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沈谕很快点头,反应到了不对,又改口说,“不对,是我娶你。”
“那我不嫁了。”姜沂突然孩子气起来,看着沈谕笑起来。
沈谕愣了愣,很快也笑道:“我嫁,我嫁,你娶我,可好?”
“好。”姜沂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沈谕版办起事儿来雷厉风行,第二天就骑马往九原山庄赶。
其实她没必要亲自去,派个人就去了。灵烟阁和九原山庄离的不算远,也不过是两天的路程。
她坚持去,就是为了在路上,就跟二位母亲坦白。
沈母这边很好说话。
自打沈谕成了外门首席,后来又今卢内门,她们母女向来是聚少离多。如今安稳下来,听闻沈谕几番出生入死,她早就心疼不已。
唯一的心愿就是沈谕往后的日子,能平平安安就好,但求幸福快乐。
沈谕跟姜沂感情这么深厚,沈母自然不会拦着。
倒是姜母,听完沈谕恳切的话,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她就姜沂这么一个千金,这些年姜原失踪,她心里压力也很大。
看着姜沂一个人承担山庄的压力,姜母纵是再心疼也无可奈何。在其位谋其政,这就是他们姜家人,必须要承担的。
沈谕为了山庄一直勤勤恳恳,为了姜沂更是倾尽所有,这些,姜母都知道。
但是奈何,悠悠之口难堵。九原山庄在云州势力这么大,少有人不知道姜沂的名讳。
在很多人眼里,姜沂是高不可攀的,几乎能跟天上的神女比肩一般。
若是她和沈谕的事传出去,免不得要遭受一番指点和议论来。
姜母就是心疼姜沂,替她担忧。
姜母顾虑的这些,沈谕也清楚。
她难过也没有什么用,这世道,就是这般。
人都太过固执了,囿于自己对他人的成见里,很难做到相互包容和理解。
这一点,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她原先那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而在这个靖朝,她们的相爱,还被雅称为“磨镜之癖”,算不得一种病。
姜母的这些顾虑,也只有姜沂本人才能给她解开了。
在灵烟阁修养了一月,到七月底的时候,终于传来了白忆和姜原的消息。
他们已经在到了烟州北部了,由于他们一行人还有伤员,速度比较慢,就派人加快往回送了信件。
等到他们正式回来那天,季成和几乎是派了灵烟阁全部的精锐弟子,远在灵县城外十里的地方就开始迎接,那阵仗,惊动了方圆数十里的官员和乡民。
白天光顾着走流程赴宴,到了傍晚,姜原和白忆才脱身。
“好啊沈谕,几个月不见,你已经能耐到霸占我的宅子了。”白忆进了自己的府邸,朝着沈谕笑道。
沈谕笑了笑,“多谢白小姐,宅子住着很舒服。”
白忆没多说,转身看向姜原,说道:“姜叔,里面请,寒舍简陋,可别嫌弃。”
姜原失笑,“你这丫头,这还叫寒舍?怪不得你待在烟州不肯回去呢。”
姜沂在屋里泡好茶等着他们,见着姜原进来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了他,还是愣了愣。
姜原也看见了姜沂。
父女俩的眼神撞在一起,两人都没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这时,屋里面的姜母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见着了姜原,眼眶立马红起来。
沈谕识趣地把白忆拉走了,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两个人站在门外,给他们一家三口留下独处的时间。
沈谕看向白忆,细细地看起来。
白忆变了一点,气质更成熟了,面色有些憔悴,左手上还有伤。
想来,京城那边,没少让她费心。
“京城那边,都解决了吧?”沈谕开口问道。
白忆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说,“都解决了。你是不知道,整个京城都被掀翻了一样。禁军,城防军,太子和景王的亲卫,广元门,甚至归铉道长的弟子们,几乎全部卷了进来。广元门的那几个头目都死了,景王和他的亲信下了大牢。我哥哥马上就要登基了,等他一登基,就会以勾结藩国谋反叛乱的罪名出兵追讨广元门余孽。”
“此后广南州,再无广元门了。”
听完白忆的话,沈谕长叹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重担都没有了。
“是啊,再无广元门了。我和师姐,总算是能彻底安稳下来了。”沈谕慨叹道,想起以往的种种,眼睛也有些酸涩起来。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沈谕回过神来,看向白忆问道。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之前就说了,应该还是留烟州这边吧。也不一定,我心野着呢,打算你跟姜沂安稳下来我就出去游历一番。反正这天下大着呢,够我逍遥的了。”白忆笑嘻嘻地说,“哪天灵烟阁不行了,我就回宫当公主去。”
“哟,等着吃我们喜酒呢?”沈谕笑了笑,神情有些促狭。
“对啊,要不然我哪能安心走。沈谕啊,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我还想着,将来我俩一起游离山水呢。可惜啊,你是沉浸在姜沂的温柔乡里了,只能我自己当游侠了。”白忆有些可惜地说。
沈谕反驳道:“我才不会跟着你风餐露宿呢,师姐在这,我哪都不会去的。”
“你——”白忆似乎是恨铁不成钢,“行吧,这是你的选择。沈谕啊,我可告诉你——”
白忆拉长了语调,片刻后声音又低下来,“你跟姜沂,可一定要幸福,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为你俩的出生入死.......”
沈谕鼻子一酸,吸了口气,看向白忆,郑重地说:“一定。”
片刻后,她又补充道:“白忆,你累了就随时回来,九原山庄,永远欢迎你。”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姜沂走过来把房门打开才停下。
白忆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一家人聊。”
说完,她潇洒利落地转身,很快隐没在了黑暗里。
许是她的背影有些孤寂,姜沂看向沈谕,说道:“马上我们就回山庄,这里,很快就会还给白忆的。”
沈谕点了点头,跟着姜沂进屋里去了。
屋里面,两位长辈端坐着。
沈谕被姜父和姜母的目光盯的有些头皮发麻,还是被姜沂牵着才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怎么了沈谕,在京城见你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扭捏。”姜原微微一笑,看着沈谕打趣道。
“姜叔,好久不见了。”沈谕很是紧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原笑意浓了几分,又说道:“一家人了这么见外,还叫叔呢?”
姜原就是这样的性子,随和的很,年轻的时候贪玩好动,成为归铉道长的弟子后,没少挨训。
姜沂本来也是这样的性子,姜原失踪后,就性情大改了。
眼下姜原见着沈谕这么紧张,就心生调侃来。
他对这事接受的很快。
在他眼里,本来就没人配的上姜沂。沈谕年轻,性子好,能吃苦,天赋好,修习勤勉。而且骨子里也有股狠劲,肯为姜沂付出,这些他都很欣赏,既然两人两情相悦,他自然不会阻拦。
而且,沈谕也是山庄的人,肥水也没流外人田。
“爹。”沈谕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
姜原大笑了几声,朗声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在外漂了几年,有幸回来,不仅灭了多年宿敌广元门,现在又多了一个女儿,实是可喜。”
沈谕被他说的很不好意思,低头看着脚尖,十分局促。
“爹。”姜沂也叫了一声,“你还没跟我们说这些年你在哪呢?为什么没回来。”
姜沂这一说,沈谕立马抬起了头。
她也十分好奇,姜原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原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讲述起来。
六年前他南下,去琉台调查广元门勾结琉台谋乱一事。这引起了赤元的注意。
赤元在琉台给他下了一个套。
姜原在琉台,人生地不熟,而赤元又和琉台勾结,可谓是敌在暗他在明,被人暗算也不足为奇。
姜原绝境之下跳了崖,阴差阳错之下被一船商的女儿救了。
渔民的女儿才十几岁,是个哑巴,但是心底极其善良。
她进山采药的时候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姜原,又找来了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