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随冷着脸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回去吧!”
有什么比得过眼前的事实,兄妹俩人就没有一个傻子,谁家会把儿子留在家里,将女儿推到朝堂上来,缺心眼吗?
越锦程牵着越殊桐从御书房走出来,没有多远便迎上了晏林与古剑。
晏林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古剑提醒:“晏世子说话小心,隔墙有耳。”转向越殊桐再次,“三殿下担心坏了,说越小姐出来之后,务必到华清殿一趟。”
“我我我……我也去。”晏林才不会送羊入虎口,想起那天邵谨丞脱口而出的谈情说爱,就憋得难受。
越殊桐望向越锦程:“哥哥?”
越锦程微微一笑:“去吧,我在宫门等你。”说着,还一把拉住打算跟去晏林,拖着他朝宫门外走去。
饶是此时,越殊桐还对刚刚发生的反转懵懵懂懂,原以为自己罪行败露,死罪难逃了。
怎么越锦程就突然出现了?
怎么还能说那些足以另皇上信任的辩解?
一路上,古剑为她答疑解惑了。
邵谨丞本就在景和宫安插了人手,当送饭到牢里的人回来,秘密地关在殿内跟皇后说了半天的话,那人便觉有蹊跷。鉴于非常时期,古剑再三叮嘱一切小心留意,便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传递了过去。
怕夜长梦多的皇后立即去找了皇上,邵谨丞命古剑紧急启用隐在皇上身边的线人,结合皇上秘密派人前往越府之事,竟也猜出了八成可能。
别无它法,邵谨丞已经准备前去御书房,在皇上面前坦诚真相时,古剑却给他带来了越锦程已回中都城,且人已经痊愈的消息。
于是越殊桐与越锦程在皇上面前身份归位,也彻底打消了皇上的疑虑。
走进华清殿,邵谨丞已经焦虑的下了榻,正慌张不安地走来走去。听到动静,猛然间回过头急步奔到越殊桐身边,上下瞧了瞧。
四肢全呼,无伤无痛,终于松了一口气。
越殊桐喉中一哽,问:“头不疼了?”
精神上一松,头上的巨痛再次搅得他脑仁生疼,扶着脑袋伏在越殊桐肩头,哼哼唧唧地蹭:“疼疼疼,疼死了,你抱我一会儿。”
越殊桐将他扶到榻上躺好,自己坐在床头,抬起手轻轻地拂过伤口,一遍又一遍。
好半晌,才又问:“好些了吗?”
邵谨丞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越殊桐接着道:“我哥哥好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上几句话呢?不能待久了。”
邵谨丞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越殊桐一怔,下意识用手去托他的脑袋,“别这么急,一会儿晃得又疼。”
“等我好了,我就找父皇请旨,要娶你为妻?就算以后父皇知道了是你中了探花郎,他也不会拿你怎样了,可好?”
越殊桐脸上一红,犹疑地转身一边:“还……还要问过父母兄长的意思?”
再笨再傻,邵谨丞也明白,他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直到越殊桐第十次提出,她真的应该走了,邵谨丞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她的衣角。
和宫门外耐心等了两个多时辰的越锦程汇合,马车才悠悠的行进起来。
饶是明明已然亲眼见到了这样的哥哥,越殊桐看了又看,依然不相信越锦程真的恢复了正常,认认真真地瞧了老半天开口竟然毫不相关:“我们……回家吗?”
越锦程笑了笑,“先去墨刀门,我要好好谢谢莫大哥。”
“也对,哥哥能治好病,真是全亏了了莫大哥,他对我的恩情真不知要怎么报答。不然,我们多送些金子过去?”
越锦程有些啼笑皆非:“你真当莫大哥稀罕你开出的那些条件?”
“不然呢?”
“哎……”越锦程揉了揉越殊桐的头,“你就没看出莫大哥喜欢你?”
“……”越殊桐,“啊?”
莫放喜欢她?这个事情的惊讶不异于有人对她说:看,天上掉了馅饼。
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越锦程冷静道:“你这丫头,官场上的事倒是通透,怎么遇上这种事就糊涂起来了。”
越殊桐迷糊道:“我只觉得晏林对我有些不一样,可能……没想到莫大哥……哥哥你是不是看错了,莫大哥对你也很好啊。”
“他对我好,是当我是孩子,对我及对越家的照顾,不过是因为你而已。”
越殊桐咬了咬下唇:“我……我可能……”
“真的觉得三皇子不错?”
“啊?”只能说知妹莫若兄,越殊桐无言,算是默认。
越锦程点点头:“行吧?那就当今日我从未跟你提过莫大哥的事。”
越殊桐哭笑不得:“好……好吧。”
不多时,马车驶入巷子,进了墨刀门的地盘。
越殊桐忐忑地跟在越锦程身后,不知时不觉得什么,一但知晓竟不知怎么面对莫放。
莫放听到动静,从堂屋里走出来,第一时间迎上了越锦程,他有片刻的狐疑:“越主顾?”
越锦程一笑:“莫大哥,我是越锦程,我好了。”
莫放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越锦程,一时语塞:“越少爷,你……你当真好了?”
“少爷?”越锦程蹙着眉,“莫大哥以后还是叫我锦程吧?不然您这墨刀门我可不敢再来了。”
“行行行,锦程锦程,你妹妹呢?”
偏头一看,越殊桐的脸红了红,喏喏地低声唤了一声:“莫大哥,我哥哥带我来谢谢你。”
第34章
“这兄妹跟我客气上了,打算怎么谢我。”
越殊桐想了想:“我回头差人将欠你的黄金送过来。”
莫放揽过越锦程的肩头:“瞧见了没,你妹妹到现在还想着给我送黄金呢?”
越锦程道:“黄金要送,谢也要真谢。莫大哥不请我屋里坐,有好些话要跟你说。”
“走走走,屋里请。”
越锦程与莫放着实有不少话要说,坐在一起,没完没了的聊了起来,关于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越锦程只是简单几句寥寥带过,在莫放这里才算真正了解清楚。
他心疼地瞧了一眼越殊桐,这些年里,妹妹为了越家,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承受的压力。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家,竟然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了一年多,简直不敢想像。
*
邵谨丞养了近一个月的伤,才稍好一些,也终于腾出精神来料理自己遇刺之事。
整个事件查到一个死了的人身上,就彻底断了线索,虽然有几个小疑点能指向皇后的景和宫,但就凭这些想定皇后的罪远远不够。
况且,在皇上的心目之中皇后谦和仁善,除了没有教育好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点过错也没有。
上一次贸然送信举报越锦程的事情虽然引起了皇上的不满,不过也就是数落是几句罢了,在后位将近二十年,她也算是兢兢业业。
将手里整理成了纸面的证据简单扫过,邵谨丞便丢到了一边:“这样不行,若不能定她的罪,将她从景和宫里赶出来,我还是不放心。也的后位还在,就不会放弃救邵谨修,害我我不怕,就怕她向我身边的人下手。”
古剑道:“那……殿下想怎么做?”
“再逼她一次,邵谨修在牢里头过得也忒舒服了,让他吃点苦头,亲娘自然会心疼的。再传个口信给她,说我邵谨丞就要想办法让邵谨修死在牢里,我量她也沉不住气。”
“苦头?”古剑自顾自重复了一遍,“请殿下明示,属下怕掌握不好分寸,轻了重了的,不好说。”
邵谨丞顶着隐隐的头疼:“你若重了,我还能心疼是怎么着,分寸就是死不了就成。”
古剑抿抿嘴:“得来,属下明白。”
顿了顿又道:“殿下有没有考虑过,如今您身在宫中,那位如果要下手,岂非更不容易。”
“她儿子若是出点事儿,就怕她会乱了分寸,也更容易露出马脚。”
邵谨丞主意已定,古剑不好再多说什么,只管执行和保护好邵谨丞的安全便是了。
邵谨丞这边一发话,牢里邵谨修的舒服日子也算到了头,待遇一样不缺,可那饭菜的味道却差着十万八千里了。不时里面还能吃出点特殊的调味品,比如蟑螂,死老鼠之类,或是被加了巴豆泻药也偶有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