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叙被吓了一下，操作着角色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掉线了吗，向叙心想，越过他去观察另一边的视野。
此时的徐溯正单手托腮，认真地看着直播间弹幕，心思压根没在游戏上。徐溯想起，昨晚收拾好房间，准备把外设装好调试一下，刚走到训练室门口，听到的屋内罗程和邵从的谈话。
“声明我拟好了，你看看。”
“可以，明晚发吧。”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向神并没有联系过其他战队，我们这么说…”
“呵，放心吧。”
“向叙这个人，不管别人怎么黑，怎么喷他，他都不会去解释。”
“先入为主。就算他要解释，也晚了。”
…
徐溯站在门口，手里的键盘被捏的咔咔作响。徐溯紧绷的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等训练室的人商量好一切，才扭头回了卧室。
向叙对人对事一向冷淡疏离，不多说话，一直一直为梦想努力着。
ML声明一发，没有俱乐部敢要一个在合同期内就迫不及待找下家的选手。徐溯不可能忍受这些肮脏的手段做法，毁了向叙的职业生涯。
徐溯想了一夜，一大早就去训练室，开着游戏等向叙上线。又故意开了直播，诱使向叙说出离队的真正原因。
徐溯设想了很多，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可听向叙亲口说出来，仍是没忍住生气和不断涌上的心疼。
不能打比赛，在向叙心里，怕是和退役也没差多少了。
弹幕愈加疯狂，粉丝们为向叙的遭遇生气，更有敏锐的粉丝察觉到徐溯加入ML的时机，认为ML签了徐溯就踢走了向叙，猜测的倒与实际情况八九不离十。
徐溯想起昨晚邵从说过的先入为主，心里冷笑一声。
向叙看了看左下角id，确认徐溯没有掉线，出声说道，“NE方向，有一队想摸过来。”
“ok。抱歉刚刚接了个电话。”
听着耳机里徐溯平静的声音，向叙放下心来，专注到游戏中。
第二局结束，向叙快速地点了准备，在电脑上找到点单系统，准备点杯奶茶。向叙嗜甜，几乎每天都要吃些小甜点或是奶茶。
下好单切回游戏，徐溯那边还没有准备。
又去接电话了？向叙心想，随便打开游戏商城看看新出的枪皮肤。耳机里突然传来的嘈杂声打断了向叙的购买欲望。
只听到一声生气的“徐溯”，耳机里就突然没了声音。接着又看到徐溯退出组队。
“…？”向叙疑惑地看着剩一个角色的界面，愣了几秒后拿起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准备问徐溯情况。
微信里又堆满了林森的消息，居然有99+条。
向叙诧异，又怕林森遇到紧急的事，赶忙点开看，滑过成堆的感叹号，滑过数不清多少个的语音通话邀请，才翻到林森在十点多断断续续发来的消息。
“你怎么还和徐溯双排去了？”
“你不会要留在ML吧？”
“你俩这是什么情况，生怕别人不多想？”
“ML战队人呢？也不管管？”
“你这直播官宣也得在自己直播间吧向神。”
“…”
“你不会不知道徐溯开了直播吧？”
“…”
向叙脑中嗡的一下，瞬间明白过来。
向叙职业几年，看多了俱乐部和队员的纠纷，知道一些俱乐部不光彩的手段，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并不在意自己会怎样被泼脏水。
徐溯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在职业选手大多都在补眠的早上，在向叙刚上线时就发来好友请求，又故意拿着战队账号，故意开着直播问他为什么解约。
这个人是怕向叙自己不说，或是怕向叙自己解释时已经太晚了，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保护他。
第8章 约定
向叙手里紧握着手机，看着林森一条条弹出来的消息，心脏一直砰砰跳停不下来。
向叙有些奇怪，自己和徐溯并没有什么交集，徐溯又何必得罪现在的队友来帮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呢。
职业选手合同虽然可以自由选择时间，但都是以年为单位，徐溯至少还要在ML一年，签约刚过1天，剩下的364天要怎么办？
徐溯…向叙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赛场上见到他时，同场比赛选手那么多人，向叙却一眼看到在低头和队友飞速交谈的徐溯，少年身着黑色队服，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战队，似乎是在交流针对性战术。
向叙几乎一眼就确认，这个少年会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一个想要赢，想拿冠军的人，眼神中的渴望是藏不住的。
向叙是，徐溯也是。
向叙不敢想ML会怎么处理刚进战队第二天就给战队带来无限麻烦的徐溯，也不敢想徐溯要怎么和队友相处这剩下的一年时间。
向叙想着，竟有些气恼，帮别人解释这么会，怎么就不会给自己留点退路呢？
手机震了震，向叙甚至没有看清是谁打来的语音电话，就赶忙接了起来。
“喂喂喂，你可终于理我了！！！！”一接通，林森迫不及待的声音就通过听筒传到向叙耳朵，向叙轻轻揉揉被吓到的耳朵，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些。
“…怎么了？”向叙漫不经心地说，心里还惦记着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理的徐溯。
“你们在那边不咸不淡地直着播，微博可是要吵翻天了，你的粉丝都要气死了，都跑去ML战队下边要说法去了！！！”
“哎，你真不知道徐溯在直播？”
“你这也太突然了，还有那个徐溯，他是疯了吧敢直播说这些？才去一天就搞事，ML还能让他打比赛？”
林森的话拉回了向叙的理智。超一线突击手并不多，除了向叙徐溯，也就FX的谢迁和Circle的路望算得上是，两人的签约时间都还没到，ML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向叙松了口气，“ML不敢，想要成绩就必须要让徐溯上场。”
“可是…”林森还想说什么，却被向叙打断，“ML找不到比徐溯更强的人。”
通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气声，“佩服佩服，也就徐溯这种超能力选手敢搞事。”
“没办法，”向叙勾了勾嘴角，“徐溯有资本，和你不一样的。”
“…”远处Circle战队现役一队指挥右手颤抖地抚摸着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心口，“向叙你这个没良心的。”
向叙举在耳边的手机又颤了颤，向叙拿开看看，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电话来。向叙隐隐猜到是谁，马上挂断了还在哭诉的林森的语音通话。
“喂？”向叙有些急切地接了起来，“是…徐溯吗？”
“是我。”徐溯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平静地回答着，“怎么知道是我？”
向叙听着徐溯的声音，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直觉是你。”向叙诚实回答道。
徐溯那边安安静静的，没有再说什么。向叙更不知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话题，只能等着徐溯开口。
“咚咚”网吧老板敲了敲门，推门举着奶茶进来，“您点的布丁奶茶。”
向叙用手捂住话筒位置，隔开随着推门传来的网吧里的嘈杂声，抬抬手示意老板放在电脑边，老板看了看正在打电话的向叙，点点头放下奶茶走了出去。
确认门关好后，向叙才拿开手，“不好意思，我在网吧，有些吵。”
向叙听到徐溯轻声笑了笑，“还是这么爱喝奶茶？”
向叙愣了愣，不知徐溯这话从何说起，徐溯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他爱喝奶茶。
向叙脸有些微微发烫，把刚拿起的要喝的奶茶默默放下，尴尬地转移话题，“你…ML决定怎么处理？”
徐溯嗤笑一声，“他们不敢不让我上场。”
确认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向叙放下心来，却还是担心徐溯在ML的处境，毕竟徐溯是为了自己才和战队搞成这样，“可你在ML的日子，怕是不会特别好过。”
徐溯轻松地说，“无所谓，一年而已。”
向叙不知该怎么回应，和渐渐在向流量靠拢的电竞圈一样，ML现在渐渐有了往商业战队发展的趋势，接代言，做娱乐活动，给每个人立人设吸引粉丝赚流量，成绩好时大肆吹捧，成绩不好时搞些其他事情转移视线。
战队要生存下来，或者有成绩，或者有话题有流量，才有赞助商的投资。向叙理解，却也担忧战队会在追逐流量的路上迷失，忘记他们的初心，电子竞技成绩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