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向叙淡淡地应道。
听到向叙的回应，林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你是没看，比赛最后一场那场攻楼我打的真是辣眼睛，我自己看了都会脸红...”有时候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比不过年轻人...”“练了这么久打了这么久比赛，还这么菜...”“我是不是不适合走电竞这条路了...”
向叙静静听着，没有说什么。他和林森同队又住在一个屋整整两年，他清楚林森只是现在有些迷茫，需要找人倾诉，林森想拿冠军的决心不比向叙少。
许是太久没听到向叙的回应，林森试探着问，“还在吗？”
向叙叼着烟，轻轻在耳机话筒上敲了敲算是回应。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有天分，又够努力...”
向叙把烟拿下来，熄灭后丢进门口的垃圾桶，“Lin，打得不好被喷，很正常。太多人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向叙顿了顿，继续说道，“努力做到最好，即使做不到最好，也要朝着最好去努力。不要想太多，努力过，问心无愧就好了。”
林森哽了哽，听出了向叙言语中的安慰和鼓励。这就是他认识的向叙啊，永远对电竞充满热情，永远在向着最好努力。
“还有...“向叙犹豫着没说下去，倒是电话那边的林森感动得一直“嗯嗯”催促要他说下去，“...最后一场我看了，确实辣眼睛。”
“...”林森脸上感动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进去，又听到向叙补了一刀，“出去别说我们同队过。”
林森彻底呆滞，片刻后反应过来，“向叙你tm”
“噗...咳咳。”向叙没忍住轻笑起来。
“向叙你没有心！！两年！我们一起风里来雨里去！你！上号pkpkpk！”听着耳机里林森恢复精神的声音，向叙放下心来，径自挂了电话。
捏着手机还想长篇大论批斗向叙的林森终于反应过来，“...向神这鼓励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收到林森速度上号pk消息的向叙捏着手机笑了笑，回到训练室，开了直播，在弹幕的一堆问号中，又拉了林森一起双排。
向叙边等林森边心情不错地和弹幕解释道，“非要和我pk。”
林森进入语音频道，兴致勃勃地说，“萨诺地图，分开跳，比击杀数。”
“不，我们一队的都是打艾伦格。”向叙没什么感情地说。
“来，欣赏一波林神的辣眼睛攻楼。”
“...”
那天晚上，林森一局没赢，还不时要接受向叙的嘲讽，顺便输给向叙一次海底捞。
从那天起，林森专心投入到训练中，一个月便又回到了一队。
第4章 解约
训练赛刚一结束，林森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向叙插上耳机，接通了电话。
“喂喂喂，向叙？向神？”林森的大嗓门震的向叙默默把手机音量调低了两格。
向叙轻轻应了一声，“有事？”
林森那边忽然安静了许多，像是回了自己的卧室，他压低声音，问道，“徐溯要去ML？徐溯之前在A1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去ML？ML怎么又招个超一流的突击手？谢朝不能打了？出什么事了快给我说说。”
向叙拿着烟一晚上第二次走到屋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最简单的问题先回答，“是要来，”他顿了顿，“而且，徐溯之前在NEW不是A1。”
林森迫不及待地应道，“行行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去二队。”向叙点上烟深吸一口，淡淡地说。
“什？！！什么？！！！！你你你…”林森气极，声音不由得拔高许多，向叙摘下耳机轻轻揉了揉耳朵，又把声音调低一格才又戴回去。
林森缓了缓，又想起之前向叙鼓励自己的话，他是因为状态起伏去的二队，向叙呢？就算是一个月前ML失利那场的国内选拔赛，向叙的比赛KD也一直稳稳地排在前五，再怎么轮换也轮不到他。更别说，向叙进ML就是为的能打比赛，又怎么会甘心去二队？
向叙坐在门口的秋千上，那是他们刚搬来这个基地时大家一起做的，如今，倒是都变了，秋千上也爬满了铁锈。战队的态度和决定，向叙看的清楚。战队签了徐溯就是要接他的空缺，所以说是要他去二队，不过是要逼他先开口解约。
向叙闭着眼随意荡了荡，听到电话对面林森压着怒火的声音，“为什么？”
“因为…”因为什么？向叙想了想，也许是因为之前国内赛的失利和争执，或许更早一点，从向叙不参加战队举办的粉丝见面会和其他与游戏无关的商业活动开始，分歧一点一点累积成河，如今把他们生生隔开。
“理念不合。”四个字轻轻吐出，向叙心中的烦闷瞬间消退不少。既然如此，离开就好了，向叙从来就不缺乏从头再来的勇气，“我会解约。”
林森迟疑地让他再好好想想，又断断续续说了一堆安慰的话，向叙静静听着，不时应一声。
听着向叙漫不经心的回应，林森知道向叙已经做出决定。林森无声地叹口气，无比认真地说道，“向叙，无论如何，我都会在。”
听到林森认真的语气，向叙怔了怔，同样认真地回答，“我知道。”
挂了电话，向叙从秋千上起身，慢步走进了训练室，细细感受着属于这里的一切。向叙慢热且恋旧，他清楚地记得刚刚从小包间搬来这里时大家脸上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该结束了。
向叙缓了缓神，看着正在和邵从交谈还不时往他这边瞟的罗程，心底了然。其余几人都像无事发生的样子，自顾自地在做着自己的事。向叙自嘲地笑笑，这件事或许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罗程终于谈完，邀请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向叙出去谈。向叙睁开眼，坐直身子，随手在手机里翻找着之前签好的电子版合同，淡淡地说，“解约吧。”
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向叙像是没察觉到周围人眼神里的震惊和探究，翻看着合同的细节，“我半年的年限，5倍赔偿250万，没错吧。”
罗程一时之间愣住，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邵从最先反应过来，沉声说道，“没错。”
“好”向叙站起身，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今天有点晚，明天我会搬走。”说完便径自上楼休息去了。
回到卧室，向叙拉出许久不用的行李箱，擦了擦上边的灰尘，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在行李箱中，又把之前在比赛场馆外收到的粉丝的礼物全放了进去。
向叙直播时也都专注在游戏中，很少与弹幕交流，时间久了，粉丝们都习惯甚至学会了自娱自乐。
即使是向叙每个月不直播的那二十天，粉丝们也会像约好了似的在直播间聊天，不时玩笑着抱怨几句，却从未放在心上。他们知道，向叙一直在为那个目标努力着，所以即使向叙不说话不和弹幕交流，他们愿意陪着他。
向叙虽没有说过感谢粉丝之类的话，却从未拒绝粉丝合影或是签名的要求。粉丝送的礼物贵重的不收，一些小的心意卡片之类的他都仔仔细细地保存了下来。
收拾好一切，合上箱子。向叙发消息告诉林森解约的消息，便丢了手机躺在床上放空自己，整理这一天乱糟糟的心情。
一晚上，向叙想了很多，从刚刚接触LLD时的懵懂，到第一次拿到冠军时的激动，到LLD比赛停办，转型PUBG到ML战队，到和邵从谢朝周晖一起拿冠军又一起失利，再到如今的分道扬镳。
向叙感谢ML当年的邀请，这一年半一起努力过奋斗过就足够了，如今到这一步，倒也不必太过难堪，好聚好散最好。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向叙难得起这么晚。
向叙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冲了冲凉让自己清醒。检查过没有东西遗漏，向叙清理了房间的垃圾带走，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轻轻关上卧室的门。
向叙拎着沉甸甸的行李箱，下了楼，疑惑地听着训练室传来的声音。训练赛下午两点开始，这个点大家都在抓紧时间补觉，训练室一向都没什么人，怎么今天这么热闹？向叙一边想着，走进了训练室。
看到向叙，众人沉默了下来，各自散去。
向叙才看到那个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人，高挑挺拔的身材，带着强大的气场。向叙莫名觉得背影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