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友,此处空无一人,太师祖当真在这里?”
余舟带着询问的眼神,困惑地望向江明月。
“豆兵怎么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来?”
“此法不会有错才是。”
江明月也困惑不解,余舟的疑问,也是他的疑问。豆子小兵最后停留的地方是那本书,他顿了顿道:
“不若先看看那本书是怎么回事吧。”
“也好。”
余舟点点头道。
此处别无他物,也只能先看一看那本书是怎么回事了。
二人走近,才看到那本书似乎是本凡间的话本。
话本扉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丞相,朕有喜了》——舍己为攻著。】
“这凡间的话本,怎么会落到小玄秘境里来?”
余舟捡起地上的书,不由困惑出声。
无忧门小玄秘境非筑基之上不得入,筑基之上,已算是人间凡夫俗子口中的半仙之体,半仙之体,读的都是修炼之法、道术之书,早就与凡间话本这种俗物绝缘了。
江明月不明所以,问道:
“这话本是仙尊的所有物吗?”
“不可能,”余舟断然道:
“太师祖心中除了剑,别无他物,太师祖是绝对不会看这类无趣的凡间话本的,更不会将话本随身携带。”
余舟掂量着手中的话本,随手就要翻开看一看。
江明月突然握住了余舟的手腕,阻止道:
“等等,余道友,”江明月指着余舟手中的话本,江明月左瞳天眼,可见世间血气,他诧异道:
“这书,似乎沾染了血气!”
“血气?”
余舟的作势欲翻的手刹那一顿,心下骇然:‘难道,是太师祖的?!’至于江明月能够开天眼辨血气这一点,余舟略有耳闻——
传闻上清派首席大弟子江明月,左瞳天生天眼,能透见世间血气。邯山寺久不出世的高僧玄衍,曾因此事,亲自前往上清派请求收江明月为关门弟子。可是,江明月出生于上清派,是上清派掌教真人独子,再加之,江明月那时候还小,也不舍得父母亲人。邯山寺大师玄衍意欲收江明月为徒一事,也就作罢了。
此前,余舟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传闻。
“在下左瞳生天眼,偶尔能观世间血气。”
江明月也有这种担忧,他解释道:
“余道友勿慌,容江某看仔细一些。”
食指按着左眼眉骨,竭力去看清那道血气的由来,想要分辨出来血气的主人修为如何,究竟是不是青莲剑尊……
半盏茶的功夫后,江明月眉心稍霁道:
“……难怪。”难怪他一开始没有发现这书本上沾有血气。原来,血气的主人不是修者。
“如何?”
余舟焦灼道。
江明月言简意赅道:
“这血气,不是青莲剑尊的。”
“那是何人?”
“是个凡人的。”
“凡人?”
“一开始江某并没有注意到这书本上微弱的血气,”江明月仔细琢磨道:
“是因为这血气来自凡人,而非修者。”
“江某虽负天眼,多年来却未过多加以运用,江某只能粗略看出修士、妖魔的血煞之气,”在修真界,只有佛门弟子才能修炼可观世间血气的天眼之术。而天眼术法藏于佛门邯山寺,非本门弟子不得观之。
“一般而言,凡人的血气远没有修士和妖魔那么浓郁,江某是看不出来的。可是,江某还是后知后觉察觉到了这一位凡人的血气,江某猜测,这话本上面沾染过的血,应当不是普通的凡血,而是那凡人的心头血。”
“竟然是心头血……”
一惑刚解,一惑又来,余舟道:
“难不成这小玄秘境有凡人进来过?还被一击击中心脏,流出了心头血染在了这书本上?”
“可是这书上虽有血气,”江明月也思忖道:
“却不见血迹。”
“不止不见血迹,”余舟接话道:
“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凡人,被刺穿了心脏流了心头血,早该一命呜呼了。可是,这个地方,除了这本书,不见活人,更不见死尸。
余舟敲板道:
“不若将书打开,看一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也只能如此了。”
江明月表示赞同,除了打开这本书,他们也没有其他途经了。
说完,余舟翻开了话本——
“余道友!”江明月大惊失色。余舟悔不当初,最后一刻,他朝江明月喊道:
“快走!”
第7章 幻境一残疾太子(3)
“腊梅,去将本宫的火凤凰取来,本宫要御前面圣。”
“太子殿下……”婢女腊梅屈膝跪地,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余光中却瞟见了丞相大人江明月暗中给她比了个手势,腊梅即刻改口点头称是道:
“奴婢这就去。”
楚明玉点点头,无声道:‘去吧去吧,快点儿哦~’还是腊梅比较听话。
一旁的丞相江明月则是拱手一礼,拜别道:
“太子殿下,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丞相慢走,”楚明月心道不愧是我亲儿子的优秀老攻,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才这么一会儿就急着回家去处理国家大事啦。楚明玉面上温和微笑道:
“自然是政务要紧,九弟的事情全包在本宫身上了,丞相不必担心。”我会原原本本的把你家楚言救出来的,丞相大人您就安心去办你的要紧事吧!
“殿下,下官告辞。”开什么玩笑,他才不会跟着太子一起去见圣上,这不明摆着告诉圣上是他江明月教唆太子殿下出门作死吗?
“喜鹊。”
“奴婢在。”
“去送送丞相大人。”
“是,殿下。”
“丞相大人,太子殿下有命,让奴婢送您出宫。”
“有劳了。”
江明月虽然很好奇今日的太子楚明玉见到圣上会怎么求情,他还没见过太子对谁这么上心过,还要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去跑一趟。但是,他江明月犯不着为了看场热闹把自己搭进去。
‘今日之事,圣上直接将小言打入天牢受刑,想必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应该也算是一种警告吧。’
‘要是早知道楚明玉这么弱,一个不慎就会激动致死,我就不该让小言先到东宫这来的,这一步棋下的,小言非但没得到圣上的称赞和盛誉,还挨了一场鞭刑,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是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真激动得晕死过去,还是故意为之,想要借此反将一军,打压那些暗地里想要利用他上位的人?’
‘如果是前者,那还算是个好消息;若是后者,那这位太子殿下藏得未免也太深了……’
一路上,江明月思忖了许久。
“大人。”
临别的时候,四下无人之际,喜鹊悄悄朝江明月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到家后,江明月关了门窗,方才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展开来看了。
【疾。】
“那看来,多半是前者了。”
江明月随手将纸条放进了灯油中,这张只写了一个【疾】字的纸条在跳跃的火焰中瞬间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如此看来,东宫的那位,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了。”
江明月喃喃道:
“只不过,小言心思单纯……”
“还一心向着他这位好哥哥。且不说今日挨了打,痛得个半死不活,居然还在替太子担心;就是一直以来,楚言都对他那个几年都见不上一面的太子哥哥抱有着极大的好感,大有‘为之生为之死’,‘为之鞍前马后、为奴为婢’的远大理想……”三年前楚言之所以愿意向陛下请命出宫,就是为了将来能好好护着他这位太子哥哥。虽然这个理由是江明月忽悠楚言的,但是心思单纯的楚言真就信了只要练好武艺、统领军队就能保护好他的太子哥哥。
“……胸无沟壑,没一点城府可言,这样的心性,真的,能得到那个位置吗?”一个带着几分目中无人的语气接上了江明月的话。
江明月抬眸,看向来人,意外道: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您这位前朝余孽什么时候才能反燕复梁咯。”
“说得好像你不是前朝余孽一样。”
“我和您又不一样,”神秘人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
“我又没留着前朝皇室的血,做燕国的走狗,还是做梁国的走狗,对我来说,都差别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