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知道。”
“行了,你们都下去做事吧!”轻音吐了口浊气,交代好后,便挥退了众人。
…………
轻音随后被叫到了巫凤族长的住所,看着里面相继而坐的几个人后,心中有些不解。她按了按自己控制不住乱跳的右眼皮,随着人走近。
依次向里面的族长和三位长老行礼后,才收起眼中的恭敬朝着坐在最末边的巫凤王点了点头。
巫凤王的脸色一时有些不好,但还是抿着唇没有多说什么。
老族长如今已是满头华发,已至暮年。但好在精神头不错,身体还算健朗。
他了解轻音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没强行安排什么,抬手给其指了个座位后,便开始给一旁并坐的大长老使了个眼色。
大长老:“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把该说的都说开了。”
“王上,你的事情你先说。”
巫凤王闻言,先是正了正嗓子,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厅堂的正中,张口说道:“为的是白儿的婚事,我以跟王妃商量过了,她也同意。”
“王后那边呢?”大长老点了点头后,紧随着问道。
“王后”巫凤王顿了一下,“那边,我也去问过,她同意了。”
一旁本来不打算说什么的轻音,听到这里没忍住冷哼一声,见巫凤王转头蹙眉,看向自己后,说道:“原来王上就是这样跟母后商量的。”
巫凤王闻此头发掩盖下的额角微微发痛,正色道:“轻音,我到底是你的父王,有什么话不能私下好好说呢!”
“你母后那里已经同意了,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
“我母后自打你走后,就一直昏睡不醒,我到不知道她是这样答应你,如此有为族规的事的。”
“你,王后自来身体不好。昏上一天两天早就是常事,你怎么都怪落在我头上。”
“我母后身体不好又是因为什么,王上您还不清楚吗?”轻音冷眼反问。
不想正说中了巫凤王心中一直刻意忽略的事,顿时气得他语无伦次的伸手就要指向轻音。
“够了。”上手传来一声咳嗽,打断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混账话。族长手中的古木拐长重重的敲了下地面,“事情要一件一件的来,王后的事过后再说。”
“族中自来赏罚分明。”
大长老闻言先是点了点头,挥手打断巫凤王,并着重看了眼轻音。
轻音颔首低眉示意自己知道了后,便重新坐了下去。
“王上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大长老继续道,“二公主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终身大事自然不能草率。”
“所以,你们的看法呢?”
随着他话落,厅堂的空气逐渐陷入凝滞,一时间落针可闻。
巫凤王见此,率先张口表明态度,“白儿是我同王妃的孩子,她的事我们做父母的同意。”
二长老嗤笑一声,“你们可不光是她的父母。”
“要想我同意凤白白的这门婚事,你和那西院的王妃就先从王族的族谱里除名。”二长老把玩着手里的檀木珠幽幽的道。
见巫凤王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还将手肘压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朝前微微一摆。接着立马从外面低头走进来一个仆人,手里捧着的正是凤巫的族谱。
“二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巫凤王瞪大了眼睛质问道。
二长老只是嫌弃般的摇了摇头,没有开口回他。
一直默言的三长老叹了口气,开始替其解惑:“凤巫发展到今日,族人众多,许多族规早就形同虚设…”
“若是平常族民与外族通婚,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然可以。但王族不行,凤巫的王族自然应该是凤巫的血脉,没有异心的为全族服务的。”
“故而我们早就有所约定,而这也将是不变的事实。”
“二公主凤白白的婚事和你的王位二者只能选其一。”
随着他话落,在场的另两位张老家皆是赞同动物点了点头,就连首位上的族长也掀开眼皮,看着厅央的巫凤王等着他的选择。
“这……”巫凤王别开对上的视线,抿了抿唇道:“这个位置,我已坐了几十年,并对族中事物了如指掌,没有我……”
“没有你照样可以。”早就不耐烦的二长老插嘴打断他,“反正圣女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你退位也是早晚的事!”
“不是担心自己凤白白的婚事,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凤巫的王位自来也不是父系传承,你难不成坐久了连这点都忘记了?”
被本来就不怎么对付的二长老猛的一点名,早就放下心,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轻音顿时激灵了一下。
二长老的话,也让其他人注意到了轻音,大长老最先开口,问向她:“圣女你的意思是?”
轻音闻言得体一笑,“自然是族中规矩不可破。”
“这,可……”凤巫王显然没有料到如今一来,竟然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一时间有些无法决定,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回去再想想。
此事不小,在场的人只是给他一个选择,也并没有立刻想让他做决定,遂也同意了。
见人都相继离开后,轻音正准备回去守着自己的母后,就被跟着出来的族长唤住了脚步。
“小音,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轻音止步后,点头搀着族长的胳膊放慢脚步陪着他往前走。
“你母后的身体怎么样了?”族长闲谈一般的跟她说起。
轻音摇头轻声回道:“不是很好。”
☆、第40章
“族长,您这是?”轻音看着两人前行的方向,不由得心下一紧。
老族长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用行动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咔嚓一声,一道暗门从后厅的角落里缓缓打开。
入眼是一片漆黑,看不见其中情况。但扑面而来的寒气,却是在提醒轻音这是通向哪里的。
她缩在袖口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表面却不动声色的接过族长手中的灯,搀着其手臂随着往里面走。
暗门在两人进去的瞬间就自动合了上来,黑暗密洞的石壁上的蜡烛接连亮了起来,幽幽晃晃照亮了前行的路。
一路上两人相默无言,直到看见那冷潭神树才缓缓停下脚步。
“我都知道。”老族长独自走在前面,绕着寒潭逆向走了一半后,拿着手中的拄拐,敲了敲地面上的一块隐蔽的突起。
那一瞬间,轻音对面的寒潭中升起了一个石台,石台上坐着一个沾着潭水,冒着寒气倒扣着的玉碗。
轻音不解的看向已经回身过来的族长:“族长?”
老族长看了她一眼,顾自拿起石台上的玉碗率先沿着层层石阶,走向潭中央的神树,“随我来。”
轻音颔首跟上。
等看到族长目不斜视的走到自己摆放古琴的地方,而并无任何惊讶的神色后,轻音才恍然觉得自己的小动作其实并不隐蔽。
族长见她愣在原地,不由得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玉碗摆放在古琴旁,枯槁的手指抚上琴弦。
“我都知道,从你进入这里拨动琴弦开始,我就知道了你要做什么。”看他神色淡然,并无生气之态,轻音才缓缓舒了口气,屈起双腿,乖乖的蹲坐在他的手旁认错道:“族长爷爷,我不该擅自催熟神树。”
“可我想救母后,除了这个方法,我想不到其他的。”
“既然族长爷爷已经知道了,轻音认罚,接受族中任何处置。但只求族长爷爷给轻音一个救母后的机会。”她敛着眉,表情落寞,诚声恳求道。
老族长跟着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头发,“小音,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母后亦是。你们都是我孩子,我怎么会忍心。”
“族长爷爷?”轻音眼角还残留着泪花,闻言抬头询问的看向他。
“但圣果本就难以成熟,我担心你步了你母后的后尘。”
看着轻音眼中的疑惑,老族长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详说,只拿起玉碗端在手中摩擦了几下,“我也明白自己劝不住你,你母后的身体,我也从巫医那里了解到了。”
“现在族长爷爷就问你一句,你真的想这么做吗?”老族长面容瞬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有些浑浊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轻音看,加重语气问道:“无论会付出什么代价?”
“嗯”轻音没有半分犹豫的点头道:“我想,无论付出什么。”