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闯进来时,陆曼婷刚刚叫人用一桶水泼在了柳依依的头上,将她浇醒。而她本人手里正攥着一支钢钉比划柳依依的左手,嘴里说着:“说不说?不说就再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朱梓骁顿时觉得胸中血气翻涌,眼睛都已经充了血,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冲过去将陆曼婷踢倒将柳依依救下来,可他还是控制住了,背在身后的右手在袖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指节作响,指甲插入了手心,但他一点也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因为他整颗心都在滴血,他甚至在心里痛恨柳廷昊当初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使得柳依依落得如此境地,遭受如此摧残……
两个人一进来,陆曼婷便愣了一下,白玉蝶一见柳依依的样子。吓得有点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曼婷手里攥着钢钉,回身问道:“玉蝶,你怎么来了?”
白玉蝶回头看了看朱梓骁,强自镇定了下来,说道:“婷姐姐,她……还没招吗?”
陆曼婷恨恨地说道:“这个贱人嘴硬得很,但我有办法让她招。”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钢钉。
白玉蝶一见,赶紧上前两步,摆摆手,说道:“嗯……婷姐姐,这么审也不知道审到什么时候……还是救人要紧,不如……不如直接派人去她房中搜,说不定就搜到了呢!”
陆曼婷看了看白玉蝶,眼珠一转,紧接着一笑,说道:“也好!”
白玉蝶用手一指吴江,说道:“那让吴总管去……”
她话音未落,陆曼婷突然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吴总管,还是我去吧!”
说着,她走到吴江面前,把钢钉递给吴江,说道:“给我继续审,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吴江接过钢钉,点了点头,然后指派了四个手下,跟陆曼婷一起出去了。
吴江掂量着手里的钢钉,对白玉蝶说道:“大小姐,可要回避?”白玉蝶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柳依依,又回头看了看皱着眉头的朱梓骁,开口说道:“吴总管,别审了,我看她也不会说的,再审真要把人审死了也不好办。你先把她放下来吧……”
吴江闻言,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口中支支吾吾地说道:“放下来?……那个……老夫人……”
他话还没有说完,朱梓骁突然开口说道:“吴总管也审了这么半天了,难道心底就没有丝毫疑虑?庄主对柳姑娘青眼有加是明摆着的事,若真是冤枉了柳姑娘,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将来风水轮流转……”
吴江早就知道朱梓骁在白羽辰面前是举足轻重的心腹之人,他的话就可能代表了白羽辰的意思,而白羽辰也曾亲自嘱咐过自己在他不在山庄时要对柳依依的院子多留心,暗中保护,可见是对柳依依很上心的,若真是冤枉了柳依依,将来柳依依晋为正妻,就是山庄的女主人,如果自己此刻真的对她动刑,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想罢,他冲白玉蝶和朱梓骁笑着点点头,说道:“就依大小姐的意思,来人,先把柳姑娘放下来。”
柳依依早就看到了朱梓骁,她知道朱梓骁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自己,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朱梓骁一定很难过,两人四目相对时,她想冲朱梓骁笑一下,告诉他自己没事,可却被朱梓骁眼中透出的浓重的悲伤阻住了,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滑落下来,视线变得模糊,她迅速低下头,不想让朱梓骁看到自己流泪,可朱梓骁怎么会看不到。
朱梓骁迈步来到柳依依面前,这时,柳依依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但两支钢钉还钉在身上,朱梓骁伸手抓住了柳依依左肩上的钢钉,柳依依抬起头,冲着朱梓骁惨然一笑,朱梓骁使劲握着钢钉,一咬牙,将钢钉拔了出来,柳依依控制不住地“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身子一软,向前栽倒,朱梓骁直接将柳依依接住,揽进怀中,再去伸手拔柳依依右手上的钢钉时,手都是颤抖的。
两只钢钉拔下来,柳依依已经昏了过去。朱梓骁将柳依依抱起,放到了角落里的一张石床上,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止血疗伤的药,给柳依依喂了下去。
白玉蝶跟了过来,看了看身上沾满血迹的朱梓骁,朱梓骁将眼中的悲伤掩去,低着头轻声说道:“若她是无辜的,你二哥醒了看到她这样,不知道要多难过。”
白玉蝶点点头,朱梓骁又对她说道:“先把她留在这儿,我们去看看陆小姐有没有找到解药。”
白玉蝶点点头,对吴江说道:“有劳吴总管代为照看,千万……别让她死了……”吴江点头应了,两人迅速离开了。
两人到了白羽辰的卧房外,朱梓骁对白玉蝶说道:“我不跟你进去了,玉蝶,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要承担起你的责任,勇敢一点,绝不要让坏人得逞!她今天害你二哥和柳依依,将来还会害别人的……”
白玉蝶看着朱梓骁的眼睛,好似得到了极大的鼓励,迈步走了进去。朱梓骁一个人踱到院子的小亭里坐下,脑中全是柳依依的身影,心痛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将他的心淹没。
白玉蝶一进卧房,便看到程佩茹已经回来了,她走过去问了问白永成的情况,因为白永成只是咬了一口芙蓉糕并吐了出去,实际上并没有吃下,所以中毒的情况不严重。
白玉蝶便放了心,两人正说话,陆曼婷突然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陆曼婷一进卧房,便大喊道:“姨妈,我在她房中找到了这个,居然藏在枕头里!快让邱大夫看看,是不是解药!”脸上全是得意之色。
白玉蝶一听,立刻站起了身子,直勾勾看着陆曼婷手中拿着的小药瓶,口中讷讷问道:“是在哪儿找到的?枕头里?”
陆曼婷一边将药瓶递给邱大夫,一边对白玉蝶和程佩茹说道:“对,就是在枕头里翻出来的!藏在那里,必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怀疑它就是解药!”
白玉蝶看着陆曼婷,缓缓坐下身子,转脸看向邱大夫。
邱大夫从瓶中倒出一粒药,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用水化开,用手沾着在嘴里反反复复尝,半晌,他对程佩茹说:“老夫人,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程佩茹点点头,看了看白羽辰,试探着问道:“可以给辰儿服用吗?”
邱大夫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可以一试。”
说完,邱大夫便又拿出一粒药,给白羽辰服下,几个人焦急地看着白羽辰。足足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邱大夫给白羽辰把了把脉,突然一笑,说道:“这下好了,看来,真的是解药!”
程佩茹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让邱大夫把药拿去给白永成解毒。
邱大夫走后,程佩茹看了看陆曼婷,问道:“那个贱人呢?”
陆曼婷轻笑着说道:“她嘴硬得很,审了半天也不说,看来是铁了心要害人,连命都不要了。”
程佩茹冷哼了一声,说道:“那我就成全她!”
陆曼婷一笑,说道:“现在表哥和永成的毒也已经解了,姨妈放心吧,不要跟那个贱人生气了!姨妈将她交给我,我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
程佩茹点点头,说道:“我不想再见到她……”
陆曼婷刚要离开,白玉蝶突然站起身,说了声“婷姐姐,留步。”然后将屋里所有下人打发了出去。
程佩茹和陆曼婷不明所以,一起看着白玉蝶。
白玉蝶缓缓站起身,来到陆曼婷身前,又问道:“解药确是在她卧房枕头里找到的?”
陆曼婷点点头,说道:“对啊!蝶儿,你怎么了?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白玉蝶点点头,转身走到程佩茹身边,叹了口气,对程佩茹说道:“娘……我恐怕,柳依依是被冤枉的,下毒的应该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程佩茹和陆曼婷都吃了一惊,陆曼婷有点恼羞成怒地说道:“蝶儿,我明明搜出了解药……”
白玉蝶低下头,低声说道:“娘,婷姐姐去搜解药之前,我已经去搜过了……枕头里什么也没有……”
陆曼婷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那里瞪着白玉蝶,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程佩茹看了看陆曼婷,又看了看白玉蝶,问道:“真的?”
白玉蝶点了点头,偷眼看了看陆曼婷,又把头低下,小声说道:“就在婷姐姐去之前搜的,枕头打开来仔仔细细翻过,真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