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罗潇将脸贴在他胸膛上，也朝窗外仔细瞧着，“什么东西看得这么认真？”
左泽的手臂紧了紧，“让我抱你一会儿，再放你去睡觉。”
罗潇问，“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吓着你了？许翘高智商低情商，她没谈过恋爱的，我刚才那么说是逗你玩。痴情的人未必长情，但长情的人必然痴情，我还是对你挺有信心的。我这样说，有没有被安慰到。”
“愧疚。”左泽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罗潇莫名。
沉默了须臾，左泽说：“七年前你突然就不理我了，然后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就搬回了槐江，好多次试着联系你，你要么爱搭不理，要么石沉大海。”
罗潇：“……”
“说没有怨过你都是假的，怨你像个木头，看不出我喜欢你，怨你没心没肺，说走就走，怨你狠心，怨你绝情。”
“对不起。”罗潇说，“我不应该那样？”
左泽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微微哽咽，“现在你还要跟我说对不起，是觉得我的愧疚不够深，想让心疼死是不是？”
“……”罗潇扬着脸，“怎么了？”
“小时候朱琳对你说过慌，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来不及想到底是谁说出来的，这事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左泽，认为这根本和他没什么关系。
而从左泽的情绪上判断，他似乎将这事归咎到自己身上去了。
罗潇顾做轻松地笑着：“那是我与朱琳之间的事儿，本来就跟你没关系。如果还有机会见她，如果旧事重提，我自然会找她算账的。”
“怎么就和我没关系？要不是因为我，她又怎么会那样对你？你小时候那么骄傲。”
尖子一般都骄傲，还莫名其妙的强烈自尊心，特别还是青春叛逆期，被好友那样谩骂。
她会气成那样，一点也不奇怪。
“这么说吧！朱琳喜欢你是她的事情，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情，而我……那时对你有依赖也是事实。我开窍晚，如今想想，大概就是情窦初开吧？”
左泽一怔，“情窦初开？对我？”
罗潇在他胸前蹭了蹭才道：“其实好多事情我记不清了，但我确实不止一次想过，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那个时候我不太懂，你说那不是喜欢是什么？”
“所以，两个女孩子为了同一个喜欢的男孩，争风吃醋吵架，也正常吧？”
左泽莞尔，心里阴郁散了不少：“我很荣幸。”
罗潇接着说：“我长像不出类拔萃，性格不讨喜，还一身坏习惯，很荣幸让这么出色的你，喜欢了六年。”
“不是六年。”左泽眉眼带笑，“是十六年。”
噗嗤一声，罗潇乐了，“十六年前你才五岁，也就刚记事儿，我只有四岁。”
“没错，就是十六年。”左泽郑重道，“从我对人生有记忆开始，我就要照顾一个小妹妹，帮她拎书包，帮她系鞋带儿。她哭了来找我，她饿了我亲手喂过饭，偶尔还哄她睡觉，然后高兴地钻到被窝里同她一起睡。”
“小时候我就坚定的认为，我就应该照顾她一辈子。”
罗潇有些窘：“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这回轮到她愧疚，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左泽接着说：“后来我到爷爷家那里上小学，最盼着每个周未能回来跟你玩，你肯定也不记得，玩过家家时，我老是选你当媳妇儿。”
“再长大一些……，我伤心地发现我跟你玩不到一起了，你更愿意跟朱琳蒋晓婷玩，与她们越走越近。”
“周未回来，我都是尽快把作业写完，然后趴在窗户上朝你们家方向看。一见你出来，就飞奔下楼，只为跟你打个招呼。”
罗潇恍然大悟，左泽的视角，原来是这样子？
鼻子酸酸的，她以为的偶遇，漫不经心地问候，都让他花如此多的心思。
心疼他的单向奔赴。
左泽手摩挲着她的后脑，望着两人映在窗上的黑影：“上了初中之后，班里有些同学偷偷谈了恋爱，我也收到过几封情书，那时才我明白，我对你的感觉是喜欢。”
“说服了我妈让我转学回来，原本的目的就是跟你早恋来着。”他笑着在罗潇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奈何你不开窍，三番两次警告我你不会早恋，我只能等你十八岁成年再表白。”
“后来……”左泽情绪低落，“你就不理我了。”
“对不起。”罗潇又说。
左泽的手哄孩子一样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失去联系那六年，我没有别的念头，只想到槐江来找你。六年了，我不确定我对你还有没有少年时期的感觉。见你第一面之后，我的心乱了，为了理清自己，几天没有联系你。”
“我不想因为要完成少年时的执念而做决定，那几天我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你，心里暖哄哄的。于是我确定，我对你不再是少年时期的喜欢，那种情感已经不知不觉演变为成人之间的爱恋。”
左泽垂着眸子，捧起她的脸，目光迷恋且灼灼，“好了，我说完了，补给你的表白。”
顿了顿又极郑重地道：“高中三年，大学三年，我遇到过各种类型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人能给我如你一般的感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我没有变心的能力，我只会爱你罗潇，明白吗？”
罗潇与之四目相对，眼眶红红的，良久无话。
如此暖心的温馨浪漫的时刻，她本也想说点动听情话给他听。
思虑半晌，“我怎么觉得，你是被我小时候死皮赖脸缠来的。”
“对不起，其实我很感动很喜欢你说的话，我……就不知道怎么表达？”
她尽力了。
左泽在她温润的唇上啯了一下，“谢谢你的死皮赖脸。”
“不客气。”罗潇笑了。
一个点起足尖，一个俯下身子，站在透着幽黑夜色的落地窗前，接了一个充斥着沐浴露芬芳，绵长且动情的吻。
睡觉时，接近十二点了。
所以，热恋中的人，还是别制定什么不靠谱儿的早睡计划。
天气渐凉，左泽真得忙，这周只露面一次，周未还要出差。
罗潇三个星期没回家了，徐芳打电话告诉她，周未她姑姑与表妹要到家里去。
虽然她不喜欢姑姑一家，特别是条幅男事件之后，还是要顾及那是罗先友亲妹妹。
周六，一大早罗先友备好菜，不到十点姑姑罗先琴与表妹周媛就到了。
大概不是一起长大的缘因，罗潇与只差一岁的表妹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像一年见几次的远亲。
她洗好水果泡了茶，才同周媛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罗先琴抓了把干果，倚在厨房门口同她哥哥嫂子说着话，话题绕来绕去总离不开罗潇。
什么漂亮的女儿要看紧些，别让外地的穷小子给拐跑了。
什么考研没用，趁着年轻漂亮，找个有钱的好人家。
……
罗潇一直没把条幅男的事情告诉父母，主要不想让罗先友为难。
他们一家在明海市一呆十几年，罗潇的爷爷奶奶全靠姑姑照应着，出了不少力。
即使把老人房子的份额全让给了姑姑，依然还觉得亏欠。
徐芳也抱有同样的心理。
“叮”，罗潇的手机响了一声。
左泽：[姑姑来了吗？]
罗潇回：[来了，正给我爸妈洗脑，要找个有钱人家把我嫁了。]
左泽：[我会努力的。]
随即发过来一段三十秒的自拍视频。
[报备行程！]
罗潇将声音调到最小，点开了视频。
左泽拍了一圈工作环境，最后定格在自己脸上，用嘴型说着：“我好想你。”
罗潇笑了笑，刚想回复。
“这是谁？这么帅？”周媛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正盯着她手机。
罗潇下意识地将手机关上，“朋友。”
“男朋友吧？”
“别胡说。”
周媛切了一声：“看你刚刚笑得那么甜，一看就是男朋友。哪找的？这颜值在我们学校肯定是校草级别的。”
罗潇心里不自豪是假的，不经意眉稍挑了挑：“本来就是校草。”
“谈多久了，我舅舅舅妈知道吗？”
“别乱说话，我们……就是朋友。”说着，心虚地朝厨房望了一眼。
“你们两个，过来吃饭。”徐芳在餐桌上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