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做了那场梦,顾止连著两天没睡好,眼敛乌青显眼异常,徐妻一看慌的不行,“顾哥,你还好吗?”
徐妻在怕顾止没缓过唐霜生打他的那一荐。
顾止抿了口徐妻买的豆浆,淡淡道,“没事。”
徐妻不知真还假,只能点点头,跟著顾止往里走。
一路上,熟悉的工作人员纷纷同他们打招呼,热络不止。
顾止一一笑著回应,从容有度,仿佛全然不记得几天前发生的事。
他捧著豆浆,快要走到化妆间,迎面撞上了一行人。
唐霜生和他的工作团队,浩浩荡荡十几个人,乍眼瞧去,比影帝的架子还足。
“早。”顾止扬起唇角,先开口打招呼,笑容和善,态度诚恳。
唐霜生脸色不善,直接无视了顾止,背后的工作人员也跟著噤若寒蝉。
顾止笑意更深,对著唐霜生扬了扬手里的早餐,“吃早饭了吗?”
“顾哥…”徐妻吓得要死,小心翼翼地在身后揪他的衣角。
唐霜生不耐烦地蹙起眉,“你在跟我炫耀?”
自从他打过顾止后,商亦纣到今天也没理过他,除了让陈逐转告他老实点外,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把他一个大活人干晾在一边。
顾止不解道:“我只是在问唐先生你需不需要吃早饭,是我那里让你误解了吗?”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唐霜生像一个形走的提款机,至于唐霜生在想什么,他完全不在乎。
唐霜生冷冷地瞥过顾止,眼神充斥著嘲弄,他经过顾止身边时,用著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正品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看你个赝品还能得意多久?”
顾止闻言面不改色,伫留原地半刻,热风轻扬刮醒了他,抬脚进了化妆间。
进门的时候,脚忽然软了一下,他眼疾手快堪堪扶住门框,才没摔下去。
早餐洒了一地。
徐妻紧张地冲上来,“顾哥你怎么了?”
顾止摇摇头,“没看路,绊著了。”
接下来一天顾止状态不佳,一场戏卡了数回,虽然大家面上没说什么,但多多少少有点埋怨。
顾止一路道歉,直至结束,已经晚上八点了。
月亮破云高悬,顾止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数次打开了微信,一句话删删改改七八次,十分钟过去了,还没发出去。
他懊恼地捂脸,有事没事跟金主置什么气,金主喜欢谁,带谁回来,金主高兴就完事。
现在好了,正品要回来了,赝品还不知死活的把金主赶跑了。
顾止咬咬牙,心一横,把消息发了出去。
【顾止:哥,过两天我生日,你回来吗?】
等消息的过程是漫长枯燥的,顾止没指望商亦纣当即能回,他忙起来是脚不沾地,等他回上消息,两天后也不是没可能。
洗完澡临睡前,顾止又看了一眼消息框,停留在他的问话。
果不其然,商亦纣看到,已经是一天后了,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顾止刚下戏,一看到备注,马不停蹄地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偷偷接了,“哥。”
商亦纣声音听起来有些倦,沙哑低沉,“今年第几个生日了?”
语气亲呢。
顾止倚著树干,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扣弄著树皮,他低低笑道,“第三个了,哥回来吗?”
商亦纣软硬不吃,唯独这件事,商亦纣不会拒绝,所以顾止一年得过个七八次生日,久而久之,这句话变相的就成了顾止讨饶的话。
“是今天,还是明天?”
顾止反问,“哥想今天还是明天?”
“明天吧。”商亦纣说:“想要什么礼物?”
“要哥。”
那头沉默了一小会,传来了一声低笑,“我就是你的,没办法再送了。”
听筒贴的近,仿佛是商亦纣温柔缠绵地贴在他耳边细语,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几乎要撞裂他的胸膛。
他知道是假的,商亦纣没有一刻属于他,可他仍为之悸动。
作者有话说:今天短小上线,明天补回来!
第九章
顾止故作遗憾的啊了一声,“那我没什么想要的了,哥随便吧。”
“行。”
商亦纣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顾止逮著机会一连三问,“哥明天几点回来?回城南金域吗?我能去接机吗?”
“七点。”
“回。”
“太早了,别来,好好睡觉。”
商亦纣耐心十足地一一回答。
“明早有戏,接完哥正好去片场。”
临城机场离这二十分钟的路程,顾止算了下时间,刚好来得及。
商亦纣揶揄道,“生日不休息?”
“我已经跟秦导请过一个生日假了,”顾止捏了捏鼻子,些许心虚,“再请一个,我怕秦导砍我。”
他真正生日是那天,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连身份证上的日期都是错的,还往大报了两岁。
而所谓生日,不过是说辞,也难为商亦纣回回陪他闹。
商亦纣失笑。
顾止听到商亦纣助理再请商亦纣出去了,立马识趣道,“哥,明天早上机场见。”
“好。”商亦纣利索地挂断电话,没再多废话劝顾止别来。
当晚,顾止又失眠了。
脑子里翻来覆去回荡著‘正品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看你个赝品还能得意多久’和‘我就是你的,没办法再送了’这两句话。
而这两句话,仿佛是一口油锅,他在里面左右翻面轮著炸。
他炸著炸著,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
唐霜生是怎么知道徐郁秋这个人的,甚至还知道他的形踪。
徐郁秋不是圈内人,他能知道这个人,还是出于一场意外。
那时候他已经被商亦纣包养了一年了,说是包养,但在顾止眼里却是正儿八经的在跟商亦纣谈恋爱,当然,只有他这么以为。
当时,商亦纣替他还清了债务,他跟商亦纣签了九年的卖身契。
他不傻,自然知道商亦纣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在被一群人当成畜牲凌辱,还是被商亦纣一个人包养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再说了,换个想法,商亦纣长得帅,又是个大明星,他怎么来都不亏本。
可商亦纣不按套路出牌,包养了他,却从不碰他,隔三差五挑著闲空带他出去玩。
那时候的顾止脾气不像现在温和,除了在会所的那晚被吓疯了,展露出了怯弱,其他时候完全像个孤僻症小孩,整天冷著一张脸,见到商亦纣来就脱衣服。
“你碰我吗?”
“你碰不碰?”
“你花了这么多钱,买我回来供著的吗?”
“长得挺好看,结果阳痿吗?”
商亦纣不气不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小孩子不要整天把这些词挂在嘴边。”
顾止眼皮一掀,“你碰不碰我?不碰这钱我拿著心不安。”
他瞄了眼商亦纣,五官精致,眉眼笑起来,会有一道细弯,温柔地像邻家大哥哥。
难不成——
“你是下面的?”顾止道,“换我——”他思索了半刻,“也行。”
商亦纣一愣,继而笑得更开怀,狭长的双眸卷著湿意,他笑了半天,终于停下来,亲了亲顾止的唇角,“你还没成年,拿这个先当利息。”
顾止僵著往后躲了一步,“我19了。”
“报大了不是?”
“还差半年而已。”
商亦纣微微正色,“这是我的底线。”
“老古董。”顾止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随你。”
商亦纣拿著手机晃到顾止眼前,“城中花园今晚有烟火秀,一起去看看?”
顾止迟疑了会,最后被绚丽的图片打动了。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商亦纣,在漫天绚烂的烟花下,用炽热的手掌牵住了他的手。
冬日风寒,却吹不散他心头无由来的燥热。
“你有小名吗?”商亦纣贴在他耳边问。
顾止摇头,糯糯这个软软萌萌的名字,不在顾止的范畴里。
商亦纣:“我们在秋天认识,我就叫你小秋,这个小名属于你和我的。”
如果这时候顾止抬起头,看一看商亦纣的神色,他兴许在后来不会跌得那么狠。
可顾止没有,他的耳根子被商亦纣呼出来的热气染红,脑袋紧紧垂著。
“随你。”
这场烟火带著这个小名,一丝一丝的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顾止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