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羹啊——”灼炀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过去接过灯烁手中的莲花,“怎么做?”
灯烁见灼炀真有兴趣,那言谈中大有自己动手的意思,脸色复杂地说了些倾睬走前说的制作方法,说完后鬼使神差地问了刚才倾睬问他的话。
问话时灼炀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白莲,甚至凑近了嗅其中味道。
“主君,咱们和龙族最早是因为什么开始对抗的?”灯烁竟然不记得了。
兀自回味着这白莲是否和淸渝身上的香味一致的灼炀闻言抬头,常常盈着柔情的双眸此刻如鹰一般盯着灯烁:“你问这个做什么?”
灯烁未料到灼炀君反应竟如此大,一慌,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对龙族怀有怜惜之情了?”灼炀揣测着,“因为辰溪还是因为淸渝?”
这一句话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灯烁分辨不清是问答辰溪还是问答淸渝更危险,只喏喏不敢说话。灼炀见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自己转身将白莲放在了桌上。
“不管因为谁,希望你记住自己是凤族一员,”灼炀压低了语气,“一切应以我马首是瞻。”
“是!”灯烁连忙应道,见灼炀没有再多言的打算,急忙告退。
☆、灼炀醋意发,追寻至冥界
第57章
月夜之下,莲花盈着淡淡蓝光,同银色月光交织成瑰丽色彩。
灼炀将此收入怀中,趁着天光乍破之时,赶着暖意再度来到龙乾居,还未走近就见那群古板的龙族小仙们急得团团转,根本不用多靠近就听见他们焦虑地说着镜池里的莲花全丢了。
“这可怎么办?”一个小仙一边着急一边不断朝龙乾居里面看,生怕淸渝君就这么出来了。
“以往都是淸渝君亲自采摘,这下可怎么办?”
另一个小仙有些愤慨:“究竟是谁如此不讲理,明知镜池乃龙族地域,莲花是我族培育,竟然将此全部采了去。”
几人愁眉苦脸之际,一个大胆的小仙悄悄说:“往好处想,今年灯节,是不是不用吃莲子羹了?”
其余小仙还未反应,就听得一阵嚣张的笑声,他们看去,竟然是灼炀,灼炀笑得耀眼,姿态随意又显得有些轻佻:“这莲子羹究竟有多难吃,我倒是想试一试了。”
“灼——灼炀君——”小仙们行礼后互相看了看对方,“您来——”虽说龙凤两族仇视已久,可灼炀君于他们而言毕竟是上仙,不得无礼。
“淸渝君呢?”
小仙们微怔之际,沄池从后走来,只有他知道灼炀昨日也来过,要比其余小仙显得镇定些,可到底还是有些忌惮灼炀,他小声道:“淸渝君一早便去了冥界。”
灼炀闻言眯了眯眼:“找戈戟?”
“主君每月都会去冥界探望一番。”
灼炀冷哼一声:“什么探望,怕是戈戟念念不忘。”
冥界主司的那些事,灼炀还是有所听闻,不光灼炀知道,九天的上仙们应当都知道,概因为戈戟初为冥界主司时,按照以往惯例需上九天同天帝商议日后针对冥界的管束,冥界不同于九天,那里生存的大多是毫无道德观念的死魂,若是不好好管束,可能会造成大患。
以往的冥界主司上来九天大多规规矩矩,只有这一个由海草得道的主司一上九天就对接待他的小仙冒失问道:“淸渝君呢?淸渝君在哪儿?”
主司一身黑衣,四周还缭绕着黑气,他这么一问,这么一靠近,黑雾缭绕,惊得小仙往后退了一步。
等到天帝连同上仙们一起聚集,迎来这主司后,戈戟便止不住地望向淸渝,淸渝说了许多,戈戟一一答应,众仙怀疑他连淸渝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
灼炀抱臂看了一会儿,趁着淸渝君停顿地片刻道:“日后冥界不得来九天。”
戈戟一愣:“不行。”
灼炀乐了,用手指着淸渝君:“这是刚才他说的。”灼炀只是重复了一遍淸渝说的其中一条。
戈戟僵住了。
彼时淸渝君仍旧面无表情地陈述道:“冥界和九天环境相差甚远,加之九天有许多小仙,禁不住冥气侵犯,刚才主司您已经答应了。”
“那你下冥界吗?”戈戟另辟蹊径。
淸渝正欲回答,天帝开口:“以淸渝君的体质,下冥界当无碍,日后若有什么事,我们会派人下冥界,就无须主司上九天了。”
淸渝看向天帝,语中略带着质问:“这样或不太公平,不应我与灼炀君轮流下冥界?”
灼炀气极反笑:“好歹是淸渝君救人一命,这联络维系冥界和九天的职责交于你,我很放心。”
两人便针锋相对地唇枪舌战起来。
戈戟摇摇头,终于逮住个空隙,看向天帝:“我愿以冥界再不出事为承诺,换淸渝君下冥界。”他看起来很是诚恳,竟然就这么半跪在天帝面前。
争吵着的灼炀和淸渝都停下了,其余上仙们纷纷看向戈戟。
淸渝眉头拧起,似觉得戈戟有些不对劲。
灼炀在旁笑得痛快:“淸渝君便快快答应了他罢!不会连下冥界都不敢吧?”
淸渝没有理会,看向戈戟,戈戟有所觉察,同样看向淸渝,戈戟的眼神太过直白,那目光仿佛一个虔诚的朝圣者,又似执着追光的阴暗之人,淸渝心中叹了无数次气,只能无奈应下。
从最初的一年下去冥界一次,到现在几乎每月都去冥界。
戈戟什么心思,纵横□□的灼炀君能不知道?
沄池小声回道:“别,别这样说——”灼炀君这样说,到底也是对淸渝君无礼。一群龙族小仙们再清楚不过,淸渝君和戈戟向来有礼有距。
灼炀回忆完毕,心中不快,刚还在嘲笑这些龙族小仙竟然庆幸于不用吃莲花羹,这会儿就黑着一张脸离开了。
**********************
冥界。
冥界入口处于极东海域的尽头,这里皑如冬雪,因而灼炀一袭红衣加身,在此地显得十分打眼,偶有路过的死魂还没靠近就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灼炀站在入口处,觉得荒唐极了。
他看着袖中的白莲,冷笑道:“好不容易斩断一个辰溪,倒忘了还有个戈戟。”灼炀想着的是自己务必想方设法令淸渝不好受,令淸渝得不到任何姻缘,不管那来自九天的赐婚还是冥界这主司的小心思。
灼炀要亲手将之统统斩断。淸渝君以姻缘笑话自己,自己就以牙还牙,令他再也笑不出来。
思及此,那股自己贸然跑到冥界处的荒唐感竟然消退不少。
灼炀正要迈步而入,有身影闪现,他下意识躲于一棵几乎凝结成霜的大树后。
一白一黑,两人相携而出。
着白衣的淸渝君拱手相道:“冥界在你的管理下秩序井然,令人敬佩。那么就此别过。”这么一番官方话令戈戟有些不满,他主动伸手拉住了淸渝的衣袖。
冥气顺着淸渝的衣袖摸藤而上,侵袭着淸渝的躯体,按照以往淸渝的性子,当及时清除,并与戈戟拉开距离,这今日的淸渝纵容着冥气,只堪堪用灵力将这些黑色雾气阻挡在衣袖四周,不让其侵袭全身。
“还有事?”淸渝问。
戈戟“嗯”了一声,却又久久说不出话来。
淸渝竟颇有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最近还好吗?”
“还好。”
“和灼炀呢?”
淸渝有些不明其意,但仍旧把握着尺度:“龙凤和平,一切安好。”
戈戟望着淸渝,眼神有些悲伤,这眸子似曾相似,淸渝恍然想到他在奄奄一息的刃凌身上也见到过,戈戟道:“如果有什么,来我冥界,就算与天道为敌,我也要救你。”
淸渝有些啼笑皆非,怎么最近人人都担忧他的安危,可对上戈戟认真的眼神,他最终只是点点头。
戈戟一走,淸渝这才清除自己衣袖上的冥气。
灼炀踏步而出的声音在这片广袤雪地中十分突兀,淸渝从他踏出第一步时就听见并转过头来,天地间有缤纷雪花缓缓坠下,小雪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野,好似也柔和了两人的恩怨。
可灼炀君一开口就将昔日仇怨拉了回来:“淸渝君真是有礼,刚才是怕戈戟以为你嫌弃他的冥气所以才等他离开后清除吧?我还以为只有我才有这般缜密的心思,没想到淸渝君对他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