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喜识对他这种心态非常唾弃,但毕竟是老板,他依旧耐心解释了一番:“大人,时代变了。”
现在的向景,经过几次的投资大成功后,很快形成了一种极好的良性循环;好的艺人苗子们纷涌而入,部门成员能力越来越强,已然逐渐有成为行业中流砥柱的趋势。
要是以梁喜识的男妈妈眼来看,向景娱乐现在除了名字太过原始人一点之外,毫无缺点,他也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工作分担给底下的人们,甚至他当甩手掌柜,都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江堰的反应则是:“什么食大便?你骂我?”
梁喜识:“……”
玩谐音梗是要扣钱的老板。
而就在这个空隙,秦玓也终于培训完毕了九年义务教育课程,上完了梁喜识办的十五节高情商说话课程,然后自告奋勇进了一个最近的选秀节目,成功以自己看上去不太像是个智人的舞姿一炮而红。
江堰对此感到尴尬:“不是让他去演戏吗?”
他现在的心情就仿佛自己是个望子成龙的家长,每天盯着孩子的成绩,结果孩子勤勤恳恳学习了十八年,在毕业那年靠摆煎饼果子摊开起了连锁店。
虽然照样是成功,但是总觉得方向不太对劲……
“我也是这样想的。”梁喜识一颔首,道:“本来只是让他去一轮游靠脸打点粉丝基础的,结果那一期突然有个飞行嘉宾来当导师,好像叫什么林海阳。”
江堰对这个名字表示赞赏:“非常朴实无华的一个名字,肯定是个好人。”
“是的。”梁喜识道:“他的导师合作舞台是和秦玓在台上一起打军体拳。”
江堰:“……我收回我的话。”
他放眼往外一瞧,外头的LED大屏幕上排排放着向景娱乐的艺人们,萧徐安和饶望并排,旁边还有一个他们双人的,再过去一点还能瞧见一个秦玓;角落里的LED屏幕上仔细辨认,也能看出几个当初第一批进入向景娱乐的新人,总算是在这强者如云的娱乐圈混出了头。
在现在这样的娱乐圈里,向景娱乐捧红的明星数量高到了一种玄学的地步,也算是成为了企业特色吧。
江堰像往常那样巡视完底下的练习室,回到办公室,别乐依旧垂着脸送上一杯咖啡。
他看着别乐,虽然同样是羞羞怯怯,但是比起第一次见面 ,显然别乐的脸蛋圆润了不少,在某些必要场合也敢和人呛声了。
江堰突然有一种模拟经营游戏打到了结局,拿到了奖杯般的满足感——
于是他打开笔记本,开始摸鱼。
照例,江堰打开大酱骨头超话,开始查看女孩子们最近在哪一片海域冲浪;却发现在自己的身世曝光之后,她们非常转进如风地开辟了新的战场。
骨科,行!
伪骨科,更行!
于是,江堰发现她们现在的设定从兄弟逐渐歪成了黑帮大少爷和父母捡回来的狗狗,狗狗和大少爷一起长大,辅佐大少爷做事,结果辅佐着辅佐着,就辅佐到床上去了。
江堰觉得这个设定还是不错,撑着脑袋看完几篇霸总文学和□□文学,越看越入迷,结果转头一看,到了梁喜识说的开会时间了。
他把笔记本合上,一脸严肃地来到了会议室。
一般这种公司例行会议,江堰主要都是充当一个吉祥物的,这次也不例外;他听梁喜识在嘚吧嘚吧半天,差点困到就地升天的时候,耳朵突然听到了一个关键词:
“不是我说,有些员工上班的时候稍微放松一下,这个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梁喜识带着点惨不忍睹的语气道:“本来,小吴只是想看看谁占用了宽带,把网搞的这么卡,但是越看越发现,有些人实在是过分了。”
江堰渐渐皱起了眉。
“你说上班的时候看基金看一个小时也就算了,最近跌的实在太惨可以体谅。”梁喜识气从丹田道:“可是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一边上班怎么一边还看起那种东西来了!一看就看三个小时,这里是公司还是网吧?小吴,你来说。”
这个时候,小吴站了起来,他憨厚老实的脸上充满了正气凛然。
江堰逐渐感觉不妙。
“大家,最好还是不要看那些看太久。”小吴一本正经地提示道:“这里不点名了,情况最严重的和出现最多次的,就是一个叫做大酱骨——”
江堰:“?”
梁喜识:“?”
“好了!”江堰拍案而起,正道的光顿时照在了大地上:“这些是员工的隐私,她们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们不要再过问。”
梁喜识立马跟上:“就是就是!”
小吴:“?”
不是梁喜识让他好好汇报一下的吗,现在这又是说什么?!
……他逐渐不理解一切。
.
当天晚上,江堰一怒为红颜的消息就传到了江裴凉耳朵里。
江堰对这个信息的真实性感到非常怀疑:“谁传的消息?忽略前因后果只取中间,这人咋比我还能编呢?”
江裴凉:“梁喜识。”
江堰:“……”
他竟被左护法背刺,他的心好痛。
“话说大哥,”江堰一边收拾文件,一边问:“爸妈最近怎么样啊?”
江裴凉放空一瞬,顿道:“…就那样吧。”
江堰听他那个语气,突然忆起了昨晚自己回家时见到的场景。
总之昨天,二人堂而皇之牵着手手回到家的时候,饭在桌上,却空无一人,江父拿着报纸猛瞧,江母抱着毛衣猛打,两人在宽敞的客厅里坐的天各一方、两不相沾,活像天涯和海角,说话的声音甚至带着遥远的回音。
江一朝和江淼人不知道在哪,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老夫妻二人。
这场激烈的回合战,率先由江父拉开了序幕:
“话说,我今天回家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对年轻小情侣,正亲嘴呢。”
江母顿了一下,继续状若无事地继续打毛衣:
“人家爱亲,关你什么事儿,有什么好稀奇的,还让你特意拿出来说。”
江父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十分顺利地引进了正题:
“关键是那俩小情侣都是男孩子啊,我本来远远看着两个都特别高,还想着现在女孩子营养那么好呢,结果一看,哟,俩都是男孩。”
江母的手迅速紧了紧,又很快松开,轻松道:
“俩男孩怎么了?你是不是看着不舒服啊?那都是陈旧思想了,我看现在国外人家俩男孩都能结婚呢,跟这儿一样领证。”
江父不尴不尬地呵呵一笑:
“那不是这样说的,毕竟那是别人家孩子,爱找男孩女孩跟我们扯不上关系。主要是我在想啊,要是万一,你最亲近的人突然跟你说他是同性恋,你什么反应?就只是问问,我没别的意思。”
江母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毛线,警惕道:
“你突然说这么多干什么?你不会要说你是gay吧?”
江父:“……”
他将用自己的一生治愈这十秒。
江堰和江裴凉就这样听了半天,牵着手手站在他们面前半晌;无人在意。
江堰和江裴凉牵着手手从他们中间大摇大摆径直走过;无人在意。
江堰和江裴凉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进了同一个房间。
……依旧无人在意。
甚至夸张点来说,江堰觉得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和大哥已经回来了。
江堰一想到昨天这个画面,就感觉浑身不得劲,尬的慌,终于忍不住道:“大哥,咱们直说吧。”
再这样下去,这日子还能过的了?
江裴凉把他的领口整理好,平淡道:“怎么说?”
江堰被他这么一问,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自己和大哥牵着手坦白的画面,顿时尴尬到脚趾开始动工了:“不、不知道啊。”
“别急。”江裴凉面无表情道:“让他们互相打预防针,差不多了再说。”
江堰其实觉得现在已经完全差不多了,但他不敢说,他对这个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机会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太尴尬。
毕竟他也想和大哥能够在外头也光明正大地牵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