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阿秋——”
鳞粉扑腾着进了鼻腔,阙安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郁之笑得不行,给阙安递纸巾,看他揉得通红的鼻尖,心疼的把他胡乱折腾的手拨开,轻轻给他擦拭,问他,明知道自己不招蝴蝶喜欢,没事儿招惹蝴蝶干嘛。
阙安声音瓮瓮的,闭着眼让秦郁之照顾自己,有点小不满:“我觉得好看,想戳一下。”
秦郁之挑眉,换了湿纸巾,擦拭着落在阙安头上的粉:“你还能看出来蝴蝶好看?”
也知自己毫无审美的阙安加了个补丁:“落在你身上的蝴蝶就好看。”
秦郁之噎了一下,耳根稍红,看着阙安得意望向自己的神色,收回了手,把纸巾摔他身上:“自己擦。”
阙安目的达到,一手抓着纸巾,另一手抓过秦郁之的手往前跳跃前进,恨不得让蝴蝶再在自己脸上补点粉。
小路难走了许多,比大路足足多花了两小时才到目的地,两人到的时候山顶一个人都没有,山上环绕的徐徐雾气给两人添了几分清凉。
两人在山顶上自力更生搭帐篷,阙安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山顶的温度比山下凉很多,就算是夏夜风吹着也有些顶不住,秦郁之想出帐篷看星空,被阙安硬生生拦住,只让他露个脑袋。
于是帐篷里多了两个支棱出来的脑袋。
秦郁之望着天空,对着漫天繁星轻轻闭眼:“气象台报道说,这几天可能会有流星雨。”
气象台报道的流星雨七次有六次都是虚张声势,看到流星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阙安似懂非懂:“流星雨,是牛郎织女相会会出现的吗?”
秦郁之纠正:“不是,那是鹊桥,虚构的,流星雨是真实的流星体的碎片,因为百年难遇,所以有传言,只要流星雨出现时,对着流星说出自己期望能达到的事,心中的愿望就能实现。”
阙安还是无法理解人类的脑回路:“既然是想达到的事,为什么不自己去做,要寄托于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如果自己也不能做到,那寄托于流星雨就能做到了吗?”
狼群狩猎从来不靠对神明许愿,只凭锋利的爪牙和不停往前奔跑的竭尽全力。
秦郁之看着星空道:“不能,许愿是表达自己对愿望的美好期待,许的愿大多都很郑重,想求一个心安,有很强烈的个人情感在里面。”
他年少的时候对着许愿池和庙寺许了很多愿望,大多已经遗忘在记忆深处,许愿许的不是愿望,无非是对美好事物希冀的心境罢了。
阙安转头望望秦郁之,又转头望望星空。
秦郁之开口,拉上帘子:“睡吧。”
阙安问:“不等了吗?”
秦郁之打了个哈欠,拉上拉链:“不了,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来了。”
秦郁之走了一天路,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躺下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还依稀听见风呼啸刮过的声音,睡得不□□稳,连着做了好几个梦,睁开眼看了眼手机屏幕。
凌晨三点。
身边空荡荡没有人。
他睡下是十二点,大半夜过去了。
秦郁之挣扎着起身,拉开帐篷往外望去。
阙安坐在空地上一块大石头中央,风呼啦啦尽数灌进他的外套,他仰起头望向浩渺的星空,不时眨眨眼,维持着一个姿势没动。
秦郁之披起外套,迈步走到帐篷外,没了挡风的帐篷,风一下子大了起来,穿过人像是刮在骨子里一样,吹得人瑟瑟发抖。
他坐到阙安身边,递给他一杯热水:“干嘛呢?”
阙安接过热水:“等流星雨。”
秦郁之一愣,抬眼望向满天繁星:“这么晚了,你一直没睡吗?”
阙安点点头,目光看着天空。
秦郁之目光落在阙安被风吹起的发丝上,犹豫片刻道:“很大概率等不到了,气象台的预报不一定准。”
阙安噢了一声:“没事,我再等等。”
他转头看向秦郁之身上薄薄的一层外套,把热水重新塞回他怀里:“你快去睡,怎么半夜起来了。”
秦郁之裹了裹外套,反而坐到他身边:“我陪你。”
阙安皱眉:“不行,你去睡,你病才没多久,别又被折腾病了,而且这愿望我一个人许就行了。”他似是怕秦郁之不放心一样,偷偷透露了一小点,“和你有关,所以我们俩同时在守着不划算,我一人捎带两人就够了。”
秦郁之哭笑不得:“想许什么?”
阙安张了张口,突然想起什么道:“愿望是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秦郁之点了点头。
阙安忙否定道:“那我就不能告诉你。”
说完转过身去,任由秦郁之怎么问,也没回答他半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2-17 23:26:22~2021-02-19 23:0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碗兜子 5瓶;椋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第九十只
秦郁之陪着阙安坐到了后半夜, 摇摇欲坠靠着阙安的肩膀昏昏欲睡刚要睡着时,被一把晃醒。
阙安指着天空飞过的一小节尾巴:“你快看。”
一个白色的星点状拖了条长长的尾巴从天空缓慢飞过,和周围繁星不一样的是这颗星星比周围的要黯淡许多, 像是颗假冒伪劣的。
阙安语气兴奋:“没有流星雨, 有流星也行吧。”说完趁着流星高悬两人正上方时, 连忙很虔诚的闭上双眼, 嘴唇微动, 卷曲的睫毛轻轻颤动。
秦郁之转眼望着阙安, 又抬眼望了望星空,欲言又止。
如果没错的话, 那应该是飞机划过天空的规矩。
过了五六分钟阙安才堪堪睁开眼, 秦郁之问:“怎么这么久?”
阙安紧攥着一角,像是有几分难得的紧张, 声音低沉道:“我怕隔太远了流星听不见,重复许了好几遍。”
秦郁之难得在阙安身上看见不安、不确定的情绪,沉默片刻, 定定看着阙安:“会听见的。”
阙安点头,望着天空嗯了声,喃喃自语道:“过会儿就知道了。”
秦郁之没听清:“什么?”
阙安摇摇头:“没。”
“流星”滑落天际, 周围隐隐传来鸟叫和蝉鸣声, 夏天天亮的早, 山顶海拔又高, 一抹亮色已经缓缓打破天际慢慢扩散开来。
熬到了现在,两人索性也不睡了,互相靠着睁着眼等天亮。
以前失眠睡不着的时候,秦郁之尝试过很多方法,最开始是原始的数羊数星星法, 吃安眠药已经是后期了,在此,中间他一度心悸,逐渐演变成焦虑性失眠,之后还患过一段时间的焦虑症,服用过阻断剂。
后来阙安来之后稍微好了一点,但因为长期服用已经药物成瘾,下意识的每晚还习惯吃几颗安眠药才安心能睡着,被阙安强迫着把药扔了好几次,被迫慢慢习惯自然入睡。
随着天边光渐渐亮起,浓厚的雾气层层袅袅包围着色彩纷杂的花枝逐渐清晰。
阙安头上的耳朵不易察觉的抖了抖,绒毛不安分的跳来跳去,他侧头望向靠在身侧微闭着眼的人,手心紧握。
手心微微摊开,两个圆环状的戒指被他攥在手心,每个戒指用细细的草根缠绕成几股,被编织成了麻花状,最上方处缠绕着几缕草穗。
秦郁之睁开眼时感到自己的手被紧握着,力道大得让他有些发麻,想把手抽出来,挣了半天却反被攥紧。
柔和的橘色光软软打在石岩上,铺上一层光。
阙安突然开口叫秦郁之名字,声音低沉。
“秦郁之。”
远处的天边露出一个光晕的弧度,光芒越来越深,秦郁之专心望着远处,心不在焉的嗯了声,紧接着,他感到手被松开,正欲抽回手时,手腕却被禁锢住,一个反扣把他手拉得更近。
旋即一个东西被套上无名指,带着温热而紧张的体温。
秦郁之呼吸有些紧促,忘了眨眼,盯着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