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哄,严妍推了她一把:“你俩感情那么好,居然没谈?你别骗我啊!当时褚明渊简直就是铜墙铁壁,那洁身自好到一定程度了,方圆几里连只母蚊子都不留,要不是你一直和他暧昧,我们都觉得他不喜欢女的了。”
奕琰摇了摇头,闷了一大口啤酒:“真没有,什么暧昧啊,我俩就是朋友,纯洁的友谊。”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严妍失望地咋舌,她是真觉得两人很般配,虽然奕琰长相只能是中等,家世也不顶尖,但褚明渊对奕琰不一样,奕琰也就和褚明渊比较亲密。
她听说这俩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完全就是完美的情侣标配,没想到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房间里闹哄哄的,都喝了酒,有些上头,严妍举着啤酒瓶踩在椅子上引吭高歌,她也就乐器不错,唱歌简直就是破锣嗓,大家笑成一团。
“严妍,快下来,我二姑奶奶她姥姥的三舅舅都要被你唱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完了,我耳朵好像听不见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被严妍唱破耳膜了。”
房门被人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来人和服务员要了一个塑料围裙,转过头向大家一笑,整个人都发着光,叫人移不开眼睛。
来人俊美无比,一双桃花眼恰似春水绿波,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衬得身形匀称漂亮,天气炎热,他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结实的小臂,他露出来的肌肤泛着白玉一样的光泽,在灯光下温润柔和。
房间内一时间连水滴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奕琰抬眸飞快地瞥了他一样,又很快低下头。
“褚明渊?”不知是谁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是我,”褚明渊走进来,自然地坐到奕琰身边,“我来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
严妍立马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们刚吃不久。”
旁边有人凑过来,一脸谄媚:“刚刚还在说你呢,没想到你会来,服务员,点菜!”
“加三打生蚝,再来二十串羊肉,烤馒头片也来五串,你这里有新鲜的波士顿大龙虾吗?”
“你想什么呢烧烤店有个屁的大龙虾,服务员,来五串皮皮虾,油焖大虾也加一盆!”
大家热情洋溢地围上来,严妍看到褚明渊坐在了奕琰身边,吹了声口哨。
奕琰在褚明渊坐下来的那一刻就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玫瑰花香,不是烂大街的那种香精勾兑,而是新鲜花朵上的清香,甜美的香气中带着轻微的酸涩,尾调发苦,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
她很想当场质问褚明渊,这些年为什么不和她联系,为什么她需要从别人口中得到他的消息,为什么他们还没分手,褚明渊就找了郑楠暄,现在回国是不是为了和郑楠暄订婚?
她想问的很多,但是一句也说不出口,她默默地撕着已经冷掉的烤茄子,坐在热闹的房间里,像一个局外人。
大家众星捧月似的包围着褚明渊,不少人打探消息,想从他嘴巴里撬出上面最新的政策。
奕琰拉过严妍,到角落里低声说:“妍姐,我不太舒服,先走了。”
“走干啥啊?”严妍也小声,“褚明渊在呢,你要是非要走,叫他送你回去,说实话咱们和褚明渊也说不上几句话,你别看现在这么热情,其实尴尬极了,人家就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今天能来都是给你面子,你走了咱们咋办?”
“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和我就是了?”奕琰忍不住蹦出一句。
严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吵架了?”
奕琰微摇头,示意她别说了,趁着别人给褚明渊敬酒,提着包溜了出来。
严妍摇着头了口气,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扫了一圈,问旁边的人:“褚明渊呢?”
“刚刚出去了。”那人往外撇了撇嘴,“的亏走了,不然尴尬死,奕琰又不在。”
夏夜的晚风带着炙热,京都的八月格外闷人,头顶上聚集着着烧烤店冒出的白茫茫烟雾,孜然和炝辣椒的味道直冲出来,奕琰站在街边呛得打了个喷嚏。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街道两边的宵夜店生意兴隆,里面人欢声笑语,街道上有些萧条,没几个人还在外面,奕琰踢开脚边的易拉罐,掏出电话打算叫司机来接,她喝了不少,脑袋已经开始晕乎乎了。
“阿琰。”她身后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奕琰回过头,看向缓步走来的男人,有些恍惚,他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身量不再像少年时那样单薄,衣服布料下鼓起薄薄的肌肉,看起来格外安全可靠。
“怎么出来了,透气?”褚明渊站到她身边,她又闻到了那缕幽香。
“不是,我打算回去。”奕琰平淡地回答。
褚明渊殷切道:“那我送你。”
“不用,我司机来接。”奕琰说。
褚明渊应了一声,他望着凝固在半空中的烟雾,许久问出一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以后怎么打算?”
“还行吧,”又不是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我打算继续读研,就在清华美院,家里公司前些年搬去了欧洲,我帮不上忙,就在国内读书呗。”
“一个人?”
“嗯,妈妈和哥哥都跟着去欧洲了,家里就我一个。”奕琰微皱着眉,她不想和褚明渊继续说下去了,她怕丧失理智,对着褚明渊吼出来。
“当年的事……”
奕琰不想听他解释,她马上就要订婚了,褚明渊也是,有些事就该烂在肚子里,谁都不知道他们谈过恋爱,这样最好。
“没必要解释,这些都不重要,”奕琰打断他的话,“我马上就要和邵冠群订婚了。”
话音未落,她被人猛地钳住了肩膀,推到了电线杆上,她撞得闷哼一声,抬眼看到了一双充满怒意的眸子。
“订婚?你为什么要订婚?!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是邵冠群?”褚明渊压低嗓音,怒吼从喉咙里低哑地挤出来,“你喜欢上他了?”
奕琰气笑了,她订不订婚关褚明渊什么事?她喜欢谁又关他什么事?
司机到了,停在一边不敢出声,他摸着电话,看着奕琰被褚明渊抵在电线杆上,不知道该不该报警。
“行了,放开我。”奕琰不耐烦地说,她眼里湿热,别过头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褚明渊冷冷地说道。
褚明渊修长的身躯压下来,挡住了眼前的光线,厚重的阴影洒下,将她全身包裹起来,无形的威势压迫着她,让她透不过气。
她从没见过褚明渊这样冷酷的样子,她感到害怕,可更多的是气恼。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做出这样子给谁看?又不是她先劈的腿!
奕琰颤抖着咬了咬牙,狠下心一把推开褚明渊,拉开车门上了车,不顾褚明渊的呼唤,扬长而去。
☆、第六十七章
奕琰在玄关踢掉高跟鞋,踉跄着进了浴室,她打开蓬头,冷水倾泻而下,浇湿了她的衣裳。
她在淋浴下站了有一分钟,鼓噪的心才平静下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走出了卧室。
电话响起,她接通电话,是邵冠群打来的。
“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邵冠群沉声说,“你确定要和我结婚?”
“是奕家和邵家的联姻。”奕琰强调。
邵冠群冷笑一声,他就知道奕琰会这样回答:“知道了,那么合作愉快。”
拟订的订婚典礼是在九月一号,就在奕琰研究生开学的前几天,她家公司刚搬到欧洲,正是苦心经营的时候,父亲和哥哥都抽不开身,至于顾殷桃,她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不适应长途航班。
好在邵家也没有大兴举办的意思,不过是个订婚典礼罢了,李汀溪在一边看着就行,走个过场而已,他们这种生意人家比较注重仪式感。
到时候婚礼不在国内就行了,李汀溪贴心地提议婚礼去英国办,这样顾殷桃也方便一些。
订婚那天奕琰收到定制的礼服,打开一看,里面的裙子上印着向日葵,设计师笑着说:“这些年很流行在裙子上加向日葵的设计,它的花语是深沉的爱,和勇敢地去追求爱,用在订婚典礼上特别适合。”
奕琰在穿衣镜前比划着裙子,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过去,她曾经经过了一片向日葵花田,她特意指给褚明渊看了,其实也是一种隐喻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