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丫鬟送来饭菜,到了门口叶长安就接了过来,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转头问景若曦:“就靠在床上吃吧,边吃我边跟你说。我已经让准备了马车,你吃完饭上马车接着睡。”
景若曦抬了抬胳膊,虽然没什么力气到也不至于要在躺在床上吃,于是道:“不用,我能起来。我起来吃。”
叶长安也不勉强,就将饭菜往桌上摆,景若曦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说话,掀开被子下了床。
虽然她现在穿的是睡衣,但是这年代的睡衣长袖长裤并不暴露。她之前都很坦然,如今若是突然变得扭扭捏捏了,反倒是有些奇怪起来。
叶长安摆好饭菜碗筷,景若曦已经穿好了外衣,走过去将人扶到着边坐下,十分自然一副照顾病人的样子。
桌上的饭菜果然很清淡,景若曦搅合了几下看着就没滋没味的白粥,夹了几筷子小菜,愁眉苦脸的吃了起来。
叶长安看着好笑,一边给她剥开一个咸鸭蛋,一边道:“知道你想吃红烧排骨,糖醋排骨,西红柿炒鸡蛋,红烧肉,西湖醋鱼……”
景若曦的筷子停一下,奇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叶长安顺口溜一般的道:“还有干锅牛蛙,麻婆豆腐,爆炒花甲,红烧蹄膀,烤鸭,大闸蟹……”
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景若曦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叶长安带着嘲讽的表情用筷子把咸蛋黄给挑出来放进她碗里:“昨晚上带你来驿站,在马上你就反反复复的念叨了一路要吃各种肉,进了驿站,大夫给你诊脉呢,你又揪着大夫喊要吃红烧蹄膀,大闸蟹……把人大夫给吓得啊,再三叮嘱让我保证,病没好之前绝对不让你碰那些荤腥。”
“……”景若曦昨晚上喝药的时候意识是很清醒的,但是之前确实都是昏迷中的胡话,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听叶长安这么一说,不由得大感丢人,哀叹一声伸手挡住脸:“咳咳,大人咱们说正事,说正事吧。”
看着景若曦快把脑袋埋进粥碗里去了,叶长安见好就收,也不再调侃他。用帕子擦了擦手,正色道:“昨晚在你睡着的时候,驿站里死了个人。”
景若曦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又接着吃:“怎么死的?”
“一剑穿心。”
“一剑穿心?”景若曦咬着筷子道:“那死的是什么人,一个大人物么?被刺杀?”
叶长安干脆道:“是被刺杀,但是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这话就奇怪了,景若曦不由得道:“这里不是只有官府的人可以住么,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人?”
当下,景若曦一边吃饭,叶长安便一边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们在找令牌,因为找不到令牌,就没法知道那人的身份。”景若曦吃饱了放下碗来:“只是如今驿站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令牌没有踪影。杀手也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对。”叶长安道:“就是这么个情况。因为这个杀手和追杀时若扬的那些人同时出现,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情跟拓族有关。正打算将他的尸体带回去,给相关人员认一认,看看是否有人认识。”
叶长安可以打包票自己认识皇城里的每一个官员,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认识每一个官员的每一个手下。也许这人是谁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的,回来交差的时候被害里。他胸口中剑,脸面毫无损伤,一看便知。
第309章 死者已矣
这一点景若曦也没有意见,但是有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却提出了另一个看法。
“大人,你说在死者被害不久,你们就将驿站前后左右,围墙房顶都找了,可不但没有找到令牌,也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行踪?”
“对,一个脚印都没有。”
“这难道不奇怪么?”景若曦有些不明白:“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雨,外面到处都是湿的。我看着这驿站周围都是泥土地,若是有人离开,怎么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脚印。”
“只要轻功好就可以。”叶长安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就可以做到。死者住的院子比较靠近外围,边上有一排树。如果再是有备而来,身上带了一些绳索之类,想要完全不留脚印的从屋子里飞到树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景若曦嘴角抽了抽,她对这个世界竟然有人可以飞这个魔幻设定依然有些不适应。在她根深蒂固的思想里,如果没有人离开的痕迹,那就代表凶手依然留在屋内,而不是,凶手飞走了。
“怎么了?”叶长安完全不明白景若曦的无奈:“有什么不对么?还是你不相信?”
眼见着叶长安下一刻要说要不我飞给你瞧瞧了,景若曦忙道:“信,我信。”
叶长安点了点头:“你觉得还有什么疑点么?”
景若曦又想了想:“一时也想不起什么了,对了,时若扬怎么样了?她娘找回来了么,要抓他的那些人,都抓着了?”
“卢秀义死了。”叶长安面无表情道:“有一队人马在半路上发现了她的尸体,被藏在草丛中。”
“啊?”景若曦一下子站了起来,站的太急,头有些晕,不由得晃了晃:“谁干的?”
“就是追你们的那一伙人。”叶长安连忙扶住她,按着她坐了下来:“他们只是要将时若扬活着带回去,其他人格杀勿论。”
“那……”景若曦有些不敢问。但是叶长安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似有不忍,可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卢秀义死了也就罢了,景若曦不是没见过死人的人。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身边的人死。她的职业虽然不是冲锋在一线的,但身边同僚却都是一线,和匪徒搏斗难免有牺牲。但无论多少死亡也不能让自己麻木,特别是面对弱者的死。
时笑语才五岁,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做错了什么要在小小年纪就被害死。
叶长安知道景若曦其实最看不得这些无辜者受到伤害,轻轻拍了拍她:“我知道你舍得不那个孩子,不过她是卢秀义的孩子,时若扬的妹妹,这辈子注定了不能得到安宁,也是无法。”
景若曦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就像是时若扬,如果昨天晚上在林子里,他被狼给一口咬死了,虽然可惜,但大概是最轻松的死法。可是他没死,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必然还会遇到无数个比昨晚上更危险的关头,当然有可能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和国家,也可能死的更惨。
时笑语作为一个女孩,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中,长成亭亭玉立之后遇到的危险,只会比今日更甚。
“我已经命人将她们二人带回去好好安葬。”叶长安道:“这事情对时若扬的打击必然很大,回去之后,你还要慢慢的安慰他才好。”
“这个我知道。”景若曦心情沉重的应了:“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难道你不觉得卢秀义和时笑语死的很奇怪么?”景若曦道:“如果说为了斩草除根,为什么他们不连时若扬一起杀了。今天那种情况,就是因为他们不敢伤时若扬,所以我们才有机会逃跑。若是他们直接在后面放箭,肯定谁都跑不了。”
“我听燕名说了。”叶长安道:“当时情况很危险,对方有七八个人,都不是善茬。你们躲起来后,燕名将他们引开了很长一段路才被追上,然后他们发现你们已经不在后,立刻就舍弃了燕名回头。燕名上去挡住他们,但是他寡不敌众,就在受伤危险的时候,花行风他们找了过去。”
“好险。”景若曦庆幸道:“幸亏燕名没事,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虽然卢秀义死了,但是卢秀义得死跟她没有关系,只是意外谈不上伤心。若是燕名死了,那是为了保护她死的,就算是为了叶长安,那也会变成她一辈子的内疚。
“燕名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叶长安安慰道:“不过说起伤,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发烧么?”景若曦晃了晃脑袋:“好多了,已经不热了。”
“不是,我是说你身上。”叶长安点了点肩膀:“被树枝划破的那些伤口还难受么?”
“哎。”景若曦突然奇道:“是啊,之前感觉被树枝划破了一些小伤口,衣服都破了,但是怎么没感觉到痛?我睡着的时候你给我上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