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驾着马,走到路旁让出道,看着队伍全部离去后,才将视线重新落到了城门口的位置。
“驾!”他微微握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肚,驱着马转身,朝自己心中规划好的目的地的方向策马离去。
…………
“白白,我们回去吧!”国师将手上的披风压在凤白白的背上,动作自然的拉过她的手,望了眼城门口远去的背影,伸手遮住怀中人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道:“他已经走了。”
凤白白无助的眨了下眼睛,几滴清泪从她的脸颊缓缓划过,“走了?”
“是啊!”国师嘴角的弧度扬起些许,感受着手心中的痒意,打破她的最后的幻想,“已经看不见了,我说得没错吧,他是真的不要你了。”
话落,他就觉得怀里的人像是是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压在了自己身上。国师收紧自己的手臂,将人缓缓的拢起,低头凑近她的耳边,语气轻柔道:“没事,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的,我不会离开白白你的。”
凤白白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掌上,另一只手故作推拒企图挣脱他的怀抱,然而却因为力气微弱而没起到半分作用。
最终她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有些认命的双唇轻颤许久,才听她缓缓道:“我想回家了。”
国师将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头顶,闻声望着远方眯了眯眼,“那我会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
“真乖。”
…………
轻音从角落里走出,仔细的观察周围环境,见一切如常,才挥手示意其他人出来。
大壮扛着暗七,身后跟着大巫士闻声也慢慢现出了身形。
“这都是第几波了?”大壮看了眼旁边树木上刀痕,颠着肩上的人叹了口气。
轻音随着他的视线,伸手摸了摸蜀黍的印记,与大巫士对视一眼后,问道:“你怎么看?”
大巫士斜了眼昏迷的暗七,“我觉得这几次与其之前的,并不是同一波人。其手法并不相同,但目的显然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要致我们于死地,是吗?”轻音垂眸冷声接道,“就像是狗屁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
“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可行的。”大巫士蹙着眉思索,斟酌片刻道:“就是不知道,圣女如今愿不愿意放弃如今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轻音面露了然,随即轻笑了一下,“本来就是假的,谈不上什么舍不舍弃,方便就好。”
“可是,东岐大皇子那边,不是同圣女之间……”大巫士凝眸提醒。
“没事,他认得我。”轻音闻言摇头,嘴角僵硬了一瞬道。
☆、第61章
“我的身体,我清楚,不需要你再插手。”季律唇色泛着不健康的白色,脱离常望伸来的搀扶。
东岐国主见到人影,放下手里的茶,正侧过头起身还没张口说些什么,就见人快步得朝自己走了过来,边走边道:“现在马上让那些去往巫凤的人回来,我不需要什么神药。”
东岐国主略微一顿,眼神凌厉的扫向季律身后紧跟而来的常望,手里的杯子轻磕在桌面上,沉声道:“不要任性。”
“任性?”季律面上划过一丝古怪,脸上甚至出现了一瞬的僵硬。他不自觉的动了下手指,缓了缓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抿唇纠正道:“这不是任性。巫凤的事,我有自己的思量,现如今必须就此作罢。”
“你的什么思量,可以同父皇说说吗?”东岐国主倒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心中升起新奇直接压过了方才被触犯时的气愤。
“巫凤有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凭你一人之言,说放弃就放弃,无异于是痴人说梦,是不可能的。”他坐在木椅上,重新端起了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一副耐人寻味的样子看向厅中的季律,“除非,你真的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我。”
“怎么样可是想好了吗?”老国主眯起眼睛,眼角处聚起一堆褶皱,那样子活像一直狡黠的老狐狸。
季律静静地看着他,闻言,不自主的伸手掩上唇瓣轻咳了几声,理清气息后,才缓缓张口,“我不是已经找到了?如此便不再需要了。”
“找到了?找到什么了,常望说的那个女人吗?”老国主连连问道,“一个女人罢了,又关巫凤何事。”
季律噤声未言,老国主见了颇具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还未参与国事,自是不懂这巫凤的神药,就算是不为你,也要为了我们东岐国的未来。”
“东岐的未来靠得是人,是千千万的子民,那种所言不虚的神药有再多又有什么用。”季律蹙眉不赞同道,“更何况,长生不老也并不是人人都向往的不是吗?”
老国主闻此心中一动,再抬眼对上季律的眼神时,便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一般。他半叹了口气,坦然的看着季律,悠悠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但那又如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这方消息虽说只在我们东岐,但相信不久就会传遍四海。”
“所以说不是我们,也会是旁人。巫凤的未来在消息传出时,就已经有了结果。”
“更何况巫凤与你毫无关系,不是吗?”
“有关系的……”季律正准备张口,外厅就跑进来一名小侍从,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一直守在门外的常望立马上前拦住,先是皱着眉佯装将小侍从训斥了一遍后,便开始询问其来意。
等他听完小侍从叙述过来的情况,着实愣了一下,将事情在心里掂量了几遍,才定下心弯身走了进去。
“大殿下,东岐边界那边出了些事。”他低头快步走向季律,在距离其还有几步的位置,猛地跪了下来。
“怎么了?”季律侧身,在心里过了一遍他的话后,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留在东岐那边的人说在一处山林里,发现了三具无名尸体。观身形性别,据猜测大约是……那位姑娘和她的……”
常望欲言又止。
季律理解后,稍稍挑了下眉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手指掩在袖口,一边掐算一边问道,隐隐听上去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死了?”
“嗯。”常望往下低了低头,抬眼向上瞄了一眼,见季律冷着脸并不说话,马上伏地请罪道:“这是奴才们的失职,请殿下责罚。”
“无关你们,起来吧。”片刻后,季律袖口一甩,将手背在身后,眉目冷凝的命令道:“将那三具尸体速速带过京都,期间不许任何人接触,快些去。”
想要就此甩掉他,没那么容易。
“殿下?”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只管去做就好。”季律摆了摆手,不愿多言,微抿唇瓣再次重复道。
常望领命下去后,他便直接坐在了就近的椅子上,手肘抵着桌面,指尖按压着额角。
一想起之前那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心中难免生出一股讽刺,什么死了,都是假的,不过就是借口骗他。
老国主将一切收进眼底,轻咳了一声,正了正嗓子,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劝慰道:“生死有命,更何况如今死人还尚有希望救活。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要是不行,只当你们的缘分未到罢了。”
“缘分?”季律闻言抬头,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道:“在我这里缘分没有天定,只关人为。”
“世上的好姑娘多的事,等过几日父皇就命人挑几个出落的适龄女子叫过来,给你瞧瞧。”国主摇头道。
“女子?”季律放下手,身体安靠在椅背上,不解的回问:“我要女子做什么?”
老国主被他看得莫名语塞,口干舌燥的忙忙饮了口茶才觉得好上一点,“你不是因那个姑娘,而为情所困,既然那人也去了,趁着感情不深,舍弃的下。我们再找一个好了。”
“为情所困?”季律在嘴里过了过这几个字,脑中浮现出轻音的模样,微微蹙起眉后,之前常望说得那一套道理又涌了出来。
最终定上了一个情字,却总是不得解。他堂堂一个魔界尊主,如今竟被一个已是凡人的女子耍的团团转,真是……真是丢脸。
季律开始坐不住了,他烦躁的捏了捏袖口,也没回答国主的话,直接从木椅上坐了起来,仅仅扔下两字,便甩袖离开了,“随你。”
老国主看到他匆匆的背影,轻撇了下嘴唇,将剩余的茶一饮而尽后,叹了口气,“这脾气,也不知是随了谁,这要是以后,可要如何是好啊,真让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