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穆辰呆呆地望着他,一时之间竟忘了动作,直到岁寒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才后知后觉地关上车门,接着坐到前排将汽车发动。
到医院检查后发现是心肌梗塞,不过好在送来的早且及时,尚且能够治愈,接下来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入院治疗。
吃过药后,王婶的心绞痛已经缓解了,得到医生的允许之后岁寒便走进病房探望王婶,柏穆辰跟在他身后,不过只远远站在病床边,没过去。
“小年啊。”王婶见岁寒来了,便想坐起来,不过让岁寒按下了。他为王婶掖了下被角,帮她把枕头稍稍垫高了点儿,说:“您不用特意坐起来,这样就好,如果觉得枕头高了就和我说。”
“好。”王婶点了点头,宽慰地笑了笑,又说,“年纪大了,身子骨果然不行了,唉,还得让你送我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哪儿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不都是我该做的嘛,而且……”岁寒偏过头,瞥了一眼站在病床后头的柏穆辰,说,“而且,这次还真得多亏他。”
柏穆辰难得听到岁寒夸他,开心得跟什么似得,一脸傻笑看着岁寒,结果发现岁寒压根儿没看自己。
王婶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看到柏穆辰之后十分惊喜,说道:“你,你不就是之前把小年送回来的那个,那个……”
“您好”面对长辈的时候,柏穆辰还是会摆出一副礼貌而谦恭的姿态,他走到岁寒身旁坐下,笑着同王婶说,“在路边遇到身体不适的老人,帮忙是应该的,而且……”他看向岁寒的侧脸,说,“而且,我跟他是朋友,更要帮您了。”
“这么说来,你来早就认识了,怪不得上一回你会送小年回来呢。”王婶笑了笑,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她抓住了岁寒的手,皱着眉问,“我在这儿住,一天得多少钱那?诶小年,我这个病不严重吧,要是不严重,我就不住院了,也省得花那个冤枉钱了。”
岁寒就怕老人不高兴花钱治病,结果搞得病情恶化,便对她说:“这怎么能是冤枉钱呢,您也得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啊。听我的,就在这儿好好住着,直到病好了为止,若是钱不够,我多多少少也可以帮你出些。”
“那不成,你自己都没什么钱,还帮我出呢。反正我现在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小年啊,跟医生说说,让我赶紧出院吧。”
岁寒现在是又急又气,他倒是多多少少能明白这些老人不愿花钱看病的心思,可他也不想看到王婶明明可以治愈,却为了省那么点钱,放弃治疗的机会。
“不成!”岁寒很是严肃地回绝了王婶,接着说,“钱哪儿有命重要,你就给我好好在这儿待着,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超市的生意有我顶着呢。”
“啧,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
“我这人本来就这么犟。”
柏穆辰见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愣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便同王婶说:“其实,钱的问题您不用担心,这间医院的院长,我认识,到时候我就同他打个招呼,让他给您打个折就成。”
王婶愣了愣,没想到柏穆辰会这么做,便说:“这,这也太麻烦你了,我心里头怎么过意的去啊。”
“没什么好麻烦的,我不过是打个招呼的工夫,便能帮到您,不是很好吗?”
“那……打多少折啊?”
柏穆辰笑了笑:“一折吧。”
岁寒:“……”
“一折?!”王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这,这哪儿有打一折的事儿。”
“您放心吧,这医院的院长与我是故交,而且不久之前还欠我个人情,打个一折不算什么的。”
柏穆辰好说歹说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说服王婶同意住院,岁寒这也松了口气。这会儿差不多是晚上了,岁寒问了王婶晚饭想吃些什么后便去医院楼下买吃的,柏穆辰也跟着去了。排队的时候,岁寒问柏穆辰:“你真的认识院长?”
“我过会儿去同他打个招呼,不就算是认识了吗。”
岁寒这才明白了,柏穆辰说的‘一折’就是为了糊弄王婶,好让她安心住院,实际上他是打算自己把医药费付了。
岁寒思索了一会儿,同柏穆辰说:“那些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
柏穆辰看向岁寒,看到他别扭地偏过头时展露在自己面前那段白皙的侧颈,他嘴角微微上翘,说:“好啊,不过你不用急着还,慢慢来,拖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没问题,我等着你。”
又来了,这个人总是一出口就像情话,惹得人心焦。岁寒偏过头看他,发现这人脸上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心里更加不舒服。好在这会儿打包地饭菜已经做好了,他赶忙走去将打包盒拿了,看也没看柏穆辰便离开了餐馆。
作者有话要说:距离完结应该是不到十章了吧
这段时间就都无心写文,隔一会儿就要拿起手机翻翻,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啦,既多又真实且无奈。温柔善良的男人死去了,且死得太过冤枉,家/暴成性的男人却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不得不感叹一句,资本的力量确实强大。
第75章
吃过晚饭后,岁寒担心王婶晚上一个人在这儿过夜没人照顾会出事,便想留下来陪夜,不过王婶表示自己病得没那么严重,而且护士晚上都在,用不着别人留下。
饶是如此,岁寒还是有些担心,想尽量留在这儿陪她。这或许是因为他母亲当初也是生病去世的,而且就死在医院,且如果母亲还活着,想必到了现在也应该是和王婶差不多年纪吧。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多多少少会将自己对母亲的感情转移到王婶身上,他不想看着王婶出事,更不想看着王婶落得和自己母亲一样的下场。
就在王婶与岁寒就要不要留下来陪夜争论的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部重重地撞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妈!”
来者正是小王,不过他现在的模样与岁寒之前所见的可谓是判若两人。他几乎是跑着进来的,走到病床前的时候还差点儿跌倒,他跌跌撞撞地走到病床边,接着,在自己母亲面前跪了下来。
在见到自己儿子的那一刻,王婶眼中的泪水也掉了下来,她忙撑起身子去够小王,心疼得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妈妈没事。”
他跪着走向前,攀着病床的边缘,将头靠在王婶怀里,哭着说:“妈,对不起,对不起,您一定是被我气得,都是我不好。”
王婶只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像是安抚一样地轻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我不怪你。”
岁寒望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地有些落寞。
明明他该是为王婶高兴的,不学无术的儿子好歹不算太没良心,可为什么看到他们这番母子情深的场面,自己心里总有点儿不是滋味呢。
他轻声叹息,微微垂眸,盯着脚下的地板出神,柏穆辰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岁寒回过头,便听柏穆辰轻声同他说:“走吧。”
那晚小王良心发现地留下来陪自己生病的母亲过夜,这自然是用不到岁寒了,他同王婶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
夜晚的医院走廊静悄悄的,很少有人会大声说话,只有脚踏在瓷砖地面发出的声响。岁寒走在柏穆辰后方,注视着前方男人的后脑,问:“是你把王婶的儿子叫来的?”
“是。”柏穆辰回答。
“你们认识?”岁寒不禁有些怀疑,柏穆辰之前有过勾结刘虎来整他的前科,这一次他不确定,柏穆辰是不是与王婶的儿子也有勾结。
“不知道算不算认识。”柏穆辰道,“就是之前他把你打晕的那次,我其实就在你身后,因为怕被你看到,所以站得比较远,不敢贸然往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打你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阻止。他把你打晕后,刚想逃走,就被我抓住了,我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回去,把钱还给他母亲,并向他母亲道歉,我可以给他一份轻松的工作,如果他不愿意,我会立刻向警方报案。”
“所以……那次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对。”
“哦。”
之后两人再没有话说,一路无言走到了医院楼下,柏穆辰转身问岁寒:“要不要乘我的车回去?”
先前乘柏穆辰的车是迫不得已,现在时间充裕了,岁寒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再乘柏穆辰的车了。于是便拒绝了柏穆辰邀请,改自己乘公交车回家,在路上发了一个小时呆,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