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晏池平时看着也还算好说话,但只有一点,他从来不喝酒。
而这位沈总,想派自己的儿子去翘墙角,没成功不说还被晏池好生羞辱了一番,回来的路上又被人莫名其妙套麻袋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这口气,他是怎么都咽不下去的。
所以明知道这么直白地得罪人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他依旧这么做了,当然也有些侥幸心理在。
他的公司,比起星遇,也只差一线而已。
而且他手里还有一个,两人都会感兴趣的项目。
只不过当时明明可以选择双赢的合作,却在他儿子对晏池一见钟情之后,变成了现在这样。
晏池神色冷淡地瞥了那杯子一眼,旋即收回,直接侧身要从一旁走开,将他彻底当成了空气。
“站住!”那老头子的火气瞬间更大了,两步追上去拦在人面前,“看来晏总真的是目中无人得很呢,论资历,我创办公司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吃奶,你的家教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老头子嘀嘀咕咕的废话还没说完,从晏池的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骨节匀称修长白皙,直接从人手里抢过杯子,在晏池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仰脖将那一杯喝了个干净。
“满意了?”陶然将杯子倒转过来,就连一滴残液都不剩。
“我倒是也不知道,怎么总有人喜欢倚老卖老,论年纪你也不过算是个老人,也敢以长辈自称?论资历,被一个比你小了这么多的人压得死死的,不更应该羞愧难当吗?还能像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吠叫嚣,也是种勇气。”陶然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他的脾气从来很好,即使面对竞争对手也都能维持着极好的教养,但晏池,是他唯一的逆鳞。
他不允许也不能接受任何人对他半分的诋毁,哪怕知道这对晏池来说不痛不痒,甚至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他就是格外在意。
所以每当这时候,原本温软无害的青年都会竖起浑身的尖刺,将他为数不多的刻薄与毒舌发挥到极致,甚至令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你……”老头子的脸色难看极了,哆嗦着手指指着陶然,结结巴巴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一旁的晏池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抢过陶然手里的杯子,放在鼻尖嗅闻了一下,确定里面没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才神色稍缓。
“我什么我?不知道用手指人很不礼貌吗?”陶然毫不客气地将那只快要怼到自己面前的手拍开,“岁数一大把了这点礼貌不懂,还无端端为难小辈,难道你每年增长的就只有年纪吗?”
“如果是的话,有什么大道理去找你自己的孩子讲去,我们没那个义务听你废话!”
老头子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据说性子敦厚温柔,只是晏池依附者的小陶总,深深地了解到哪怕没有晏池,恐怕这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严毅直接堵住嘴,将双手拧在身后,跟拎小鸡仔一样拽了出去,后面似乎又嫌手脏,竟然直接扯了他的领带下来,塞进了那张还想喋喋不休的嘴里。
终于,世界清静了。
在场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看着这堪称戏剧性的一幕,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阻止。
这位沈总之前是从别的城市转过来的,站稳脚跟还没多久,不是很清楚晏池的手段也情有可原,大着胆子敢直接忤逆他更是勇气可嘉,对于这样自己要作死的人,他们连同情都省了,现场看戏看得欢乐,怎么可能去当那个出头鸟?
没了碍眼的人,陶然也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拽住手腕,直接拉了出去。
“怎么了?”陶然迷迷茫茫地跟着人走,可晏池脚步飞快,却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语,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两个人坐上直达电梯,穿过走廊,一直到办公室里,推开休息室的小门,晏池才转过身,想要好好教育一下某个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的人,不能随便喝别人的酒,结果就感觉背上传来一阵温热。
到了熟悉的地方,陶然下意识松懈了精神,早在那杯酒之前,他白的啤的已经灌了不少。
谁都知道晏池不喝酒,那想要拉近感情的,也只能来找另外一位当事人套关系了。
所以这么一混,加上还发了那么一通火,顿时就醉了,软绵绵地靠在人背上,嘟嘟囔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晏池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训诫,被生生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他长叹一口气,只能认命地把那喝醉了之后格外粘人的醉鬼放在床上,又俯身去解他的扣子。
喝醉了的陶然完全是个小孩脾气,感觉一直在骚扰自己的手很烦,直接了当地将它拍开,然后撅了撅嘴,翻了个身,长腿一勾,夹着被子就要睡过去。
但陶然今天穿的是一身板正的西装,外套已经被他自己甩在地上了,现在贴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为了遮住脖子上的红印,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面,这样睡肯定是不舒服的。
晏池大手用力,把人翻过来,又要去解扣子,陶然小性子也上来了,身体用力一扭,再度趴了回去,脸颊死死贴着枕头,然后又被晏池翻过来。
就这么跟烙煎饼似的来回翻了几面,陶然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撑开一道细缝,里面氤氲着水光。
“晏……池?”陶然慢半拍的思绪逐渐回笼,直勾勾地盯着晏池,表情又乖又呆。
“认得人了?”晏池挑了挑眉,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又顺着拂过他不断滚动的喉结,最后在他最怕痒的腰侧揉了一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喝酒。”
陶然痒得直往他怀里缩,明明害他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人,可他下意识想要寻求安慰和庇护的也是晏池。
矛盾又可爱。
闹够了,陶然攀着他的胳膊从他怀里半抬起身子,红着一张脸,有些害羞又很欢喜地在晏池脸上啄了一下,还微微侧过头,用自己柔软的侧脸去蹭他的。
缱绻暧.昧。
然后稍稍退开一些,隔着几厘米的距离,羞涩道,“你长得真好看。”
晏池抿开一点笑意,被他难得迷糊又坦率的小模样给取悦了,抬手按了按他柔软的唇,哑声道,“你也很诱人。”
诱人想去吞吃殆尽。
而且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方才被他解开两颗扣子的肌肤上尚未褪去的痕迹。
自动送上门来的美味,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于是他舔了舔唇,把人重新放倒回床上,这回可没什么耐心再去一颗一颗解那磨人的扣子。
正当他要吻上微软的唇时,一直乖巧盯着他的陶然却突然用力挣扎起来,然后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这时候要被叫暂停,换谁都不会太过愉悦,晏池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拉开点距离,“说什么?”
陶然眨眨眼,把人朝自己这里拽了拽,却又不是要吻他,而是将晏池的脑袋摁到自己颈窝旁,冲着他的耳朵,朝小声地说了句,“其实……”“我是你爸爸!”
晏池满头黑线,看着又开始傻笑的某人,狠狠磨了磨牙,又堵了回去。
“既然不会说话,那就不用说了!”
单手扯了自己的领带,咬牙切齿道,“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爸爸!”
于是陶然再也没有了说瞎话的精力,连求饶都说不出口。
第二天陶然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花一样,抱着被子怀疑人生。
不是吧那个禽兽,喝醉了都不放过?
正想着,某只禽兽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碟小菜。
晏池对上陶然又羞又恼,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咬人的表情,赶在他之前开口道,“你昨天喝醉了,非要拉着我胡闹,说你爱惨了我。”
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