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不忘嘲笑没来的那些人,和已经捐了钱的亲戚们。
他们就是闲职,可去上朝也可不去,全看自己,平时吊儿郎当,一年到头没凑过几次热闹,本来就是吃闲饭的,皇上也不管他们,叫他们逃过一劫,没赶上。
能不捐那么多钱,大家自然开心,还有闲情雅致调侃别人。
“你们不知道,良郡王百年不去一趟,昨儿心血来潮想看看朝廷情况,也是赶巧了,你捐十万,我捐八万,最低都要五万,良郡王只得跟上,五万啊,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昨天还要拉我去,还好我没去,要不然我也惨了。”
“好险,我昨儿本来打算去的,不小心扭着脚,没去上,真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之后又开始忍不住同情起那些已经捐了钱的。
“五万两呢,我吃吃喝喝不香吗?”
“就是,五万两够我给我家那位买上好的玉镯子了。”
“谁傻谁捐,咱们就不捐,看那个死小子能拿我们怎么办?”
在座的都是太子的长辈,背地里骂他两句不妨事,反正他也不在,听不着。
“那小子能不能摸着咱们在哪还不一定呢。”
“这处隐秘,须得由人领着,穿过落玉观的暗道,走上许久才能到,位置在悬崖峭壁上,普通人轻易找不来。”
“根本无需担心,除非落玉观观主被逮,否则断不可能供出咱们,安全的很。”
他话音刚落,便见院门被人‘砰’的一声用力踹开,落玉观观主像个破麻袋似的,叫人丢了进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跨入,手脚麻溜将整个院子围着,为首的少年披着一件深色狐裘大氅,玉白的指间捧了精致小巧的暖炉,另一只手取下头上的帷帽,随手丢给旁人,露出一张叫人惊艳的容貌来。
“这地方还真不好找。”
虞容一双狭长的眼眸四处打量,片刻后方落在院里三三两两,或站或坐的其他人身上。
“真是巧了,各位都在。”
大家:“……”
虞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聚的这么齐,倒是省得孤一个一个去找了。”
他稍稍认了一下人才道:“大伯,二伯捐了十万两呢,您不能比他差吧,依着侄子的意思,怎么也要捐个十六万?凑个吉利数不是。”
平昌王面色一白,“贤侄高看大伯了,大伯这些年又要养你大娘,还要照顾几个孩子,哪哪不需要钱啊?开支大,实在没得剩余。”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虞容心中冷笑,面上倒是不显。
“大伯,捐款一事实非侄子的意思,是侄子和父皇一起探讨后得出的法子。”
“近些年天灾人祸多,国库空虚,父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事,您说到时候上报的名单一出来,二伯十万两银票,您一毛不拔,您猜父皇会怎么想?”
平昌王:“……”
还能怎么想,印象不好倒是小事,心有不满刻意打压就大了,再往大了想,觉得他有造反之意,一通铁拳锤下来,不死也残。
和那个结果相比,十几万而已,还能接受?
别的可以妥协,数字上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下的,“十六万大伯实在拿不出,不如这样吧,十万零一两?”
只要压老二一头就好,旁的不重要。
“不好看吧,您这样反倒显得您小气了,侄子觉得十二万是最佳的,这个数也吉您。”
十二万和十六万已经错了四万,况且他说的对,只多一两确实显得自己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小气吧啦还跟亲弟弟争的意思,干脆不说话了。
沉默就是默认,于是虞容转头看向南章王,“三伯,到您了,您这些年也没少发财,就算不能跟大伯一样,也要比得过二伯吧?”
“二伯老是夹枪带棒针对您,不蒸馒头争口气,您就不想超过他吗?”不等他说话,又道:“父皇也会将您的贡献看在眼里。”
只一句话便打消了南章王的退路,捐得多,皇上看在眼里,捐得少也看在眼里。
堂堂一个亲王捐一点点的话肯定会落下话柄,没法子,只能认栽。
两个老顽固搞定,其它就是待宰的羔羊,轻轻松松叫他拿下,十几个人按照身份高低和爵位换算,共得了八十多万。
除了几个确实有钱的,大多还是没钱,调查过,是真的没有,他也不为难,得了肯定回答之后开始往回走,改日再找他们要捐款。
现下人在外面,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银子出来,再等两日派人去讨便是。
登记在册的东西,没见着银子,便是欺君之罪,没人敢胡来,所以放心的准备去找其他人。
临走前想起什么,忽而朝他们的桌子看去,上面放了一盘点心,梅花状的,看着是个陌生的品种,正好是姬玉需要的。
这么多人在,‘偷’不像话,他倒回去,光明正大端在手里,还找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妹妹嘴馋。”
他确实有个妹妹,加上自个儿看着不像爱这些的人,没人怀疑,只免不得要骂他两句。
“这厮都是跟谁学的?”
“越来越坏,没有以前可爱了。”
“明明小时候聪慧又机智,怎么越活越过去了,长大后胳膊肘尽往外拐,反坑咱们这些亲戚。”
虞容其实没走远,听到了,没当回事而已,他将糕点用帕子包起来,塞进袖子里,上了马车叫人往回赶。
和来时的路一样,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很不好走,半程不晓得压着什么,马车忽而晃了一下。
虞容身子一歪,‘吧唧’一下靠在木架边缘上,将袖子里的糕点压扁。
他掏出看过,扁的不能再扁,一看就不是他捏的。
十七岁的少年在没人瞧见的马车里,嘴角不受控制勾了勾。
姬玉只说不能捏,没说不能压扁。
第71章 美味糕点 太子。
姬玉还在处理奏折, 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批阅了大半,还剩下小半,她活动活动身子, 决定去做四季香酥,不做的话那厮回来还不跟她闹啊。
说好了给他弄,结果什么都没有,可以预想到他的黑脸。
时间充足, 他中午应该回不来, 姬玉还有空隙洗把脸, 再搓搓手,也就刚缚上绑臂的功夫, 外头突然传来动静。
她走到窗户缝隙前一瞧, 太子殿下居然中午就回来了。
很顺利吗?还是故意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还真没有准备。
姬玉将缚绳拆了,才放下袖子那厮已然一脚将门踹开, 深暗色的身影大步流星走来,还带着外面的寒霜,叫屋里空气瞬间染了一丝凉意。
姬玉提醒他,“殿下, 门。”
这厮又风风火火跑回去将门带上,再雷厉风行的赶回来。
他一向如此, 干脆利索, 杀伐果断, 姬玉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人没瞧见倒先观到被踹进来的人。
他也不是第一次踹人踹门, 不合他意就踹。
他人绕过屏风到了里间,先四处打量一番,没有瞧见他想要的东西, 果然黑了脸,“四季香酥呢?”
姬玉同样质问他,“糕点呢?”
这时候就只能抓对方的错处了,看谁没有做到,好治住对方。
这厮眯了眯眼,面上起先很不爽,估计猜到了,她什么都没准备,还打算先发制人。
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加上有准备,轻蔑的瞅了她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帕子,‘啪’的一声直接扔在桌子上,也没说是什么,那个分量和掉下来的渣渣,姬玉已经猜到。
是糕点。
她挑了挑眉,心里先是咯噔一声,然而望着那微扁的形状,又一喜,蹲下来拆开一看果然,压成了渣渣。
姬玉摁了摁眉心,佯装有些头疼,“不是说好不捏的吗?”
太子殿下扬了扬白净的下巴,语气欠扁且理直气壮:“你看清楚,像是我捏的吗?”
姬玉十分无奈,“就算不是你捏的,那是不是你压的?”
太子殿下狡辩:“是马车太颠,跟我没关系。”
姬玉挑眉,“跟你没关系?”
她抓住了这厮的错处,怎么可能放过,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撸掉袖子,让他一只手完全坦露出来,二话没说,‘啪’的一巴掌打了上去。
“你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
肯定是挑她话中的漏洞,以为是压不是捏就能侥幸逃过去,没想到吧,还是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