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琥觉得这件事挺可疑的,但是他也并不会怀疑严泠。
第一,严泠是他可以完全信得过的人,第二,对方也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栽赃自己在梦里揍了他一顿,就自己动手把自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打成了一个猪头。
不过华琥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儿疑点,于是颇为好奇地问道:“不是,有一件事是我无法理解的。”
“我如果在梦里打你的话,为什么你不跑呢?”华琥说。
“因为我想给你盖好被子,结果刚刚靠近你的时候,你就一巴掌糊了过来。”严泠痛苦地回忆道。
华琥:“……”
“我因为在一个方向上没有办法帮你盖好被子,所以就选择了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去了另外的一边,结果……”严泠一面说着,一面转动了一下自己的颈侧,给华琥看了看另外一边的脸颊上肿起来的部分。
华琥:“……”
这就是传说之中的被打了左脸之后再把右脸伸过来吗?华琥有些怜悯地这样想到。
“你直接把我叫起来不就行了吗,怎么还全方位立体式的被我打啊?”华琥不由得失笑道。
“还是想要让你多睡一会儿吧。”严泠想了想说。
华琥挺感动的。
“对了小琥,你做梦的时候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反应就那么激烈了起来呢?”在回答完了华琥的一连串儿的提问之后,严泠也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于是这样问道。
“梦到蚊子了。”华琥耸了耸肩说。
“梦里有一只巨大的蚊子一直在我身边飞来飞去,我就在梦里不停地打他。”华琥用怜爱的眼神看着严泠,无辜地解释道。
他虽然说得挺轻巧的,但是事实上,那个梦境还是挺可怕的。
在梦境之中,华琥是看不清楚那只蚊子的全貌的。
但是从那有点儿震耳欲聋的嗡嗡嗡嗡的声音看上去,华琥在梦里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一只只存在于神话世界和科幻故事之中的巨型蚊子。
现在梦醒了之后,华琥回想起来,他在梦境之中,甚至在有些时候可以感觉得到,那只巨型蚊子扇动着翅膀的时候,会形成一股颇为宏大的气流,席卷着自己的周围。
可能是严泠试图帮他盖被子的时候掀起的气流吧,华琥心想,一面带着歉意地再一次看向了严泠被自己打成的一颗猪头。
严泠:“……”
好吧,这件事纯属就是我自己找的,严泠在心里一声叹息。
事实的确是这样,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不是严泠给华琥播放了那段蚊子叫的音频的话,华琥也未必会梦到这么一个神秘的梦境。
“可是,为什么我会把你梦成一只巨大的蚊子呢?”
就在严泠在那里独自神伤的时候,他听到华琥有点儿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道。
“你在给我盖被子的时候,不会又犯了那种男妈妈的碎碎念吧?”华琥思考了一下,然后问严泠道。
严泠:“……”
“我没有。”严泠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道。
“我真的没有,你不是对男妈妈风格很抗拒的吗?”在接收到了华琥狐疑的目光之后,严泠又找补了一句道。
“小琥,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严泠说,“事情只要在没有牵扯到秋裤这个等级之前,我是不会对你使用碎碎念这种杀器的,你懂的。”
华琥:“……”
秋裤什么时候成了衡量是否动用最终杀器的标志了呢?华琥心想。
不过他也的确同意严泠的说法,在他几次三番的耳提面命之后,严泠那有生以来只对他一个人才会触发的男妈妈属性已经得到了对方很大程度上的克制了。
不过既然严泠这么说了,华琥也就采信了他的说辞。
也许是我平时对于我这位老铁小哥哥的刻板印象太严重了吧,华琥心想。
可能我的潜意识里知道身边的活物是他,想起了他的碎碎念,就把对方带入成为了一只蚊子,华琥闲着没事儿,就开始研究起了自己这个噩梦的心理机制。
不过这家伙到底哪里跟蚊子有相似之处呢?就算是碎碎念的话,他的低音炮可比蚊子令人愉悦多了。
不是声音的话,难道是外形吗?华琥心想,一面打量着严泠。
严泠:“……”
“你瞅啥?”严泠审慎地问道。
“我在看你跟蚊子的相似之处。”华琥说。
“难道你也有一根针吗?”
严泠:“……”
“这话不能乱说。”严泠想了想说。
第110章
华琥:“……”
我好像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华琥心想。
不过严泠的反应会比较敏感, 他多多少少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的。”华琥于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既然睡起来了,华琥也就一鼓作气地爬了起来,在严泠的招待之下, 在他家里喝了一杯严泠亲手泡制的咖啡欧蕾。
严泠的家里果然处处都体现着他沉醉于其间的所谓秩序感,华琥心想。
从他手上的这套咖啡杯子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家里的什么东西, 几乎都是成套的, 都是他的家族的御用品牌, 很少有一些零星的,他们家里之前没有尝试过的物品,可以进入到华琥的视野之中。
这跟华琥家中的各种物件儿就很不一样了。
华琥家里的物件儿有点儿包罗万象的意思,也可以说, 他的家里本身就是一个大千世界,简直是无所不包了。
无论是拍卖会上买到的价值连城的古董,还是地摊儿上用很少的价钱淘换来的小东西, 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华琥对于物品的喜好来说全凭自己的眼缘和心情, 并且对待它们也都一视同仁, 他可以用价值连城的餐具吃饭,也可以非常迷恋街边两元店里买到的小东西,做成钥匙扣儿带在身上许多年, 华琥对于物品的评估, 并不根据市场价值体系,而是根据自己的价值体系来判断的。
我跟我这位老铁小哥哥的差距有的时候看起来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大,华琥心想, 万一打碎了他的一个绝版的被子,让他失去了这种秩序感,他大概会有点儿难受的吧。
华琥这么想着,便不再是大马金刀地摆出一副老铁一起喝咖啡时候的那种轻松愉快的状态,而是握着咖啡杯子,往桌子的纵深处伸了伸手,以防万一。
“小琥,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严泠在桌子的另外一端,看着华琥因为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而发生的物理变化,有些困惑不解地问他道。
“没什么,我喜欢这样喝咖啡。”华琥摇了摇头道。
对于严泠这种逻辑大师,哲学爱好者,你一旦跟他提起了秩序这个词,这一个下午估计又要在对方的叨逼叨逼之中度过了,原本还想要好好的拥有一个健身午后的华琥可不能冒这个险,于是只是轻描淡写地这样说道。
“你喜欢这样喝水?”严泠看着华琥那种把脖子伸得好像一只长颈鹿一样,去桌子的纵深处喝水的样子,对于人类行为的多样性,有了一种更为深刻的认识。
“算是吧,锻炼颈部肌肉的,你懂的。”既然已经开始忽悠了,华琥也就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点了点头道。
严泠:“……”
“我好像还真的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锻炼方式。”严泠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健身视频内存,并没有可以完美地跟华琥现在做出的动作相类似的部分,于是将信将疑地说道。
“有的,我一般在工作学习之后,就会这么做,缓解一下颈部疲劳。”华琥点了点头道,一面继续维持着探头向桌子的纵深处去喝咖啡的微妙姿势。
“是吗,受教了。”严泠点了点头,并没有再深入地追究这个问题,甚至还稍微模仿了一下对方的姿势。
他这么样子,似乎让我产生了轻微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华琥心想。
严泠对他的信任是无条件的,这件事本身对于华琥来说,已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事情了。
所以在一般的日常生活之中,他常常因为太过于熟悉这种情况,而对此熟视无睹。
但是当严泠对于他的无条件信任,让对方去做一件他只是在开玩笑的时候随便说说的事情的时候,华琥就觉得心里有点儿不落忍了。
然而就在华琥想要解释一下自己只是在天马行空地忽悠的时候,严泠已经喝完了手中的咖啡,并且在看到华琥也喝完了咖啡之后,就问他要不要再去健身房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