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拿了甜宠剧本(穿书)(5)

顾衣本不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袋里的人命不该绝,下楼梯时,捆袋口的绳子断开,一个脏兮兮的孩童脑袋从里面露出来,重重磕在地板上。小孩似乎已经不省人事,磕的这么重,也没发出一声呻、吟,只紧紧皱着眉,用扭曲的五官宣示自己还活着,还能感受到痛苦。

“等等,这个人为何不卖?”顾衣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可最瞧不得老人和孩子被欺负。

大汉道:“这个男童生了重病,快死了,所以没有卖给姑娘。”

“既然生了重病,这样拖着走,岂不是病的更重?”

大汉憨憨一笑:“出了门就将他挖坑埋了,要是在路上断了气,是他的福分,一会在土里少受着苦楚。”

大汉笑的越憨,顾衣周身的冷意便越重。

她穿来之后,所见所闻,包括她做下的一切,都觉得好似游戏闯关一般,是假非真。这里每个人,不过是书中几笔写成的名字罢了,哪有什么血肉?

也就是薛姨娘,给了她几分亲情的温暖,让她觉得有几分留恋。

但此刻,看到大汉残忍的憨笑,看到痛苦蜷缩的男童,终于让她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了几分真实感。

这里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也会痛苦,也会难过。

顾衣扔了一锭银子给大汉,买了这孩子,交给大福抱着。

出了店门,她就将卖身契还给众人,叫他们自行家去。

大家欢呼一声,拿了卖身契便跑了,只有陆恩不肯走,一路跟着。

全程顾衣都没有分眼神给他。买下他,不过是为了不被恨上。盘缠什么的,不可能给了。明知道完喂出一只白眼狼,谁还上赶着喂?

她的注意力都在这个濒死的孩童身上。一行人去了药店,大夫把男童上衣扒了,她才知道原来这小孩不是重病,是重伤。

他后背竟有一处刀伤,刀深见骨,这孩子能活着,绝对是命大。

“那人牙子也太可恶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下如此重手?”香草愤愤不平。

大夫是本地人,见多识广,摇头道:“这刀伤一看就是练家子下的手,是要一刀致命的。依老夫看来,这孩子身份不简单,八成是被仇家追杀,侥幸逃得一命,却又被人牙子拐了去。”

顾衣摸了摸男童身上被血污染得又黑又硬的衣料,粗布衣衫,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穷苦人家的孩子,会有什么仇家是练家子?

她皱眉问:“他的伤可能治?”

“须得舍得银钱,再细心照顾,方可治愈。”

“大夫尽管用好药。”顾衣看了看香草,后者立马取出银子放到大夫手心中。

大夫收了银子,外敷内用的药给了十几包,细细叮嘱了半响,才放他们走。

大福先回客栈,将马车赶来,把男童抱上马车,与顾衣同坐。香草买了一碗饮子给顾衣润口,顾衣倒出半碗来,慢慢喂给男童喝。

男童喝了几口,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极亮极亮的眼睛,像是浓夜沉淀,动人心魄。男童原来脸上脏兮兮的,加之神色痛苦,顾衣没注意男童的长相,此刻男童擦干净了脸上脏污,神色平静,湿漉漉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瞧,她心里猛然一颤,忍不住暗暗赞叹——好漂亮的男孩子!

这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好看又不失英气,眼睛、鼻梁、嘴巴都像是精心雕琢后的完美呈现,不是赏心悦目的好看,是震人心弦的绝色!

顾衣伸手戳了戳他脸颊,忍不住问:“小娃娃,你几岁了?”这么小便生得这般模样,长大了不知道要勾走多少姑娘的心。

听到这个问题,男童皱起了眉。

顾衣见他不答,换了个问题:“你叫什么?”

“我叫温……”男童终于开口,磕磕绊绊说了几个字,突然垂下头,顿了一会,又道,“叫梁温。”

“那我叫你小温弟弟好了。”

香草撇嘴:“您还是叫他小梁弟弟吧,‘温’是皇姓,小心犯了忌讳。”

第5章 太子

温是皇姓,顾衣自然知道。

她这个悲惨女二,将来可是要嫁给太子,成为皇族,开启凄惨又短暂的后半生。

不过人家小孩子叫“梁温”都不怕犯忌讳,她喊一声怕什么?

大夫医术不错,梁温醒来后,虽然小脸仍旧苍白,可精神不错,丝毫没有刚才濒死的可怜样儿。

他吃了一碗饮子,靠在窗边,用手指将帘子挑起一道缝儿,板着脸看着窗外。他看外面时,顾衣也在打量他。

小男童身量不高,脸蛋也是可可爱爱,可不知为何,神色没有半分孩童的天真幼稚,反倒像是有成人的平静深沉。

顾衣问他家里情况,想送他回家,问他三四句,他才回两三个字,不是“没有”,就是“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提供。

难道这孩子家里已经没人了?

外头大福提醒客栈到了,顾衣按下疑惑,伸手要把梁温抱下车。一直面色平静的梁温,神色终于有了波动,面对顾衣伸来的手,目光明显慌了一刻,不顾背后的刀伤,迅速朝一侧避让。

“你躲什么?我抱你下车。”

梁温抿了抿小嘴,几分隐忍,几分惊讶,还有几分生气,言道:“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竟不知道?”

顾衣“噗嗤”笑出声来:“你最多七八岁,韶年小童罢了,讲究倒是多!”

小童撇嘴,不言语。

顾衣唤来大福,后者把梁温抱起来,下了车也不放下。不管梁温怎么反对,大福就是要直接将人抱进屋里。

一行人正要进客栈,香草却“咦”了一声:“你怎么还跟着?”

顾衣回头,就见陆恩站在队伍的末尾,正要跟着大家进客栈。

“萍水相逢,缘分浅薄,还你卖身契的那一刻,你我之间已然没有牵扯,你还跟着我们作甚?”

陆恩见顾衣开口,立马从队伍的最后,小跑到顾衣跟前,抱拳施了一礼,彬彬有礼道:“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怎可说缘分浅薄?您于我,是天大的恩情。恩情不报,我怎可离开?”

顾衣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呸,说的好听,不就是还差回家的盘缠嘛!

别想从她这儿再拿走一文钱!

顾衣明面上不敢得罪陆恩,忍着怒气,还了一礼:“公子言重了。我救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积福存德,不必谈什么恩情。我们还要赶路,不方便留下公子,还请家去吧。”

陆恩指指梁温:“一个重病之人都能留下,为何不能留下我?”

“您都说他是重病之人了,我若丢下他,他只有死路一条。”顾衣继续微笑,其实心中早已不耐烦,“他需要照顾。”

“姑娘善心,在下佩服。”陆恩点点头,似乎接受了顾衣的说法。顾衣正要松口气,却见陆恩忽然捂住胸口,艰难吐字:“要劳烦姑娘照顾了。”

说罢,眼白一翻,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顾衣:“……”

众人:“……”

本来还在大福怀里闹腾的梁温,看着说倒就倒的陆恩,一双瑞风眼都瞪圆了,连挣扎都忘了。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陆恩成功留下,并且得到了一间上房休息。

梁温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跟大福同住一间,方便大福照顾他。

采购回来的张管事听说自家姑娘买了奴仆,以为姑娘终于长大了,知道为将军分忧了,兴冲冲上楼来看,结果看到两个床都不能下的人,气的当场拔了自己五根白发。

在天南县补充物资后,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继续上路。此处已经离阳乐县不远了,最多四五日的路程。顾衣本来打算让梁温在任娇柔的马车上养伤,但张管事以马上就要接到人,不好弄脏马车为由,不让梁温使用。

大福将一辆装箱子的马车收拾了一番,腾出一小块地方来,可以让梁温躺着。陆温虽然表演了瞬间晕倒,但醒来已然没什么事,就跟家仆一起在前面赶马车。

走了三四日,平安无事。梁温除了吃就是睡,谁也不理。顾衣每天忙着想办法赶走陆恩,不知不觉也忘了旅途的疲惫。

眼看要进阳乐县城了,却又出了一档子事——阳乐县城封了。

再退回上一个县城还有一天的路程,张管事决定在阳乐县南城门不远的村子先住下,派人去打探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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