么说,也是这个弄凤楼明面上的主人。她想进个屋都被人拦下,可见对方是蛮不讲理又不留情面。
不过这时候有长公主在她身后给她撑腰,她也厉害起来了,纤手一叉腰,冷下声音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真是胆大包天,长公主你们也敢拦?”
她话音刚落,乐陶公主便抱着臂不疾不徐的上前,冷冷的睨了他们一眼,不客气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那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乐陶公主冷笑一声,说:“怎么?贺家的人如今已经想骑到皇家头上了吗?”
这顶大帽子一扣,他们两人万万不敢再拦,低下头惶恐的退开了。
缃缃见状,立马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推开了门。
乐陶公主看着屋内规规矩矩对坐的两人,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沉着一张脸踏入屋中,还没有开口说话,利剑出鞘的声音便刷的一声响起,闪着寒芒的剑尖抵在了她脸前。
“出去。”他的声音含着压抑的沉怒,那双眼睛猩红可怖。
惶恐的众人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
郑姒双眼迷蒙的托着腮,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出了什么事,迟钝的转了转眼珠,瞅了乐陶公主一眼。
乐陶公主瞅了瞅眼前的剑尖,伸出两指别住剑身,往一边压去。
她笑道:“贺小将军如今真是了不得,这把剑想指着谁就指着谁。”
贺骁瞧见她,手上卸了力道,那柄长剑咣当一声落了地,他低头请罪,道:“长公主恕罪。”
乐陶公主没理会他,上前两步拽起一脸惺忪的郑姒,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长公主留步。”贺骁压抑过的深沉嗓音在她身后响起,他道,“你手中这个人,是我的未婚妻。”
“你要把她带到哪去?”
乐陶公主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道:“你认错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将郑姒交给了缃缃,向她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拉着软绵绵的郑姒就往外走。
“站住!”贺骁额边青筋暴起,怒喝一声站起了身。
那两个守门的冷肃青年当即有了动作,要上前将人擒住。
乐陶公主冷喝一声:“谁敢拦!”
他们犹豫的止住了动作。
乐陶公主回眸冷冷的睨了贺骁一眼,那一眼有种上位者的肃重威严,一下子就将他钉在了原地。
“贺骁,记住你的身份。”她高高在上的留下一句告诫,不疾不徐的抬脚出了门。
她走之后,贺骁死死地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紧攥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厚实有光泽的木地板被砸出一个浅坑,露出木刺来,木刺上染着鲜红的血。
他眸中藏着滔天的怒火,在心中牢牢地印下了方才那一幕。
身份?
贺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咧开嘴角,冷笑了一声。
……
晃晃悠悠的马车上,郑姒昏昏欲睡。
她用蹙起眉头,用指节抵着眉心按了按。
总觉得好像不能睡。
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可是她脑海中混混沌沌的,她很努力的去想,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硬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过那铺天盖地的困倦,撑着额头睡着了。
而后,马车一个颠簸,她身子一晃,倒在了长公主的膝上。
长公主拨开她耳畔的发,看着她熟睡的脸,唇边浮起一抹暧昧的微笑。
将她交给容珩之前,乐陶公主好好地向他邀了一下功,讲自己遇到了何等的为难,又经历了怎样的惊吓。说自己豁出命才把他的心上人从他情敌那里抢回来,他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最后容珩冷飕飕的瞟了她一眼,她才停止了自己的撩火行为。
——郑姒身边有他的人盯着,他不久前应该已经知道贺骁与她相见的事了。
长公主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故意在他面前提贺骁,可以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激他。
察觉到不妙之后,她将人丢给他,微微一笑退了场。
回去的路上,她面色凝重的捏着下巴,心中隐隐约约的生出了些悔意。
那小兔崽子下手应该有分寸吧……
若是发起疯来将人弄死了,那可真是上天入地也找不回她了。
应该不至于吧…乐陶公主心中打鼓,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
而此刻,在那个绿竹猗猗的院落里,容珩黑沉沉的眸子幽幽的盯着她纯真的睡颜。
她呼吸清浅,乖顺的窝在他的怀中,睡得很熟。
他的指尖在她面颊上流连,温柔的理了理她的额发,微笑着轻声问:“阿姒,今日见到他,你开心吗?”
第70章 【70】
郑姒在他怀里动了动。
似是觉得痒,她偏头躲开他的手指。
容珩不依不饶的缠上去,微凉的手指搭在她的脖颈上慢慢抚摸,轻声问:“你与他说什么了?”
郑姒轻蹙着眉头,没有回应。
他眉间渐渐聚起郁气。
手掌压住她的脖颈,俯身凑近她的耳边,他的声音阴冷低沉,带着鲜明的恶意轻声道:“谁都别想夺走你。”
人人都认为她应该属于贺骁。
她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容珩冷眼旁观,将贺骁对她的情意看得分明。
他那样一个英俊贵气、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如此的钟情于她,多么让人心动?
况且他们还有自儿时结下的情意。
在去年的秋日里,郑姒曾对他说过,她不会嫁他。
那时他以为她这话的意思是,她并不爱他。
可是后来,他发现,她也不会嫁他。
不仅不嫁,还不惜用死来逃离他,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他想见她一面,难如登天。
可是贺骁去见她,她却乖乖的留在那里,平静的与他同处一室。
有一炷香的时间那么久。
容珩眸色深深,目光一寸一寸的抚过她的眉眼鼻梁和嘴唇,然后是纤细的脖颈,和微乱的领口下,雪白娇嫩的肌肤。
冰凉的手指探进去,落在细腻柔软的皮肤上。
他的眸色越来越沉,俯下身子鼻尖抵上她的鼻尖,轻轻地挨蹭。
“在那种地方独处那么长时间……”他眉间闪过狞色,“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郑姒开始发抖,许是有些冷了。她抬手握住那冰她的物事,想把那东西丢掉。
可是拉不动。
她有些委屈的哼唧了一声,缩着身子往他怀里蜷了蜷,为了锁住温暖抬手环住了他的腰,搂紧了。
容珩扳着她的肩头将她拉开,神情冷淡的说:“别撒娇。”
一阵寒风吹过,她瑟瑟的抖了两下,又缠上去。
这一次歪打正着的挑开了他的腰带,冰凉的素手游鱼一样钻进他的外衣里,不安分的手隔着一层单薄的内衫,顺着他的腰一直摸到他紧绷的后背上,心满意足的停留在那个温暖的地方。
不仅如此,她还在他怀里瞎拱了拱,把头也钻进他敞开的衣内,微凉的额头贴着他温热的躯体,清浅的呼吸轻轻地打在他单薄的白衫上。
那呼吸仿佛很烫似的,烫的他轻轻地颤抖。
可是他仍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抬手拨弄了一下她的肩头,“松开。”
拨开一点,那娇软的身躯又贴了上去,双臂动了动,搂的更紧了,好像很舍不得放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