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郁不由分说,把林云泽连扯带推的带到对戒区,柜台下的射灯照在钱郁满怀期待的瞳仁里,林云泽被那里头的光芒闪得呆了。
“诶。诶诶?怎么了,怎么就呆了?我在网上看了款式的,就是拉你过来试试尺寸。”
暂时放过呆若木鸡的林云泽,钱郁转头向柜姐指了指他看中的款式又挑了两个尺寸,小一点的那个钱郁眼疾手快、不由分说的直接套上林云泽的左手无名指,动作之快林云泽都没来得及反抗,柜姐也没来得及把惊掉的下巴接上。
“哦?还真的刚好啊!我连你手指尺寸都能目测,厉害吧!”
钱郁笑笑看着林云泽看向自己,眼里的惊诧仿佛一只在丛林里走失的小兽看见了持枪的猎人,到底是得救了还是更一步接近深渊。
林云泽脑子里一团浆糊,左右脑各自掌控的身体部分都不听使唤,还是混乱的意识趁虚而入抢了主导权支配着四肢往外奔去。
“诶!你戒指还没……!” 柜姐一看这什么情况啊,怎么带着戒指就跑了!正要一个飞身扑出柜台就被钱郁堪堪拦住。
“姐姐,姐姐!这个我也要了,还要刚才那个,你一起开单吧!”
柜姐百米冲刺的姿势还没回位,听到一下开了两张迅速专业的收起慌乱又换上刚刚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友好。
“好的。这就给您开单。不过……您这……女,不是男朋友好像受惊了啊!”
“嗯。没事儿,意料之中。你别看他一副大好青年的样子,其实贼不是个东西总是不给我名分,没办法我只好自己给自己争一个试试!”
柜姐:“…………” 人心不古啊!好看的小哥哥都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上赶着强买强卖的那种。而我……终究只是狗中纯种!
虽然认识了钱郁以后,他的心脏就总是不由自主被那个人操控,即使在一起那么多年却总是会为钱郁不经意的小动作挑动得心潮澎湃,但像今天这样心脏在胸膛里乱撞得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状态还是第一次。
马上到钱郁生日了,而每一年对戒这个礼物一直在他的列表里只是想到那后面的意义终究没有送出手,可如今钱郁却……
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林云泽低头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那个闪着金属光芒的小圈。不粗不细的一小圈戒指摆在一起能知道是对戒,各自戴着简约的设计会让人误以为是个装饰戒。
林云泽站在购物中心的广场边,临近正午的太阳烘着他,心里的热量也随着周遭的温度在爬升。
钱郁,送我戒指了……
钱郁他……是想给我一生的承诺?或者只是个心血来潮的玩笑?
左手无名指在阳光下也反射着金属光芒的钱郁冲出来就看见人形立牌一样呆呆站着的林云泽,头低低的目光都快把小小一圈戒指看穿了。
“怎么跑那么快?人柜姐以为你要潜逃,差点一个翻身就要从柜台后面奔出来把你就地擒拿。”
钱郁语气别无二样,但林云泽知道他在极力压制心里的不安和跃跃欲试的试探。
“我……” 林云泽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所以然,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疑虑。
钱郁就在众目睽睽下拉起林云泽的手,两个漂亮的指环在艳阳下璀璨温暖。
林云泽顿了顿还是觉得不妥,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打断:“这个我不能……”
“收下它算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钱郁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当然也有让人一下便能听出来的卑微,林云泽定定地看进钱郁笃定的眼里颓然一笑:“好。”
“行啦!现在我也是有名分的人了,拿一个小圈套一个大活人,划算!哈哈哈哈哈。走吧,陪我赛车去,今天俱乐部有训练。”
钱郁抬腿要走被林云泽拉了个趔趄,回过头看林云泽欲言又止好像在偌大的脑中词库里搜索合适的措辞,良久听见林云泽低着头说:
“钱郁,从小我就活在“我和别人不一样”的认知世界里,所有那些美好的、幸福的、奢侈的东西我早就学会了从不觊觎。可你……却是我认知以外无能为力无法抗拒的一点贪心!”
钱郁被林云泽拉着,听他用当年告白都没有用到的深情语气说着自己是他唯一的贪心,整个人从里到外仿佛化作了一摊春水朝着名为林云泽的大海汇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傻瓜。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就是最好的,你也值得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所幸,鄙人不才在下我就是其中之一。”
林云泽抿了抿嘴角抬头遇上钱郁看进他灵魂的目光,悠悠说了一句:“你不是个东西!”
钱郁和林云泽两个人互相愣了半分钟随后爆发出一阵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的傻笑。
“好啊你林浑浑,合着在这等着我呢!”
☆、第51章
“胡闹!你简直胡闹!钱郁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刚刚回到家坐下吃饭的钱郁,被无意间瞥见他无名指的钱丰摔了一脸的米粒。
王艳曲着膝盖站在桌边闻言坐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看着钱郁的手指也是一阵魂不附体。
钱郁抹了抹脸冷笑了声,“呵。这样就胡闹了?我还没就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要我说多久,要我说多少次?我没胡闹,也根本没有必要胡闹。我就是喜欢他,这么多年你们装作不知道也好你们不同意也罢对我没什么影响。要不是没立法,我现在就能原地娶他!”
钱丰气得双腿的力气都仿佛外泄了往胸口汇聚一样,尝试了下竟然气得腿软一下没站起来,颤颤悠悠抬了个手指指着钱郁,指尖凝聚的怒火恨不能戳进钱郁的大脑。
“你!你真是疯了!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疯了?!你们两个大男人,结婚?还要脸吗!你自己不要脸,我们老钱家还要!”
钱丰也不管钱郁要不要给反应转头看着王艳,语气里竟然还带了点森然的笑意:“呵。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听听,啊?你听听他都说了什么!他要跟个男人结婚!”
钱郁:“你别扯开话题,有什么冲我来,关我妈什么事?!”
出离愤怒的钱丰脸上的笑意竟然越来越浓,看着王艳不由心里发毛。
“果然啊,女人教出来的儿子就是不行!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呵。”
钱丰说完一拍桌子又消失到书房,摔门的力道基本是奔着挑战承重墙施工水平去的,还好高价买的这个小区建筑质量还挺有保障。
钱郁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一摔筷子就要冲进去理论,被王艳突然出手拉着又坐下了。
王艳拉着钱郁并排坐在餐桌边,看着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两个小时的晚餐只剩满桌的狼藉,碗筷横飞、米粒遍地。
“钱郁啊……”
王艳皱着眉,低着头,脸上是复杂的神情,心里估计已经乱成一团荆棘。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也管不了你了。当妈的没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幸福快乐的,世界上也没有什么父亲会不想让自己孩子过得开心。你还年轻,现在的很多冲动我本来想着不管你,总有一天忘了、淡了自然也就过了。”
钱郁叹了口气,把怒发冲冠的火气压下,斜靠在椅子上,果然这么多年的鸵鸟其实一点都不瞎。
还没等钱郁出言顶撞,王艳抬了抬头看着早就已经脱离自己掌控的儿子继续说:
“你终究还是年轻,你根本不知道不被理解、不被接受、不被祝福是走不远的。我们只是不想看你到时候再来痛苦再来后悔!”
“我认了。”
钱郁轻轻的抛出三个字,仿佛早就对不被理解、不被接受、不被祝福的可能性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无畏无惧。
“傻孩子,这根本不是你认不认的问题,而是……”
“不管怎么样我都认。行吗?”
王艳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她不是什么先知圣贤,也没有预知后事的能力,但浮浮沉沉几十年的人生让她或多或少懂得了人心。
若是一件事非得要豁出去才能成,这难道不是已经说明这件事本身就是勉强吗?
可能是钱郁眼里的坚决与执着让她看着心疼,劝退、打击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王艳叹了口气,默默收拾起满目狼藉的桌子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