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的家宴设在皇宫,江健,隐兴和梁星也都可以参加。上面做的是龙毅和他的皇后,左边坐的是太子和陈鹏,陈鹏是太子伴读,也就是大哥陈护全的儿子,还有李紫烟。右边坐的是梁晗和江健,隐兴和梁星,还有隐墨。
隐兴每次见了龙毅和隐墨,眼神都会多些朦胧感,他或许也很想念他的主子和兄弟吧。
再下面就是坐着宫中的各路嫔妃。这样的位置安排,或许是因为梁晗他们远道是客吧,要不然真的是龙毅没把他的后宫太看在眼里了。不过位分比较高的熹贵妃却是年年没有来参加家宴,如果她来了,应该坐哪合适啦,也许坐龙毅身边比较合适吧,听说她是北幽第一美人,龙毅独宠了十多年的宠妃。
北幽第一美人,梁晗想起这个称呼,有些苦味。本来挺好奇龙毅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但是听着这名号,梁晗没了兴趣,不过十多年不参加家宴,是她自己不想来吗?如果是这样,当真当得起宫里对她的评价,就是骄横,嚣张跋扈,没把皇后放眼里。说到这里,梁晗就有些不是滋味。
皇后可是他选的,这是没瞧不上他的眼光。不过皇后确实担的起皇后这个位置。十多年了,将龙毅的后宫打理得紧紧有条,唯独这个熹贵妃,皇后不爱管,任由他跋扈。也是,皇上的宠妃,管多了,皇上的面子过不去。
不过啊,每年家宴,她总要闹一闹,从第一年开始就这样了,龙毅总是有些难看,前几年还会去看看,后几年就直接让人给看紧了,看紧是因为不让再闹吗?怎么感觉像是不让放出来参加家宴似的。
家宴与往年一样,都是看些歌舞,聊聊家常。倒是没有什么后宫争宠闹到宴会来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梁晗也是很开心的,大家都能聚在一起吃饭。一年难得这么一天。
家宴举行到傍晚才散去,梁晗他们回了驿馆,每年来都住那里,一年待几天,没必要单独购置房产。陈护全的陈宅也不能去,只有住驿馆最合适。
晚上是梁晗和龙毅在西华殿单独相处的时间,每年都是如此,要明天一早,梁晗才会回来。
临走时,梁晗又跟江健请示。
“我这就去了哟。”梁晗拉着江健的手说。
江健摸摸他的头说:“去吧!”
梁晗就好奇了,说:“你真的不在乎吗?每年都这么淡定!”
江健微微笑说:“如果你愿意跟他,哪有我的份?”
梁晗笑了,说:“你真睿智!”
梁晗转身往着皇宫走去,隐兴与梁星会护着一路前往。
刘公公站在江健身后,对江健说:“主子,你是真的放心?”
江健呵呵一笑:“迟早要还给他的,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公公不解,江健一下坐在栏杆上,捂着胸口。刘公公上前询问:“您怎么了?”
“大约是命不久矣了,此事不要告诉他们!”江健忍着痛说。
“主子!”刘公公有些着急。
“日后他会回到这里来,江安就拜托给您老了!”江健缓了口气说。
刘公公疑惑地问:“他要是不肯回来啦,毕竟以前他也不愿意待后宫的!”
江健也很是没有把握:“我倒是希望他回来,我怕你们护不住他,那个小皇帝或许能护住他,就是不知道他自己心里的心结是不是能打开了,你不觉得他们其实很般配吗?就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在一起。”
刘公公更是不解:“你会觉得他们很般配?”
江健苦笑:“我现在能多撑一天就多赚一天,有我在一天,那个小皇帝就得不到他。”
“那就算你没了,他也未必能接受小皇帝啊!”刘公公不解地说。
江健叹道:“以我的直觉,这个皇宫有个秘密,就看那个秘密能不能打动他了!”
刘公公更不解:“秘密?什么秘密?”
江健笑笑道:“从未参加过家宴的贵妃,北幽第一美人,宠妃!就觉得很可疑。论美,哪能美过我家这位。”
刘公公继续问道:“要是小皇帝早放弃这段感情了啦!”
江健摇摇头,说:“小皇帝看他的眼神,从未变过。”
西华殿里,梁晗笑着给龙毅讲外面的精彩世界将给龙毅听,南蜀的花草、水果,还有大瀑布。
梁晗讲的世界,龙毅没有见过,听了也很快就会忘记,这个皇宫就像个牢笼牢牢锁着龙毅,如果可以,龙毅也愿意带他去看这大千世界,看尽芳华,独留给龙毅最美的画面是这张一张一合的嘴。
每年一次的见面,好像那七夕里,牛郎和织女。梁晗终究是醉了,不再述说外界的美好,龙毅轻轻推推他,他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龙毅从后面抱着梁晗,这是一年才能拥抱这一晚,从他离开的那天起,龙毅就要开始期盼下一次的见面了。年复一年,十多年了,没有他的皇宫,犹如龙毅的冷宫。
阳春三月,院子的花又开了,朵朵花团锦簇,绽放他们的美丽,最是人生美好的时候,江健心里隐隐不安,他要是走了,那个人儿怎么办,他忍痛忍着现在,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世间很美好,他不舍得离开,有他陪着的每一天都是神明的施舍。
江健曾经在皇宫里苦守着没有他的后宫,思念,孤独填满内心的滋味,他是受过的,想在那北幽的小皇帝也饱受着这种孤独。终是要把他还给小皇帝了,江健不求别的,只希望那小皇帝能护住他,能让他活下去。
梁晗对他的依赖太深了,江健的宠溺,慈爱,像父像兄的疼爱,梁晗贪婪地受着。江健害怕,梁晗失去依赖后会如何。
江健传来隐兴,对隐兴说:“修书给你主子,让他速度过来,带走你二爷,我只怕撑不过一个月了。希望你主子能护住他!”
隐兴待在原地好久都没回过神来,江健又对他说了一遍。隐兴愣愣地看着他,虽然说他也不喜欢江健,但是二爷喜欢啊,他说他要撑不下去了,隐兴开始为二爷担心。隐兴也觉得梁晗会受不了。
不过隐兴很快给龙毅传信息,或许这世上还能让梁晗熬过这一劫的就是龙毅了。
江健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把第一口血吐在了院落里的山茶花上,躺床上就再也没起来过,江健只想多撑一天是一天,最好能撑到龙毅来,梁晗在床边没日没夜地照顾他,江健心疼,让他多休息,江健好好喝药,好好听大夫的话,对着梁晗说:“看我没事,很快,我就能好起来,带你去看大瀑布。”
梁晗不说话,难受,疲惫铺满他的脸。
江健还是撑不过,开始昏迷不醒,梁晗守在床边一刻不敢合眼。
那天,江健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梁晗,对他笑笑,说:“晗,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就是有你在身边,这一生我无憾了,你看你,两眼好红,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吧。你要答应我,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江健已经开始没有力气,连说话都喘不过气来。
梁晗红着眼看着他,说:“我不要你死!”他就是这样倔强,这也是令江健最害怕的事情,什么时候倔都可以,这次,江健希望他能听话。
江健不安地说:“我撑不住了!你要答应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下去!”
江健的我声音很小了,小的快自己能听见。但是句句坚决,也带着恳求。
梁晗还是咬着牙说:“我不要你死!”
这样的梁晗让江健放不下心来,其实他也早已预料到他会这样。不安,连最后离开都带着不安。
江健很无奈地说:“你难道希望我死不瞑目吗?”
梁晗咬着牙,没有说话,江健看着梁晗,终还是放心不下,他唤来隐兴,对着隐兴说:“护……护住……他!”拼劲最后一点气息,吐出这几个字。
江健走后梁晗也撑不住了,一直处于昏迷不醒,龙毅来得还是迟了几天,梁晗已经晕了三天没有醒。他还不吃不喝,药和粥都喂不下。
龙毅带着梁晗马不停蹄赶回幽州,药喂不进去,就嘴对嘴喂,粥喝不下去,就熬成米汤,嘴对嘴喂,他生存意识低,就威胁他,要是他走了,龙毅也陪着一起。
或许是有效果的吧,在龙毅两个月日夜守护的情况下,梁晗的气息总算稳定下来了。
西华殿外,熹贵妃非要硬闯,刚好此刻龙毅不在,梁星拔出剑,架在她脖子上,熹贵妃一点都不害怕,径直往着里面走,隐兴一掌将她打飞出去几步远,她爬起来继续往里面闯,隐兴又连打了好几掌,熹贵妃都是爬起来,往里面走,仿佛就是要么她死,要么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