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再骂一句试试!”彪哥被岁寒惹火了,一脚踩上凳子撸起袖子便要揍人,身旁那群混混见彪哥开始发威了,忙跟着一起摆架势。
岁寒见状,也是不甘示弱,正要冲上去和彪哥大干一架的时候,纪泽再次拦住了他。
纪泽将岁寒挡在身后,同彪哥说:“这是我家新来的店员,有些不懂事儿,说话冲了些。”
岁寒没想到纪泽居然会这样说,震惊地望着他。
彪哥见纪泽态度还算不错,又大摇大摆地往椅子上一坐装大爷:“既然店长都这么说了,咱也不能得理不饶人不是?这样吧,你赔个三千,咱哥儿几个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可要是你不赔,咱们就把这店给你砸喽。”
“你妈的——”岁寒还想上去给这丫的一拳头,不过纪泽将他按住,不让他动作。最终,那三千块还是落进了彪哥的口袋。
岁寒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纪泽会向彪哥那些人妥协,那些人只要得逞了一次,往后这种敲诈事件便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
彪哥走后,岁寒便被纪泽叫去了办公室。其实在此之前岁寒觉得纪泽这人身为店长还是很不错的,认真负责,对待手底下的人也是该严格的严格,该松懈的松懈。可是今天这件事儿,却让他对纪泽大大改观,他甚至觉得纪泽有那么点儿软弱。
纪泽见他进门之后就一直在门口站着,便说:“别杵在那儿了,快坐下。”
“好。”岁寒有些闷闷不乐地回了一声,在纪泽对面坐下了。
纪泽光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你心里一定很不服气,是不是?”
岁寒偏过头,小声说了句:“没有。”
“我知道你一定很不服气,但没办法,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得不向他人妥协。”
“可是明明可以不妥协的!”岁寒说,“那些人我认识,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爱干些坑蒙拐骗的事儿。我之前同他们的头头儿打过一架,要不是后头有人偷袭,那些人铁定被我干趴下!”
“但武力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纪泽语重心长地说,“今天,你通过武力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以后呢?而且你要知道,咱这店就这么大点儿,一旦你们在店里打起来,损失是不可估量的。所以我宁可直接赔他三千,也不想花费更多的钱和精力,去修补因为你们打架而被砸坏的东西。”
“可如果他以后再来敲诈呢?”
“他不会来的,”纪泽胸有成竹地说,“监控已经拍下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一旦下次他再敢敲诈,我会把今天的视频拿出来威胁他,让他既不敢敲诈,也不敢砸店。”
岁寒不屑地哼了一声:“倒不如今天就报警呢,也省了那三千块钱。”
纪泽摇了摇头:“你不懂,三千元,即使报了警,警察将其抓捕归案,他也至多判三年,且极有可能缓刑,也就是说到时候他极大可能关个一年左右就放出来了。那么一年以后呢,你觉得他出来之后第一个会找的是谁?”
岁寒说不上来了,他能明白纪泽为什么这次选择不报警。
纪泽见他像是明白了,便微微一笑,说:“所以说,对付这种不懂法的市井混混,威胁有时候比直接报警更有效。”
第47章
饶是纪泽同岁寒说了那么一通,岁寒心里还是十分不爽,他总有一种彪哥是冲着他来的感觉。但凡彪哥这日存了那么一丁点儿打击报复的心思,岁寒便觉着纪泽被敲诈这事儿,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于是这一日他特意请了个假早早下班,打听出彪哥的行程和家庭住址之后,带上一副手套,一副口罩和一根从工地捡的废弃钢管便出门了。
这厢彪哥刚刚在外头花天酒地完,准备要回家,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走在自家小区的小径上的时候,左边的灌木丛里头蹭的一下蹿出来一人。
彪哥这边儿喝得醉醺醺的,将那平日里凶狠无比的眼睛一眯,见那人与自己差不离高,身材精瘦精瘦的,戴着口罩与手套,右手还握着一根钢管。纵使是彪哥喝得七荤八素的也看得出对方来势汹汹,于是扯着嗓子嚷嚷道:“来——来者何人。”
岁寒估计粗着嗓子喊了一声:“抢劫的!”
“抢,抢劫的?”彪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臭小子,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
“少他娘的废话。”岁寒不想与彪哥多费口舌,抄起钢管便轮了过去,彪哥到底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人,自然不会生生挨下这一棍,他往旁处一躲,右手握住钢管的另一端,趁着对方不注意之际手上一发力,将钢管夺了过来,接着反朝对方抡去。
岁寒自然也不会挨这一棍子,他身子朝下躲开那一棍,接着一拳头打在彪哥肚子上,尔后又是飞起一脚将对方绊倒,趁着对方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跨坐在他背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对准了他的脖颈。
彪哥原想掀开背上那小子,余光瞄到刀的那一刻,却是动也不敢动。岁寒仍是粗着嗓子问了一句:“钱放在哪儿?”
“在,在裤子口袋。”
岁寒向他裤子口袋摸去,果然在里头发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他将那个钱包取出,翻了一下,里头塞了几千块。岁寒摸了三千块钱出来后,便将那个钱包重新塞回了彪哥的口袋,接着抬起胳膊在彪哥后脑狠狠撞了一下,将他打晕过去。
这一条小径没有监控,他今天又是穿长袖戴口罩和手套,想来没人能知道这事儿是他干的,凭借彪哥的脑子也不会去报警彻查此事。
次日中午休息的时候,岁寒将那三千元拍在纪泽的办公桌上,纪泽盯着那三千元现金,很是惊讶:“你这,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前两天那个流氓从您这儿敲走的钱,我给弄回来了。”
纪泽将那沓钱拾起来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整三千,又问:“你这是……怎么弄回来的?”
“用了一些不正当手段,想来说了您也不爱听,若是您觉着我这事儿做错了,大可以处罚我。”
“你,你这……”纪泽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像岁寒这样的人,其他员工看到老板被敲诈要么就是躲得远远地,要么就是被敲竹杠的客人吓到不敢说话,也就岁寒一人不单与客人硬碰硬,事后还会把钱弄回来。
尽管用了一下‘不太正当’的手段。
初见时纪泽见岁寒不怎么爱笑,与人相处时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姿态,他便以为岁寒是个天生高冷不好相处的人,可今日的事又让他觉得,或许平日所见的岁寒并非是初次所见的模样,又或者说,岁寒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变成了纪泽初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他真是对这人愈来愈好奇,也愈来愈想要了解一番。
岁寒是不知道纪泽在想些什么,他回去之后难得有兴致地给乔知鹤煮了碗三鲜面,并将这事儿说给乔知鹤听了。乔知鹤听罢表示自己完完全全支持岁寒,觉得对付这种流氓就该这么做,并且很是激动地让岁寒以后干这种事儿把他也一起带上。
不过岁寒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儿,尽管这样做心里头是挺爽的,但是从法律层面来说,他也算犯法了吧。
一周后的晚上,岁寒正准备骑车回家,拎起自行车的时候才发现轮胎有些不对劲儿,蹲下来一瞧,发现轮胎不晓得被哪个缺德的家伙给扎漏气了。
出租屋离这儿不算太远,不过用脚走回去的话也得半个多钟头,拖个漏气的车得花更多时间。这个点儿街上那些修车的小摊小贩也都收拾东西回去了,要修车也得等到明儿个早上。
岁寒这边正准备拖着自行车走回去,一辆黑色汽车便停在他身旁,黑褐色半透明的车窗慢慢摇下,纪泽从车窗内探出头,对岁寒说:“车出问题了?”
“嗯。”
“上车,”纪泽敲了一下副驾驶座的位置,“我送你回家。”
岁寒回过头,看向纪泽:“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老板送员工回家而已,你那辆车也可以先放在我的后备箱,给你一块儿带回去。”
“没事,我自己可以回去。”他还是有些不想承纪泽的情。
纪泽见他嘴硬,无奈之下便说了一句:“就当是偿还上回你帮我追回三千块钱那件事儿,让我送你回家一趟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